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個激靈,不情不愿地起身,行禮,“給福晉請安。”
薩克達氏坐在中間的位子,挺直著腰身,目光在她們所有人身上掠了一遍,才微微笑道:“妹妹們久等了,請坐。”
聽說繼福晉薩克達氏十五六歲,但身材比一般女子要高一些,不算胖,也不纖瘦,看起來倒像是十七八歲,不是那種嬌小溫柔的類型,氣質偏嫻靜,健康,容貌不算驚艷,算得上端莊秀麗。
比較符合滿人女子的長相審美。
這樣的容貌令眾人有些安慰,如今可不是入關以前了,男人更喜歡偏嬌小一些的,嫵媚一些的,再不然也是或清純或溫柔的。
像李氏,武氏,都與薩克達氏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定然不是四阿哥喜歡的類型,只適合做一位福晉罷了。
眾人坐下,薩克達氏首先看向武靜蕊,關切地詢問,“這位是武妹妹吧?都怪我,睡得久了,讓妹妹等這么久,胎兒可還好?”
明明比她們小,又才進府,卻稱呼妹妹,雖說對方是福晉,但這副目下無塵的態度還是令她們不喜。
李氏因為薩克達氏先問候了武氏,頗為不快,呵,身為福晉,還不是要忌憚懷孕的小妾?
明明忌憚,還要努力表示關切之情。
真是個軟骨頭。
武靜蕊依舊笑著,“多些福晉關懷,我很好呢。”
薩克達氏有點不悅。
因為武氏未自稱奴才,即便懷有身孕,終究是個格格,在她這個福晉面前竟敢自稱我。
果然。
是個頗為受寵的狐貍精。
但她是福晉,要大度,不能和小妾計較,還是懷了爺子嗣的小妾,不能有絲毫閃失。
不過,以后有的是機會。
薩克達氏一臉和氣,“那就好,若是妹妹這一胎出了事,那才是遺憾,妹妹可要好好保重身子。聽說妹妹上一胎是個格格,這一次一定是位阿哥。”
武靜蕊笑了笑,“多謝福晉吉言了。”仿佛并未聽出她話中挑撥之意。
薩克達氏這才看向李氏和宋氏,“李妹妹與宋妹妹跟了爺最久,比我有經驗,往后可要盡心服侍爺。武妹妹不方便,兩位妹妹就更要費些心思了。”
李氏與宋氏自是滿口答應。
眼下看來,這位福晉并非蠻橫霸道之人,對幾位小妾還算和氣,盡管是表面的,也說明這位薩克達氏有所顧慮,不敢太過分。
也對,畢竟不是嫡福晉,只是個繼福晉,自然沒有嫡福晉的底氣和威風了。
但小心思還是有的。
這一來就開始挑撥幾位小妾的關系,當然,不需要她挑撥,幾位小妾就已經偶有不和了。
表面對武靜蕊甚是關切,但明顯存了忌憚,不希望武靜蕊繼續霸占著四阿哥的寵愛。
這些都是小心思,沒人放在心上。
薩克達氏真有本事勸得四阿哥寵幸別人,那才叫人佩服呢。
不過,她有那樣大度嗎?
薩克達氏又問了問弘暉和大格格,盡了自己嫡母的責任,便叫她們退下了。
眼看著那些女人一個個都出去了,薩克達氏回到后面屋里,坐在羅漢榻上,露出懨懨的神色,“嬤嬤,您覺得這幾人如何?”
旁邊站的是薩克達氏的乳母許嬤嬤,弓著身道:“依奴才看,那位武格格不太簡單,年紀輕輕就越過了李格格,聽說近乎專寵呢。如今又有了身孕,還不知是男是女,是個很有威脅的人。”
薩克達氏點點頭,“嬤嬤說的是。”又擰起了眉,“那武氏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聽說四阿哥性情冷淡,如今瞧著,這武氏竟能得了四阿哥的專寵,可見心思不少。今兒個別的人都難免有些不高興,她卻笑意盈盈,態度不明,心思深著呢,看來比李氏還要難對付。”
許嬤嬤深以為然,“好在這位武格格懷著身子,這也是旁人的機會,以前福晉不在,自是管不著,眼下福晉進了府,就有資格管這些人了,慢慢斷了她的寵便是了。男人嘛,有幾個從一而終的?再得寵也有盡了的時候。”
薩克達氏舒展了眉頭,“眼下倒是不著急武氏,李氏那兒握著內宅的權利,我既然來了,就要拿回來,她一個小妾,有何資格管著這些?豈不是越俎代庖?”
身為福晉,若無權利,如何立足?
想要在府上立足示威,首先要把屬于自己的權利拿回來,擺正旁人的身份。
薩克達氏冷笑一聲,“那李氏固然不如武氏得寵,但她有一子,野心必然不少,指不定以為自個有了庶長子,便能為所欲為了。將來我膝下的才是嫡子,便是庶長子,也踩不到嫡子的頭上。”
許嬤嬤微微一笑,“福晉這樣想很好,先把李格格的權利要回來,再慢慢立規矩。聽說四阿哥是個重規矩的,想來不會反對。”
提起四阿哥,薩克達氏一瞬間黯了神色。
那些事她不好對旁人說起,對與自己親近的乳母許嬤嬤卻是說得的,何況早上的事還是許嬤嬤擺平的。
否則她在這府中還有何臉面?
她面露苦澀,“嬤嬤……你說,爺他為何不肯碰我?”
許嬤嬤皺眉,沉思了片刻,道:“福晉先別急,許是四阿哥性格冷淡,這事早晚會有的,今晚四阿哥還會過來,您抓緊機會。您畢竟是四阿哥的妻子,四阿哥不會不給您面子的。”
大婚后的前三天,四阿哥是要歇在正院的,這是規矩。
薩克達氏只能如此想了。
但她還是心有忐忑和不安,她總覺得四阿哥待她甚是冷淡。
四阿哥口口聲聲對前面的福晉十分滿意,是否因此,對她不甚喜歡?
薩克達氏想起四阿哥的話,囑咐許嬤嬤,“嬤嬤,勞煩您打聽一下前面福晉的為人和行事,爺既然尊敬前面的福晉,必是希望我能如前面福晉那樣賢惠,只要我做的不出差錯,爺總會喜歡我的。”
許嬤嬤答應了。
李氏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氏則去武靜蕊的院里做客,提起這位繼福晉,宋氏憂心忡忡,“往后有了福晉,這日子可就不容易了,還不知這位福晉會如何對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