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商販再次沾了光,連帶著餛飩攤子,都比以往忙碌許多,渾然不見冬天的蕭條。
賣餛飩的少女又來過幾次,表面上是表達感激,實際上是試圖培養感情。
蘇蕓認為,只要多給她點時間,一定能撬動阿致的心。
而商販們也認為,長久以往,自己所在的這條街,或許將成為整個西城區最繁華的街道,到時候,商鋪的價錢怕是要翻幾番呢!
眾人皆興奮之時,段清秋忽然掛出了一張告示。
“哎?這啥意思,要去其他地方了?”
“為什么要換地方啊,這邊不是挺好的。”
“還要跑那么遠,我可不愿意。”
“西大街23號攤位……距離這邊也不算遠吧。”
“怪不得不接長訂單了,原來是要換攤位,哎那以后,還有送貨上門這一說嗎?”
段清秋朗聲解釋道:“去到那邊以后,各方面將更加穩定,不會出現攤位變動難找的情況,時間方面也會固定一些。”
“到時候,外送服務將重新開放,送的范圍也會進一步調整擴大,同時為感謝各位新老主顧,還將推出各種優惠套餐,開業當天,更有驚喜相送,總之,期待大家的繼續支持,段氏會一直給大家送美味,送健康!”
客人們無所謂,甚至聽到會有活動,還更加樂意。
這條街的商戶們則炸了鍋,紛紛來相勸。
“段老板,好好的,怎么想著要搬走呢?現在四時明堂倒了,這片就屬你家名聲最響,這一搬,對生意可是有很大影響的啊。”
“對啊對啊,若是有哪里不滿意,你可以提出來,看看咱們幾個能不能幫得上忙,客人們沒地方等,就來我們店里坐嘛,一定幫忙熱情招待,還是說有什么人又在暗中搗鬼,你說個名字出來,大家一起想法子給趕走,絕不讓那顆老鼠屎壞了咱這一鍋好湯!”
角落里,正在偷聽的一家四口瑟瑟發抖中。
段清秋笑著謝過大家,并表示去意已決,這往后見面便是朋友,若有機會,再互助共贏。
“好說好說……”
這一番客氣的寒暄過后,相信要是有客人沒看到公告,四下尋問時,這些商販們也愿意幫忙解答。
最后那日,天氣還不錯,晚霞布滿天空。
段清秋收拾好東西,與周圍人一一道別,推著車準備離開時,瞥見對面的蘇蕓。
少女似終是察覺到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站在路邊,雙眼含淚,面色幽怨。
她有些不忍,問身邊的男人道:“以后可能不一定相見了,要不,去安慰下人家,說幾句好聽的,好好道個別?”
“什么?”
這副茫然的樣子,敢情她啰嗦了半天,沒聽進去半句!
段清秋嘆了口氣,總歸是自己家的人,只得親自走過去,勸道:“別喜歡他了,你看啊你家是開餛飩鋪子的,假如你倆在一起了,他經常出入,到時候一不留神,就能把你家灶房給燒了,真的,你倆不合適,要是你家是開打鐵鋪的,我肯定無論如何都支持,死心吧妹子,姐是為了你好。”
蘇蕓:“……”
夕陽漸漸垂落,拉下幾道長長的影子。
明天,他們將踏上新的賺錢征程。
最后一縷殘陽掛在山頂時,段大一家正在大包小包的收拾家什。
“哎呀,你這破爛就別帶過去了嘛,叫人看了笑話!”
秦氏把剛放上車的包袱拽了下來,扔回屋子里去,一轉身看到大兒子手里頭抱的東西,又急忙奔過去扣下。
“哎喲喂祖宗,玉米棒子拿了做啥,縣里人不吃這個!”
“就是嘛哥,那邊好吃好玩的多著呢,缺啥咱現買,別弄這么多土了吧唧的包袱,丟臉死了!”
段大家的兩個兒子,跟他們的爹一樣,都是悶性子,以母親和妹妹唯命是從,聞言便聽話的把搬上去的東西又往回搬。
眼見著車都快空了,段景民才不得不委婉地阻止道:“阿瑤啊,該帶的還是要帶的,縣里東西可貴,咱們……”
“怎么,這就舍不得啦?”秦氏雙手叉腰,開始發怒,“想我當年可是鎮上的一枝花,要不是你插一腳,早就嫁到縣里去了,哪里還會在這一把年紀了才頭一次去,不過是想添點新物件,你就磨磨唧唧,摳摳搜搜的,這些年來,我……”
段玉玉知道,母親這番數落一時半會兒不會停。
從小到大,耳朵聽得起了繭子,反正這里也不需要她幫忙,便打算趁這功夫,去趟村南,找劉嬸子買點零嘴,帶在路上吃。
人家話本子里的小姐都是坐在車廂里,邊吃蜜餞邊欣賞外面風景的。
可惜她坐的不是馬車,也買不到蜜餞。
不過,往后都會有的。
段玉玉自信滿滿,已經想象到在縣里與一位富家公子一見鐘情了,忽地,一只粗糙的大手從身后伸出,捂住了她的嘴。
“啊!唔唔——”
“噓,別叫,噓,是我啊,大牛……”
段玉玉嗅著那股子夾雜著泥土的汗味,滿腦子害怕,哪里還想得起來什么大牛二牛的。
村子里叫這種賤名的男人多得是,一抓一大把,村口喊一聲,估計能出來十七八個。
漢子拖著她往暗處走了幾步,見四周沒人了才小心翼翼地送開手,討好道:“玉玉別怕,是我。”
段玉玉這才看清,原來是程家的大傻個兒。
“干什么呀你,不是說了不能多見面,若是讓村里人瞧見了,唾沫星子就得把我給淹死。”
要不是看上荷包里的那幾兩銀子的份上,她才不會給對方這么好的臉色呢,早就一巴掌甩上去了。
上次段清秋的事情之后,本想尋個借口徹底斷了來往,誰知這男人竟主動給她銀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