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色影子腳不沾地,晃悠悠徑直來到增壽對面。增壽嚇得臉色煞白:他見識過鬼魂,可這種白色的怪物……這是鬼還是人啊?
“你終于來了。”
那白影子發出一聲哀婉的嘆息,那語氣好像是和增壽認識很久,等待許久。
增壽整個人都嚇的呆住了,竟然傻乎乎地問:“你認識我呀?”
那白影子發出一聲輕笑,這笑聲竟然帶著一種親切感,她伸出手:“來吧,我等你很久了。”增壽看著那團白影,他發現自己能看清里面的人了。
“你怎么了?”
岑十三發現增壽渾身顫抖,嘴唇哆嗦,滿眼驚恐,像是看到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岑十三急了,他只看到一團模糊的白影飄過來,又聽著增壽問一句你認識我啊,心里還在想,難道他又看到了那些東西?這時看著增壽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岑十三一把拉住增壽的手,后者忽然爆發出一陣尖叫聲。
堂屋中血霧繚繞,對面是一團看不清面目的白影,懷里的人發出驚叫,手冷的像冰塊。這場景太過詭異,岑十三深深吸口氣。忽然發現自己的功力好像恢復一些,有真氣在丹田附近運轉,他繼續深呼吸一下,讓體內的真氣運行起來,借著握緊增壽的時候,將體內的真氣悄悄地順著手上經脈傳送過去,一股熱流從指尖緩緩運轉全身,增壽渾身暖和起來,呼出的氣息也漸漸恢復正常,臉色紅潤,一雙美目盯著那白影中的女子:“不,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休想用妖術迷惑我。”
岑十三焦慮的問:“你在和誰說話,不要嚇我。”
岑十三看不到那白影中是什么,若是能看的一定也會嚇一跳,因為那里面的人簡直就是鏡子中的增壽,不同的是穿著女裝,形容嬌媚,而增壽是英氣勃勃的。
“你心里知道的,我就是你,不錯我就是九天玄女。”
白影中的女子微笑一下,笑容千嬌百媚,可惜,增壽對著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只覺得瘆得慌。
“因為你的血,你在這堂屋曾經流過很多血,那些血滋潤了我,于是我就是你了,你也是我,我們是一體的。”
“不可能。”
增壽咬牙切齒:“你是個女子,妖女。”
“九天玄女”格格嬌笑:“你真當自己是男子了?醒醒吧,你是女子,如假包換的女兒身,還是這國家老皇帝的私生女,你身上流著老皇帝的血,你年紀比現在皇位上坐著的那個小孩子還大,你說,若是你我合二為一,坐上那個位置如何?”
“九天玄女”繼續誘惑他:“到時候你就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那些曾經欺辱你的人,比如你大哥誠親王,兩宮太后,一切都憑你處置,你就是天下之主,唯一的女皇。”
增壽冷笑:“合二為一,那最后到底是誰控制誰呢?恐怕是你控制了我,那我怎么做女皇,連自己身體都無法控制的女皇,笑話。”
“九天玄女”臉色一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你在我的結界內,我可以為所欲為。”
增壽知道,天圣教有邪術,利用魂魄可以操縱活人,也能操縱死人,就算自己死了,這“九天玄女”也決定能控制自己的尸體,取而代之,
看來今天和這個玄女合體再所難免,難道只能繼續拖延時間了?
“九天玄女”似乎看出增壽的猶豫,又露出笑臉:“好了,別猶豫了,來吧。”
說著朝增壽伸出手去,想要將她拉過來。
增壽雙手緊緊地抓著岑十三的胳膊,緊張地叫道:“離我遠點,不要過來。”
“來吧。來吧。”
“玄女”笑的格外動人,還沖增壽微微眨了一下眼睛。
“你……”
增壽忽然想起順子的話,順子打算蹂躪自己,卻說不能破了他的女兒之身,打算用走后門的方式來欺辱他,難道……難道這和玄女合體也是有要求的?
想到這,增壽抱著岑十三的胳膊,忽然大叫道:“我,我不能離開十三郎,我們……早已經在一起了。”
“九天玄女”愣了一下:“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我已經是他的人了。”
增壽臉上顯出嬌羞的神情,趁著“九天玄女”不注意。悄悄掐了岑十三胳膊內側一下:“意思就是我已經和他在一起了,你要和我合二為一,要先問問我的夫君同意不同意。”
“九天玄女”忽然暴怒:“胡說八道。”
增壽見這玄女臉色變化極快,立馬覺得自己已經觸摸到癥結所在,嘆口氣道:“榮華富貴誰人不愛,只是我已經是十三郎的人了,你若能接受也就罷了,大家合二為一,我這夫君也分一半給你,你若是不同意,也得先問問我肚子里的孩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是神仙,不會為難一個未出生的孩子吧。”
“啊!”這玄女忽然發出一陣絕望的喊叫聲,岑十三急忙捂住增壽的耳朵:“不要聽,這是什么鬼叫。”
空氣中的血霧越來越重,朦朦朧朧,九天玄女的身影若隱若現。
“都是真的?”
她的聲音有一絲沙啞。
“當然,十三郎就是我的夫君,我們已經有了孩兒,你若是與我合二為一,也得接受這個孩子。”
增壽緊緊地抓著岑十三的手,想從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
“我夫君十三郎是漕幫的人,一定能助我們成就大業。”
增壽的語氣中透出一絲得意:“不過,我們倆要是合體,必須以我為主導,不許你奪走控制權,這可是我的身體,我才是先皇血脈,我的孩兒就是未來的太子。”
他說了這許多,血霧漸漸淡去一些時,卻發現對面的白影不見了。
岑十三緊張地問:“她……她說什么?”
“什么都沒說,奇怪,她竟然不見了。”
“那……你可曾看到別的什么東西?他們可對你說什么?”
增壽搖搖頭:“沒有,我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騙岑國璞的。他竟然真的信了,也是心里有鬼吧?”
說著他嘆口氣:“自己心里有鬼就怕鬼,有這樣下場真是活該。”
他好像累了,頭輕輕地靠在岑十三肩頭:“十三,我們倆是不是就熬在這里憋死,餓死?到時候一起化成一團爛肉,被蟲子咬,以后再化成兩堆灰?不,是一堆灰,都成灰了,天知道哪個是哪個。”
“怎么會,我們要好好的活著,你方才可是當著玄女承認我是你夫君,還要和我有孩兒的,我怎么舍得化成灰呢。”
岑十三低下頭,輕輕吻著增壽的頭發:“你看,血霧淡了很多,也許……那所謂的結界自己消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