“那人現在何處?”
原本不以為然的太子,聽到這個消息頓時來了精神,不管他有沒有夸大其詞。
只要林晏真的私自回京城,就可以定他個擅離職守之罪,再夸張一點,管他有沒有造反,都可以借題發揮。
林晏,這次你跑不掉了。
齊承佑興奮得呼吸都急促起來。
“在門口,我馬上讓人帶進來。”
聽到太子殿下要傳召證人,胡朔知道他是聽進去了,這下他可立了大功,翻身指日可待。
“好,馬上將他帶到偏廳,孤要親自詢問。”
齊承佑一邊匆匆穿衣,一邊迫不及待地要抓住林晏的把柄,跟他斗了這么久,自己幾乎每次都吃虧。
搞得他堂堂太子殿下,好沒面子。
不過,他林晏再厲害,贏他一千次又怎么樣,還不是動不了他分毫。
而他,只要贏一次,就能讓林晏永不翻身。哈哈哈,這就是身份上的差距,你再牛,這一點上也永遠無法跟他相提并論。
偏廳里,一名三十來歲的猥瑣男子,正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一雙眼不時地看向胡朔,顯然十分不安。
“沒事,太子殿下問話,你只要照實說就行了,過后,必然有賞。”
聽到有賞,那人雙眼一亮,他平時好賭成性,偏偏運氣奇差,輸了不少銀子。
當時就是欠了別人的賭債,被追著暴打,胡朔偶然遇上了,覺得有機可趁,便替他還了錢,囑咐他經常打聽消息。
這些日子,雖然沒有得到什么大的情報,但只要來稟報,多少都會得到點賞錢。
昨日夜里,他老爹半夜拉肚子,體力不支,便讓他臨時代替去守門,還特別囑咐他不要多聽多看。
原以為守個內院的二門而已,晚上又沒人出入,正好倒頭睡大覺。結果,他發現這一晚上的,府里頭居然熱鬧得很。
不時地有人進進出出,而且這些人都很神秘,包裹得嚴嚴實實,一看就是有大事發生。
他立馬知道,自己發財的機會來了,于是一直躲在旁邊偷看,沒想到,卻真的讓他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其中一個修長挺拔的背影,引起了他的懷疑,怎么看這人都很像林晏。
可世人都知道,公子臨時調任糧草轉運使,正在西北那邊忙著,一時半會的根本不可能回來。
他繼續蹲守了一個時辰,終于在林晏又一次出現時,因為一個不經意的回頭,被他給確認了身份。
這不,等到天亮,他好容易扯了個謊出府,立刻就跑來找胡朔了。
“好,太好了,哈哈哈……”
齊承佑激動得哈哈大笑,“我馬上進宮面見父皇,你跟我一起去,事成之后,重重有賞。”
聽到會有重賞,這個名叫王二才的仆人,高興壞了,老天爺,他終于要發大財啦。
大梁的皇帝陛下齊恪,已經又有好幾日沒有上朝了,現在文武百官們都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狀況,不再胡亂猜測。
此時他正在御書房中,慢慢地看著奏折,尤其是西北戰報,是他最關心的。
雙方軍隊經過一段時間的小打小鬧,正式開始醞釀一場大仗了,而這場戰爭,也決定著大梁未來的走向。228文學網
看了會兒戰報,他又抽出其中一張跟林晏有關的看了看,這些日子他正在給黑水城送補給,估計一來一去要一個多月時間。
面無表情地將奏折扔在一邊,齊恪正準備起身,忽然間天旋地轉,差點兒摔倒在地上。
貼身的大太監鄭公公急忙過來攙扶,“陛下,您慢著點,御醫說了,不可動作過快。”
齊恪喘息未定,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一會兒,又喝了點溫水,這才緩過勁來。
正在此時,外面通報太子齊承佑求見,說是有緊急情況。
他這個太子啊,沒有多大的才能,但對他這個父皇,忠心還是夠的。
說是大事,估計又是驚驚乍乍,夸大其詞吧。
“讓他進來。”
沒多久,齊承佑便幾乎一路小跑著匆匆忙忙走了進來,臉上的興奮之情,根本不加掩飾。
看這樣子,還真是有好事情啊,否則怎么高興成這樣子。
見此情景,齊恪心情復雜,兒子不懂收斂,喜怒都形諸于色,對他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不會被自己的兒子篡了位,可壞事卻是,等自己百年之后,也不曉得他能不能守得住大梁的江山社稷。
“拜見父皇。”
齊承佑滿臉都寫著高興,“父皇,兒臣今日得到一個大消息,林晏私自回京城了,而且還在聯絡百官,似乎意圖造反。”
這又是哪里來的小道消息,齊恪不置可否,隨意“嗯”了一聲。
他相信林晏還沒這么大的膽子,敢擅離職守,圖謀不軌。
見到自己的父皇似乎不相信,齊承佑急了,將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剛開始齊恪還不以為然,可聽到最后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聯想到最近幾天京城中那些王公大臣們似乎都特別活躍。
心情立刻也沉重起來,“你將那人帶進來,朕要親自問一問。”
可他心底還是有些不相信,早說林晏爭權奪利,他相信,可要說林晏打算謀權篡位,他卻半點兒也不相信了。
并不是他有多信任林晏,而是他并沒有這個基礎,也沒有這個人望,根本就不具備造反的條件。
除非他是個瘋子,不計一切后果,可即便如此,那些人又不瘋,怎么可能陪著他胡鬧呢。
所以,就算林晏突然私自回來,也肯定是有另外的事情。
那么,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想到最近兩個多月以來,大長公主都很少露面,尤其是最近,幾乎大半個月沒人見過她了。
是不是她有什么情況啦?
想到這里,立刻揚聲叫道:“來人,傳龍禁衛統領吳錚。”
他的臉色看似平靜,眼底卻醞釀著層層風暴。
這天下是他齊恪的,誰也別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這江山,他就算打碎了,揉亂了,也不能便宜了別人。
齊承佑心中狂喜,知道父皇終于開始相信了,可他再蠢,也看得到父皇的臉色不好。
因此極力忍住心底的喜悅,故意作出一副心情凝重的樣子來。
這一喜一憂,在臉上沖突,使得他的肌肉呈現出奇怪的僵硬,似笑非笑,十分的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