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靜蕊溫柔寬慰,“宋姐姐往后有的是機會,總會懷上的。”
這純粹是安慰了,歷史上宋氏無子無女,也挺悲催的,好歹四阿哥念著舊情,地位上不曾虧待了她。
說起來,四阿哥對這幾位潛邸里的小妾無論是否有寵愛,都不曾虧待了去。
便是一輩子沒有寵,沒有子嗣,位份上也不曾少了,至少是個嬪,后來的嬪妃都不曾越過她們。
只要不會太作,都能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但為何獨獨對嫡妻那般苛刻和涼薄呢?烏拉那拉氏又做錯了什么?
宋氏笑笑,她的確存著希望,她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只是四阿哥過去獨寵著李氏,如今又如此偏愛武氏,卻甚少想起她,時日一久,難免傷懷。
說到底,還是她沒有一張漂亮的臉和討人歡心的嘴。
宋氏滿心嫉妒酸澀。
她看著眼前的武氏,嬌柔明媚,如同清晨的露珠,嬌嫩的花蕊,她和李氏也還年輕,終究不如眼前之人,她沒幾年好爭了,新人總是有更多的機會。
若此時不爭,她還有什么希望?
宋氏關心道:“妹妹初次懷孕,想來沒什么經驗,可要好好注意了,剛懷上,難免有些不舒服,頭三個月過去就好了。”說著掩嘴笑了下,“不瞞妹妹,我瞧著你還是個孩子呢,沒想到會來的這樣快。”
武靜蕊也笑。
昨日不舒服,喝了安胎藥倒是好些了,唯獨有點嗜酸,吃不下別的東西。
今早就向膳房要了些新鮮的枇杷,酸酸甜甜的,緩解了許多不適。
“多謝宋姐姐提點,妹妹會注意的。”
又說了會兒,宋氏起身,道:“妹妹身子重,多休息,姐姐就不打攪了,改日再來看你。”
武靜蕊起身送她,回來后就有點犯困,拿起宋氏給的香囊給如珠,“先放起來,下次大夫來的時候讓大夫瞧一瞧。”
如珠明白,拿走收了起來。
武靜蕊不認為宋氏會有惡意,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這種近身的東西還是謹慎點好。
畢竟她和宋氏不可能成為好姐妹,誰能保證就不會有別的壞心思?
回去的路上,宋氏搖著團扇,慢悠悠道:“沒想到李氏如此輕易就放手了,瞧她先前那副做派,還以為她要緊抓著權利不放。說來,李氏這些日子的確有些不一樣了,果真是懷了爺的子嗣,顧慮就多了?那她這忍耐的功夫可是見漲。”
便是顧慮著胎兒,李氏也不是那輕易放手的人,她了解李氏,素來霸道,不肯忍氣吞聲。
如今福晉不在了,可不正是攬權的好時機?
不僅僅是李氏,她也盼著掌握更多的權利,好與李氏一較高下。
李氏怎會甘心退讓,讓她占了便宜?
這不符合李氏的性子。
丫鬟秋桐笑道:“這對主子也是好事,沒有李格格的插手,您可以借此機會贏得主子爺的心,只要您做的好了,說不準主子爺會對您另眼相看呢。”
宋氏笑了下,秋桐說的不錯。
李氏希望借著此事更得四阿哥的心,她又何嘗不是一樣的想法?
先前礙著李氏太強勢,她插不了手,若能趁著這些日子打理好內宅,四阿哥定會對她贊賞有加。
她也能揚眉吐氣。
容貌上她比不得李氏和武氏,更不懂討四阿哥歡心,她只能另辟蹊徑。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宋氏倏地擰起了眉,“李氏不知哪里學來的那套,竟然得了四阿哥的認可。”她抬了抬下巴,哼了聲,“我不僅要做,還要做的比她更好,絕不能再被她壓一頭。”
她是不懂,但沒關系,她可以慢慢學,李氏可以做好,她也可以。
武氏年輕貌美又如何?終究色衰而愛弛,能為四阿哥解憂,那才是她的保障。
“宋姐姐還真是有閑心,竟和武妹妹感情如此之好,巴巴地前去恭喜。”李氏扶著丫鬟的手,款款而來,神情傲慢又不屑。
宋氏瞧見她,立刻收了笑容,淡淡道:“我可沒你那般小氣,同是伺候四阿哥的,武妹妹有了喜,我自然高興,莫非李妹妹不高興?”
李氏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目光流轉,嘴角噙笑,“我是比不上你大方,不過,武氏剛進府就懷了孕,這運氣真是讓人羨慕,你說是嗎?”
說話時,目光不經意掃了眼她的肚子,嘴角笑意更深。
似是諷刺。
宋氏眸光一沉,暗惱,這個李氏,存心給她添堵呢。
她哪會叫她如愿?遂輕輕哼了聲,“那沒辦法,有些人運氣好,懷一次就是阿哥,有些人運氣差些,便是懷了,怕也只是個格格。也許我的運氣還沒到,一旦來了,許是個阿哥呢,我是不急。”
說到后面,一臉的笑意。
李氏狠狠捏緊了團扇的扇柄,眸光陰郁。
若是往常,她不會在意此話,偏偏宋氏的話說到了她的痛處。
她這一胎就是個格格。
她怎能不惱?
須臾,李氏揚唇一笑,“那就希望你有這般好運了。”
可惜了,一輩子也無法得償所愿了。
李氏用團扇擋了擋炙熱的陽光,唇角笑意淺淡,“宋姐姐一向識時務,我勸你還是別離某人太近,免得沾染了晦氣。”
以為結交了武氏就能得到四阿哥的歡心了?
癡人說夢。
武靜蕊剛歇了會兒,就聽說李氏來了,倏地擰起了眉。
她來做什么?
扶著如珠的手走了出去,笑盈盈道:“李姐姐怎的來了?”
李氏旁若無人地坐在明間的椅子上,扶著后腰,抬眸掃她一眼,露出親切的笑容,“妹妹身子弱,坐吧。”
倒像是在她自己的地方。
武靜蕊也不在意,默默坐下。
李氏目光落在她臉上,笑容微頓,“自打妹妹進府,你我還不曾坐下說說話,都是一府的姊妹,合該多親近親近,妹妹不嫌我叨擾吧?”
“怎么會?妹妹歡迎姐姐還來不及呢。”武靜蕊一臉單純和歡喜,裝模做樣誰不會?
李氏掃了眼她的肚子,眸光微閃,道:“才一個月吧?可得當心了,剛懷孕,最容易出事了。還記得宋姐姐當初懷上,才兩個月,就莫名其妙沒了,唉,真是可憐。可見有時候還要看福氣的。”
此話意有所指,隱約有些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