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見鬼了,跟著羅黑子出門的那個家將的鬼魂,回來啦。”
柏師爺聽到這話,面上并沒有表現太大驚訝,只是往外看了一眼,小心地關好門道:“這一路上我就覺得六爺是與眾不同的,果然沒有看錯人。”
增壽有點懵:“我能看到鬼,你不害怕?”
“沒什么可怕的,俗話說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這一輩子也就貪墨過那么一次,別的虧心事沒有做過,只是六爺說來的是跟將軍出門的家將,那將軍……:
增壽搖搖頭::“我不知道。”他這一句很輕,像是從心里滑出的喟嘆,滿是悲傷。
柏師爺愣住了:“那就奇怪了,將軍出門后我就打發護衛出門查看情況,街面上一片平靜沒有任何的變化。帥府內也很安靜,開始九帥的人還在門口站著守著,現在都散去了,聽說九帥帶人出來,挺高興的樣子。”
“你說什么?岑九他……他出來了?”
增壽急了,伸手一把抓住柏師爺的胳膊,后者老臉一紅,努力往外掙著:“六爺,這個在下雖然是才高八斗玉樹臨風,可在下是喜歡女子的,雖然老妻不在了,可還是養著一房外室的,在下……”
“快說,岑九是不是出來了,什么情況?”
增壽幾乎是吼出來。
“是,是,九帥帶著人出來了,挺得意的勁,估計那帥印已經拿到手了吧?”
“不對,一切都不對!”
羅凡的家將死了,羅凡被困在帥府,就困在岑蓮官的屋子里,那岑九怎么可能全身而退!這一定哪里不對頭了。
柏師爺見增壽一臉焦慮,眼睛也急紅了,嚇了一跳:“六爺,您沒事吧?”
“有事很大的事,出事了一定是出大事了。”
“您別自己嚇自己了,這九帥都出來了,那羅將軍……”柏師爺說著拍了自己腦袋一下,“哎呦,我怎么這么笨啊,羅家的護衛都死了,那將軍……豈不是兇多吉少。”他捻著山羊胡子,低頭思忖著,“不對啊,既然九帥都沒事,咱們將軍怎么能有事?還是說,本來這就是九帥個大帥設的一個局,故意將六爺您,或者羅將軍給騙進去,然后就……”
他比劃一個砍殺的手勢。
增壽最怕這個,他呆了一呆,馬上就朝門外沖去:“不行,我去找岑九問個明白,為什么他什么事都沒有的出來了,羅黑子在哪里,羅凡到底怎么了。”
柏師爺急了,從后面抓住他衣服袖子:“六爺,我想了,就咱們這幾個人,都不夠人家九帥和大帥動一下小手指的,若是他們想害咱們,也犯不上費這么大勁,一早上就由九帥來趕鴨子上架,逼著您和他一起去帥府。”
“對啊,本來是逼著我去的,我貪生怕死,我不想去,結果羅凡去了,他就……回不來了。”
增壽失魂落魄,像是喃喃自語。
“問題不在這,六爺,我的意思是他們犯不上這么玩咱們,他們沒必要,所以九帥怎么啥事沒有的回來了,而羅將軍卻不見了,羅家的家將也死了這才是關鍵,那會子在帥府到底發生了什么。”
柏師爺看著增壽:“六爺,咱們就這點人,不能和人硬來,現在去找岑九,您能說啥好話真把岑九惹急了,那可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這話說的對,增壽皺著眉頭,眉心擰成一個川字,他忽然叫道:“對,聯系楓娘子,找黃天蝎,我要見黃天蝎。”
不能去找岑九,又對岑十三不夠太信任,這整個天京城,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黃天蝎的漕幫力量了。
增壽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一絲光亮,他要找漕幫,答應漕幫的一切要求,只要能知道羅凡到底出了什么事,救出羅凡,除了要他的命,別的他都可以給!
別人義氣沖天一定要一命抵一命,但增壽是萬萬做不到這點的。
羅凡代替自己去帥府,目的就是為了叫自己好好活下去,為了救他再將自己也搭進去,對得起誰?賠本買賣他堅決不會做。
“我家黃爺是從不見人的。”
楓娘子笑靨如花,饒有興致地盯著對面的年輕人。
“他見不得人?”
增壽哼了一聲,語氣冰冷。
“隨您怎么說,誰叫您長得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呢。”
楓娘子輕描淡寫,端起茶碗。
柏師爺一見情況不對,人家這是要端茶送客啊,急忙湊過去厚著臉皮打著哈哈:“呵呵,這茶可真香,好茶,真是好差。”
“師爺喜歡,走時候給你帶二斤回去。”
“喜歡是喜歡,只是目前這情況看,怕是沒命喝啊。”柏師爺話里有話。
楓娘子撲哧一笑:“岑九帥好好的,大帥也沒和你們撕破臉,怕什么?”
“可是我們羅將軍,至今沒有任何消息。漕幫消息靈通,不知道楓娘子可有什么內幕的道道沒有?”
柏師爺探著身子,神情諂媚。
他這樣的三十多歲老男人發嗲是最最叫人害怕的,楓娘子本來還想端著,非要逼著增壽親自好言相求不行,被柏師爺那黏糊糊的眼光看的渾身不舒服,索性說道:“不錯,我也聽說了,岑九帥將帥印拿到手,現在已經開始掌握岑家軍的一切大權了。”
增壽身子一抖:“那大帥……”
既然九帥能拿到帥印,那說明大帥可能性命不保。
“從遇刺到現在除了岑蓮官,沒人看到過大帥,哦,還要除去那個老郎中,他每天給大帥看病,可是……”
楓娘子嘆口氣:“我的人已經去查過了,那老郎中全家也被接到帥府,岑大小姐這次真是安排的天衣無縫。”
既然天衣無縫,那岑九就不可能拿到帥印。
“那現在,岑蓮官一切可都好?”
增壽試探著呢。
“哈哈,大人,我也聽說岑大帥有將岑姑娘許配給你的意思,你要想知道自己未婚妻好不好,自己去帥府看望便是,大帥不見人,有誰能攔住你?”
楓娘子捂嘴嬌笑,她意思是嘲笑增壽是個光說不練的假把式,他貪生怕死啊,現在情況不明,他哪敢去帥府。
“是,我承認自己怕死,楓娘子就對我說實話好了,岑蓮官一切可好。”
“奇怪就在這,岑九拿到了帥印,岑蓮官沒任何不對,只有你的羅將軍不見了。”
“怎么可能?岑九已經很不滿蓮官了,這倆人怎么能平安無事?”
增壽覺得太不可思議,太詭異了。
“沒錯啊,所以這就是癥結所在,要不就是這倆人達成了一致,不過我看這大權的問題上能統一一般很難;再一個嘛,這倆人有一個并不是平安無事。”
看著倆人都平安無事,可要是一個不像看起來那樣的話……
增壽驚呼:“難道有一個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