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是爺太縱著你了嗎?”
當真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女人。
她除了吃,還能知道什么?
還能把吃之一字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他堂堂皇子府委屈她了?
武靜蕊搖著他的手,“那爺到底要不要為奴才做主?爺不心疼奴才,還有誰會心疼?奴才就是不想被人欺負,就是想要爺護著。”
這撒嬌纏磨的功夫,愈發爐火純青了,是仗著他寵著她不成?
四阿哥的臉依舊沉著,卻漸漸消了氣,最后只落下一句,“下不為例。”
武靜蕊樂開了花,“多謝爺。”
四阿哥頭疼,他還是第一次遇著如此難纏的小妾,訓斥她不是,縱著也不是。
縱使她的話不夠矜持,行事不懂收斂,叫人無法招架,四阿哥仍舊聽的軟了心腸,十分受用。
四阿哥將手放在她的小腹,道:“放心,爺斷不會叫人委屈了你,往后不許再如此任性。”
目光落在她粉嫩嬌俏的臉頰上,嗓音微冷,“好好給爺養身子,養不好,爺唯你是問。”
既然這是她心中所想,自己便成全了她。
武靜蕊十分清楚,這是自討苦吃,卻也是她的機會。
她乖乖答應了,一臉欣喜。
四阿哥并未責罰膳房之人,而是用實際行動表明了對武靜蕊的喜愛。
又兼一連多日未去李氏房中。
誰都瞧清楚了,這新進府的武格格果真得寵,說不得很快便能懷上子嗣。
膳房不敢再怠慢武格格,除了李格格那兒,便是對武格格最盡心。
武靜蕊那一招不僅敲打了膳房,還敲打了針線房等處,誰也不敢再小瞧了這位武格格。
其嬌縱囂張程度不弱于李格格的。
關鍵是四阿哥寵著這位,這才是人家的底氣。
甭管以后如何,此刻沒人敢再出頭。
武靜蕊沒指望著四阿哥會因此責罰李氏。
四阿哥連日歇在她屋里,已經是對李氏的打擊和示威。
這日一早,武靜蕊帶著似玉到正院請安。
四福晉還病著,平日不見小妾,門外的丫鬟自然攔著。
“福晉身子不適,還請武格格改日再來。”兩個丫鬟屈了屈膝,神情恭謹。
她們也都聽說了近日這位武格格甚是得寵,福晉病著,武格格突然來此,誰知是存了什么心思?
武靜蕊微微一笑,“我不打攪福晉,只是有件東西要交給福晉。”
似玉走上前,露出手里的東西。
兩個丫鬟面面相覷,其中一人道:“武格格稍等,奴才進去通報一聲。”然后匆匆進去了。
不一時,福晉身邊的大丫鬟玉樹走了出來,向武靜蕊屈膝,“給武格格請安。”
武靜蕊將手里的東西遞給玉樹,“這是我親自寫的,一片小小的心意,還望玉樹姑娘轉交給福晉。”
這是一摞經文,武靜蕊連日抄寫的。
玉樹神色一詫,伸手接過,再次屈膝,“勞武格格費心了,奴才會轉交福晉的。”頓了下,又道:“武格格可要進去?”
武靜蕊笑道:“就不打攪福晉了,還請玉樹姑娘轉告福晉,望福晉早日康復,奴才改日再來請安。”
然后轉身走了。
玉樹站了片刻,走了進去。
武靜蕊坐在屋里,揉著酸痛的手腕,嘆了口氣,討好人可真不容易。
討好四阿哥,只需說些好聽話,撒撒嬌就好,討好四福晉,就得用些心思了。
她這可是連著抄了好幾日的經文,手都快廢了。
本就不擅長寫毛筆字,還是繁體字,可想而知有多辛苦。
結果只是堪堪能入目。
好在古代的小妾無需寫的多好,也就不算丟人了。
福晉生病,不需要小妾虛假的三言兩語的關心,還不如用實際行動來表心意,對方更容易放進心里。
似玉邊給她的手腕上藥,邊小聲抱怨,“格格何必如此受累?格格去請安,已然是盡了您的本分,福晉會知曉您的心意,壓根不必做這么多。”
如珠也同意,瞧著她紅紅的手腕,神情不滿,“您這又是何苦呢?福晉未必會在意這些。”
武靜蕊左手支著下頷,懶懶道:“她在不在意是一回事,我是否用心又是另一回事,總歸是盡了心的,到底不一樣些。”
不論是否在意,福晉病好了,總會承她的情。
有所得,必要有所付出,一點點辛苦,與性命相比,自然不算什么了。
說來福晉這場病夠久的,一點也沒好轉的跡象,不免叫人多心。
她是真的希望四福晉能夠盡快好起來。
與四阿哥的恩寵相比,還是四福晉的庇護更可靠些,也輕松些。
她一個初進府就得寵的小妾,向福晉示好,總歸是識時務的表現,讓人心生好感的。
盡管武靜蕊抄寫了那么多經文,還是沒能叫福晉好轉。
福晉的病愈發重了,太醫每日都來府上,四阿哥也多留在府上,關心福晉的病情。
府上的氣氛一日比一日壓抑。
武靜蕊一連多日不曾見過四阿哥,只聽說正院的情形愈發不好了。
半個月后,武靜蕊在院中打著瞌睡,一個消息將她驚醒,整個人都懵了,“你說什么?”
如珠和似玉眼睛紅紅,低垂了頭,“剛傳來消息,福晉……歿了。”
武靜蕊不知是什么感受,匆匆換上來人送過來的喪服,卸了首飾,匆匆去了正院。
府上所有的小妾和奴仆都聚在了正院,跪在地上,一片哭聲。
武靜蕊和另外兩位格格跪在福晉的靈柩前。
李氏大著肚子,由貼身丫鬟扶著,干打雷不下雨,宋氏一臉悲痛,眼睛紅腫。
武靜蕊神情茫然,許是和烏拉那拉氏那層關系,竟也生出了悲涼的心思,流下淚來。
但她清楚這并非她的真實感受,但同樣有些心酸。
上次一見,四福晉明明才十幾歲,花骨朵般的年紀,就這樣去了。
為何會如此?
四福晉明明活了很久,還成了皇后,怎會突然沒了?
武靜蕊一度懷疑這只是她的一場夢,因為歷史并非如此,或許這些日子以來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夢。
現實中的她還好好活著,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傷感和慶幸圍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