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早上,孤狼的事把悠然雙兒幾個嚇的夠嗆,倒是小石頭,無知無畏,抱著失而復得小黃,笑的一臉滿足。
早飯是一盤腌豆角,一盤鳥蛋,一碟子紅薯餅,再配上稀粥,簡單卻好吃。
吃完早飯,悠然便帶著雙兒提著一籃子菜,去找老族長,臨出門的時候,悠然又從桶里抓了兩條魚,用一根稻草串起來提著。
唐老族長最近一段時間睡眠十分的不好,一來,年紀本來就大了,晚上睡眠自然就差,二來,唐老頭家的事讓他有愧于心,做為一個老族長,雙兒和禮小了的事他沒有挺身出來,心中難免有些慚愧,可他也有他的顧慮,唐家大火牽涉到唐柳兩族族人的利益,萬一處理不好,可是會引起兩姓的血斗,到那時,就難以收拾,所以他才睜只眼閉只眼,息事寧人。
“唉……”唐老族長長長的嘆著。
“我說老頭子,你嘆什么氣呢,昨晚又是一宿沒睡著,那事,你也不是沒盡心,你們不是還牽了份附議的嗎?三年內,唐家的良田充許唐家按現在的折價買回。”唐老族長的老妻,唐奶奶道。
“如今悠然她們的日子過的多艱難哪,別說三年,十年都不一定能辦到,這三年不過是柳家那老東西駁不過我的面子,其實是有等于無,唉……”老族長又一聲長嘆。
就在這時,院外響起了拍門聲。
“誰啊?”唐奶奶問道。
“是我,錢悠然,老族長在家嗎?”悠然在外面問道。
“哦,是唐值媳婦啊。在呢。”唐奶奶連忙開了門。
“我有點事找老族長幫個忙。”悠然道,同雙兒一起進了屋。然后將手里的一籃子菜和魚遞給唐奶奶。
“唐值媳婦,你這是干什么,你日子過的不容易,我老太婆可不能收你的東西。”唐奶奶也是個直爽的人,說著,又在悠然耳邊低聲道:“我家老頭子還在為前些日子沒有為雙兒和禮小子出頭窩著氣呢。”
“唐奶奶客氣,這是咱們晚輩的孝心,可不能不收。”悠然笑道,至于當日,對于老族長的不管不問,她心里是不痛快。只是話說回來,人家也沒有非要為你家出頭的義務,在農村里,靠別人是靠不住的,終歸要自家強勢了,外人才不敢欺負。
再說了,當日,若不是老族長出面,自己回唐家也許不會這么順利。
所以,過去的事也就休提。
“唉,唐值媳婦太客氣了。”見悠然這么說,唐奶奶只好收下,接過菜和魚,看著那魚身上帶點暗金色的魚鱗,心里訝然,這魚好象是泉眼里的魚,最是滋補,正好老頭子最近身體不太好,嗯,燉魚湯給他補補,想到這里,唐奶奶笑瞇了眼。
“你這老婆子,說什么呢。”一邊唐老族長聽自家老婆子編排他,便熊了一張臉,拄著拐杖直點地,自己這點心思叫自家老婆子說破,很沒面子。
埋怨的老伴幾句,老族長才轉頭問悠然:“唐值媳婦,雙兒,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夫君的生死文書下來了,自該入土為安,我想著,找您排個好日子,給我夫君立個衣冠冢。”悠然說道,一邊的雙兒便將唐值的生死文書遞給老族長。
唐老族長接過那生死文書看了看,然后長嘆一聲:“理當如此啊。”說著,老族長便進了屋,先找出族譜,查看生辰,然后再比對日子,一番排序后,得出的結論是近期沒有好日子,就算有好日子,卻跟唐值的生辰犯沖,不能用,而離目前最近的好日子是在一個月后。
最后,立衣冠冢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八。
從老族長家出來,悠然想起打算買大狗的事情,又帶著雙兒去了村口麥場,只是村里的狗都是自家養著看門的,誰也不愿賣。
