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九冷笑:“我今天可是見識了,為尋一只貓,也值當穿夜行衣出來?”“對平常人而言是一只貓,我們這正使是宗室紈绔出身,玩物喪志什么的,沒有人比他更明白的了,這個,我也很為難啊。”
羅凡抱著貓,一臉無奈。
他完全都按照增壽所傳授的辦法來說話,氣的直脾氣岑九一陣眩暈。
“我先回去了,多謝岑將軍。”
岑九一愣:“謝我?”
“是啊,這晚上找貓我才發現,帥府果然是守衛森嚴,比如這院子看著不見守衛,我這護衛一出現就被幾個人盯上,哈哈,這般戒備,我們搬進帥府來住還真是最安全的。”
岑九哼了一聲,努力壓制內心的怒氣,卻聽羅凡繼續說:“所以我也覺得奇怪,這花園里平時看著沒人巡邏,其實九帥一直派人盯著的,既然這樣,那女子,哦,還是誰都沒見過的女子是怎么出現在這井里的呢?難道真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此事我自然會派人徹查。”
“哦,那樣最好,我和正使大人都很期待調查的結果。”
岑九指了一下大門,按捺住痛揍他的心情:“走好不送。”
“哈哈,九帥客氣了,那就早點休息吧,九帥忙了一天,大半夜的還得看院子,著實辛苦,辛苦。”
羅凡沖岑九抱拳,那小貓在他手里又喵的一聲,這聲音聽在岑九等人耳中不啻諷刺,一個個氣的幾乎倒仰過去。
羅凡拎著小貓大步走出去,倆護衛緊隨身后,那個躍上二樓的護衛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將軍這么會說話,剛才還擔心岑九帥會暴起和將軍打一架呢,哈哈哈,太好玩了,將軍何時變得這般的……油嘴滑舌。”
“油嘴滑舌也是你能說的?”羅凡將小貓遞到這人懷里,“抱著,我可看不上這些貓兒,養狗還行,狗是忠臣啊,貓是奸臣。”
那護衛笑道:“將軍看不上看得上不重要,正使大人喜歡貓兒啊。”
原來這貓是晚上增壽隨手在院子里抓來的。也不知是從哪跑來的小貓,走路還搖搖晃晃,在草叢里喵喵地叫著。增壽大叫:“來人,來人,將那貓兒給我抓來。”有護衛以為他喜歡貓,急忙去將貓抓來呈到他面前,增壽一把將貓兒抱起:“哈哈,真是要瞌睡就有人,啊,不是,是老天送來個枕頭,貓兒貓兒就你了,你這么乖,哈,好可愛。”
說著抱起貓兒,向整個院子的人宣布:“這是本欽差最喜歡的貓兒,順子,嗯,順子呢?腳好了就來伺候這貓大人。”
順子貼著窗子坐著,聽著院門打開,三個人有說有笑的進來,順子的手動了一下,他甚至想推開窗看個明白:為什么會這樣?明明是去夜探的,怎么能毫發無損,大張旗鼓的回來。
“正使大人,貓大人回來了,一根汗毛都不帶少的。”護衛語氣輕快,調戲岑九讓他很有成就感:那可是殺入天京城的岑九啊,殺的血雨腥風,至今江南地區小孩夜啼只要一提岑九大名都不敢哭鬧的。
羅凡從護士手里搶過小貓,打開門塞進增壽懷里:“還你的寶貝貓。”
增壽急忙將貓放下,小貓喵喵地接著,蹣跚著往外走。
“咦,你下午不是說這是你最喜歡的。”
“那個,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喜歡這會不喜歡了。”
說著他甩了甩手,低聲嘟囔著:“哎,也不知道那玩意帶不帶蟲子,我下午還抱了好長一段時間呢。”
“什么?”羅凡見他甩手,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會又傷了手吧?傷到哪里?我看看。”
增壽嚇一跳,急忙將手從他手中抽回:“什么啊,我就是怕粘上蟲子,那貓,干不干凈啊。”
羅凡恍然大悟:“原來你不是喜歡貓,都是裝出來的。”
增壽得意地一揚下巴:“現在咱們去看看順子公公吧。”
門吱呀一聲開了,順子坐在窗前沒有動彈,此刻,他好像不再是哪個緊隨主子身后,佝僂著腰,永遠低聲下氣的小太監,他穩穩地坐在那,背挺得直直的,神情桀驁,像換了一個人,這是增壽從不認識的“順子。”
“你懷疑我?”
順子看著門口,面無表情。
羅凡將蠟燭點起來,燭火跳躍,增壽盯著那燭火:“我們一起長大,過去在莊子里也好,在王府里也好,多少個這樣的夜晚,我們都是看著燭火一起走過來的。”
“是,那時候是夠苦的,你是王府棄子,我是家族棄子,同病相憐啊。”
順子笑起來:“可是你不知道,我之所以被家族當作棄子都是因為你,是你帶著人路過我家,非哭著鬧著要和我玩,王府的人就將我帶走了,我這樣的孩子,要想進莊子做一個王子的玩伴,那就只能凈身。”
增壽抖了一下,他記起來了,自己小時候是曾經有過這樣一幕,有次由嬤嬤帶著路過一個村子,和村子里的小孩玩的開心,哭著喊著要將那小孩帶走。
“我們六爺一個人太孤單了,是需要個小孩陪陪了。”嬤嬤給他擦著眼淚,眼睛在那家人臉上打轉。過了三個月,一個瘦弱的小太監被送到他面前,而那是的增壽早忘記當時自己哭鬧著要帶走一個小孩一起玩的事情了。
原來是這樣!自己只不過是因為一個念頭發了脾氣,卻斷送了順子的一生。
“你以為別人都是心甘情愿給你做奴隸的嗎?”順子笑了,笑聲凄厲,他十九歲了,這輩子都無法做一個正常的男人,而這一切只因為當年一個小孩子的哭鬧,多荒謬。
“所以你恨我,你來到天京就和岑家人勾結上了?”
增壽聲音微微發抖,被最親近的人背叛的滋味沒人能承受的了。
“是,我希望你被岑大帥好好收拾一頓,擰斷脖子也好。我恨你,我本來有父母親人,就因為你一句話,你一時興起,我成了今天這副鬼樣子。”
“原來你這么多年的恭順都是假的。”
“也不能說是假的,做人家奴才有什么辦法,可你需記得,不是每個人都心甘情愿做奴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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