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圣旨也到了。
太監尖著嗓子頒完圣旨,整個羅家都愣住了:“什么?將秦家姑娘嫁給我們家?這可如何是好?”
太監呵呵笑著:“這可是兩宮太后和萬歲爺指婚,這滿朝文武勛貴,誰家有這等榮耀,老將軍,趕緊接旨吧。”
羅老將軍無奈,只好起身接旨,羅家人恭敬地送走傳旨太監,羅凡也進門了。
”到底出了何事,怎么把秦家女兒指給你?“
羅老將軍一看兒子進來,急忙問道。
羅凡道:”我怎么知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我只管接旨便是。“
”你傻啊!“
老將軍氣的胡子一顫顫的:”現在這秦家,老王妃死了,秦家很快就會被清算,你娶他們家的姑娘,這算什么事!“
‘對啊,算什么事啊,這可是兩宮和萬歲爺的意思,就是真那我呢打镲我還能怎么地啊?”
“胡說八道,好好的做什么拿你……“
羅老將軍話沒說完,瞪大眼睛看著兒子:”不對勁啊,不行叫你娘進宮問問,東太后這是什么意思,秦家,秦家馬上就要出事了。“
羅凡嘆息:”不是馬上,我看挺不過這兩天了,沒準現在就雞飛狗跳咯。“
羅將軍更覺得奇怪了:”那是什么意思?”
他看看左右無人,低聲道:“難道是西太后的意思,故意打壓咱們家?”
東西兩宮太后一直不合,羅家是東太后的親戚,被西太后打壓是常事了。
羅凡搖頭:“是萬歲爺的意思。”
“萬歲爺?”
羅老將軍更是懵了,這羅家對萬歲爺不薄。這唯一的兒子都豁出去去天京城,差點炸零碎了,怎么萬歲爺還為難羅家呢?
“皇恩浩蕩,接著吧。“
羅凡笑了一下,笑容竟然有幾分狡黠。
羅老將軍有點恍惚,這個兒子從天京城回來后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性格比過去歡脫多了,過去從他臉上可看不到這樣的很清。
”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你不著急?“
羅老將軍上下打量著兒子。
“急有何用?圣旨已經下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秦姑娘我也見過,人還是不錯的。”
“可是這秦家……”
“禍不及出嫁女,沒事的。”羅凡說的輕描淡寫。
羅家這邊疑慮重重,秦家和公主府此刻也鬧翻了天。
朝廷接連下了兩道圣旨。第一道將秦九指婚給羅凡,全府皆大歡喜。
這秦九在家本就不受寵,這羅家是東太后的親戚,羅凡年少有為,是京城勛貴中的大好青年,將秦九這樣沒人在意的女兒指給這樣的人,這是秦家的大喜事啊。
秦家上下還沉浸在喜洋洋的氣氛中,第二道旨意開始了。轟隆隆如晴天霹靂,將秦家男女一律抓入大牢。
”欺君之罪!“這罪名斬釘截鐵。
”不能夠!“
老國公大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
兒孫們上前有的去扶,有的掐人中,有的大聲叫喊,也有人抓著自己頭發,狀若瘋狂:”不對,不可能,朝廷不會這樣對我們。“
也有那明白人心里清楚,秦家出的那位老王妃死不明不白,城內謠言四起,竟然傳說增壽是女子,還是先帝的骨血,這就是欺君之罪啊。
“哪位是九姑娘啊。”
傳旨的太監問。
秦九低低地應了一聲,太監道:“姑娘跟我走吧,禍不及出嫁女,姑娘被指給了羅家,從此和秦家再無糾葛了。”
秦九毫不猶豫地往外走。秦家眾位夫人少奶奶眼睛都紅了,有人喊叫著:“不行,憑什么她能走?”
“她是出嫁女,你們是秦家婦。”
太監冷笑。
“我……我們要合離。”
女眷們紛紛扯下平時賢淑高貴的面紗,叫嚷著合離,不做秦家婦。
老太監懶得理他們,帶著秦九就往外走。
”不許走!“
一個女子的尖叫聲傳來,眾人順著喊聲看過去,昌平公主花容不整,發髻凌亂,站在門口,雙手撐著門框,氣急敗壞。
”要帶,帶我的十三丫頭走。“
秦家十三姑娘是公主親生的,平日養優處尊,國公府也好,公主府也好一直是獨一份的,方才旨意公主府也有一份,意思是公主既然是秦家婦就當于秦家共存亡,公主氣急敗壞從自己府里出來,就看到秦九要被太監帶走,當即大驚失色:若是被帶走留一條活路,也該是她女兒十三姑娘,怎么能是秦九,憑什么我的女兒要受苦,她一個庶出丫頭卻得了兩宮的青眼,這絕對不行。
太監斜眼看著她:”想必那邊的旨意也頒了吧,您啊,從此只是秦家婦,別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說著命令禁軍將公主推開,帶著秦九往外走。
”你……你要把九兒帶哪里去?“
駙馬秦子輝沖出來問。
”兩宮恩典,秦姑娘在天京城也是立了大功的人,從此脫離秦家,宅子萬歲爺已經賜下來了。“
秦子輝看著女兒,滿眼不相信:”阿九,你……你就忍心拋棄父母親人,從此嫁到羅家過好日子去?“
秦九轉過身,看到她父親竟然淚流滿面。
她唇邊綻開一絲微笑:”父親是為我流淚嗎?“
”那自然是……“
秦駙馬急忙伸手去擦眼角。
”父親是為自己未知的命運流淚吧。“
秦九冷笑著:”從此就與諸位告別了,以后也再無見面機會,就此別過。“
”你不能,你和十三姑娘換過來!“公主不依不饒。
‘阿九,你要走就帶你妹妹一起走。”秦駙馬也苦苦哀求。
“哈哈哈哈。”秦九從冷笑到放聲大笑。
所有人愣住了,他們心中的秦九是個走路都怕踩到螞蟻的懦弱姑娘,從來不顯山不露水的,怎么會這么放浪大笑?
,“現在承認她是我妹妹了?我不是個庶出的野種嗎?如何做金枝玉葉的姐姐?”
秦九上前一步,看著公主:“你不是公主嗎?去求太后和萬歲爺啊。“
公主咬著唇,心里恨極了。
現在當政的是侄子和嫂子,當初自己飛揚跋扈,何曾將這小皇帝和西太后放在眼里,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她恨恨地握緊拳頭:”小賤人,娘家都倒了看你以后猖狂到幾時,羅家把你賣了都沒人給你說話。“
”如你們這般狼心狗肺的人家,滿朝也難找一家,這話我就當笑話了,諸位保重吧。“
秦家朝著眾人盈盈一拜,轉過身款款走出。
她不知道皇帝這個指婚旨意是為什么,但她早都明白,要像阿姨一樣,活的自我從容,該說就說,該罵就罵,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