看來只得到城里集上去看看,又想著如果回錢家的話,空手也不好,得買點禮物,看來,這跑城里一趟少不掉,嗯,正好,明天是集日。
“大嫂,我繡了十幾塊帕子,還有幾雙鞋面,明天集日,嫂子一并帶去賣了吧。”雙兒聽自家嫂子說明天去城里趕集,便道。
“你又偷偷晚上熬夜了吧,油燈下繡花兒,多傷眼哪。”悠然道。
“沒有,都是空閑時繡的。”雙兒低頭淡笑道。
悠然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自己再說,雙兒也不聽,這丫頭心思很簡單,就是想分攤點家計。
“對了,你覺得牛小四怎么樣?”悠然突然問道,翹起的嘴角有一絲調侃的意味兒。
雙兒一愣,終是回味過來,不由的紅了臉:“大嫂說什么呢?”說著,便搶先兩步朝山上去,垂在肩上的兩條辮子甩啊甩的,調皮可喜的很。
這丫頭……
悠然淡笑,跟著雙兒的腳步回到木屋,然而剛推了籬笆門進院子,卻被入目的情形嚇了一跳。
禮小子坐在樹陰下正發奮苦讀,而小石頭,兩手抱著小黃,那小屁股墩子正坐在那頭獨眼孤狼身上,那狼趴在院子的一株棗樹下,一張長臉搭在兩只前爪上,那只獨眼在陽光的照射下瞇著,顯得十分的愜意。
而小石頭居然拿他的小臉去噌那狼頭上的毛發,怎不讓悠然把心提的高高,那可是狼啊……
而那小石頭號,見到自個兒娘親回來,就從孤狼身上跳了起來,悠然的心頓時漏了半拍,好在那孤狼只是移動了一下身子,仍然繼續趴著睡覺。
小石頭跑到屋里,等出來的時候,卻是一手提著一只兔子,一手提著一只野雞,一溜的跑到自家娘親面前,將兔子和野雞提高道:“娘親,這是大黃抓的。”說著,又轉頭沖著那頭獨眼孤狼直笑,顯然這頭獨眼狼就是他嘴里的大黃。
“大黃?”悠然看了看臥趴在那里的孤狼,一身灰毛,實在看不出哪里黃了。
不過,這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家得了個免費的強力保鏢。看著那所謂的大黃目前確實挺無害的樣子,悠然如是想著。
“還有野山杏,我和小叔叔在林子里找到的。”放下雞和野兔,小石頭又捧出幾個野山杏來。
一邊的禮小子有些臉紅,自家二姐和大嫂下山時,他還發誓在屋里好好看書的,沒想就叫小石頭給拆穿了。
看著那杏子,悠然不由的想起小時候,在老院長那里吃到的杏子糖水罐頭,那時候,覺得那個罐頭太好吃了,不由的有些意動,于是硬是從小石頭手中分了一半的野山杏出來,讓小石頭肉痛不已啊。
“別一張苦瓜臉,娘做好杏子糖水罐頭自然少不了你吃的。”悠然輕點著小石頭的鼻尖。
“那個糖水什么的?好吃嗎?”小石頭舔著唇,聽到糖,直覺應該會很好吃。
悠然卻偏要保持神秘,一個人躲廚房里去鼓搗去了,弄得外面三人都心癢不已。
而晚上,木屋一家人的餐桌上就多了兩道野味,鮮菇雞和荷葉麻辣兔卷,添了神水燒的,那味兒鮮的能讓人把舌頭吞進肚子里。
禮小子和小石頭兩個吃得抱著肚皮哼哼。
“不行了,嫂子下回不能燒這么好吃的東西,要不然,影響我讀書。”晚上,禮小子一手拿書,一手摸著肚皮道。
“給你燒好吃的還怪我,你小子沒良心。”悠然瞪了這小子一眼。又繼續埋頭寫著,登記明天去城里集上需要買的東西。
禮小子嘿嘿直笑,小石頭不知他笑什么,卻也跟著傻笑,兩叔侄,一對活寶。
“大嫂,調味用的桂皮用完了,明天記得要買一點回來。”雙兒在一旁道。
悠然便用筆紙上記下了桂皮二字……心里卻想著,其實這桂皮要不要無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