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不后悔,有的只是對許嬤嬤多管閑事的惱怒。
武氏做的最不如薩克達氏意的就是沒有不順他意,這讓他很是不快。
武靜蕊低垂著頭,“如今到底不如從前了,有了福晉,奴才不好一直霸著爺。”
四阿哥捏了她的臉一下,“說什么傻話?爺去何處,與你何干?少自作主張。”
見她被訓得可憐巴巴的,四阿哥心中憐惜,當機立斷,把許嬤嬤攆了回去,語氣是平靜的,但其中的不容置疑卻聽得許嬤嬤膽顫心驚。
“這兒無需你在此,回去告訴薩克達氏,爺不喜歡這些小心思。”四阿哥仿佛看透了她們的心思,毫不客氣地打臉。
許嬤嬤不敢說不,漲紅著臉灰溜溜回去了,心中對武靜蕊多了幾分怨氣。
四阿哥并非容不下一個許嬤嬤,而是許嬤嬤再留下來,難保武氏不會生起攆他走的心思。
他怎能讓自己在一個格格面前沒了面子?
與其讓她更加惶恐,多出一些不該有的想法,還不如解決了許嬤嬤這個隱患。
讓她明白,一切自己說了算,旁人沒資格摻和他的去留。
換做別的女人,他何須為此煩心?也就她敢一次次因為旁的事攆他走,不怕他紅臉。
若非顧忌著她懷有身孕,自己豈能輕饒了她?
“以后不許再有這個心思,爺要在哪兒就在哪兒,誰也無權干涉,你更不行。”四阿哥冷著臉訓她。
武靜蕊乖巧地應是,仿佛真的害怕,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奴才以后一定不會如此了,都聽爺的。”
四阿哥才滿意了。
任性歸任性,聽話就好,四阿哥很喜歡她這樣。
卻不知武靜蕊心里頗不以為意,說到底不過是大男子主意唄,表現得多為她好似的。
薩克達氏吃了個虧,氣得臉發青,又有些惶恐。
她有心教訓一下武氏,讓武氏本本分分的,卻沒打算惹惱了四阿哥,所以并未明目張膽欺負武氏,她還要表現自己的賢良,不能輸給了上一位福晉,讓爺不喜。
重要的是她剛進府,不能因為一些小事失去了爺的信任,總要完全掌握了府中的一切才好行使自己的權力,所以才以關心為由把許嬤嬤送去武氏的院子。
一來讓許嬤嬤盯著些,免得武氏太過分,二來也是瞧一瞧武氏在四阿哥心里究竟是何位置。
事實上,武氏的確頗得四阿哥歡心,四阿哥竟迫不及待為武氏出頭,不惜抹了她這位繼福晉的面子。
此刻的薩克達氏算是恨上了武靜蕊,薩克達氏是正室所出,從小就討厭那些小妾,但也懂得不能和小妾正面對上,背地里再如何鄙夷,面上都要保持平和,維護自己正室的面子。
這是她額娘從小教她,并以身作責的,她學的足足的,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來。
雖然她前頭有過一位嫡福晉,她來后只能算是繼室,但她不認為皇子的繼妻和嫡妻有什么不同,后院都是她一人說了算,所有小妾都該敬著她,她生的孩子也都是嫡子,所有豎子庶女都該稱她一聲額娘。
就算她以四阿哥的嫡福晉自居也無不可。
她討厭得寵的小妾,但她不會讓嫉恨沖昏了腦袋,再如何討厭那些小妾,四阿哥的心始終是最重要的,只要她討得四阿哥歡心,早日生下嫡子,誰也不敢騎在她頭上作妖。
武氏都要在她面前做小伏低。
“既然四阿哥讓你回來,你回來便是,左右你留在那兒也沒什么意義。”薩克達氏表情淡淡的,卻明顯壓抑著不悅,“此刻不急著對付她,就算她生了兒子又如何?所有庶子都是我的兒子,她鬧不出太大的風浪,倒是有一件事,不能輕忽。”
許嬤嬤不解,“福晉是說……”
薩克達氏淡淡道:“李氏不是有一個兒子嗎?又跟了四阿哥多年,相信她不會甘心屈居武氏之下。有旁人出手,何必臟了我的手?”
她可以不出手,善待所有妾侍子女,爭取四阿哥對她的信任,但后院不能亂,必須有人幫她穩住局面。
“李氏雖然有野心,但更是個識時務的人,相信她會知道該如何做。”薩克達氏打定了主意,對自己法子感到自豪。
區區幾個寵妾,她有的是法子對付,只要她耐得住性子,沒人會是她的對手。
好在四阿哥府上并非一人獨大,兩個小妾各有優勢,相互牽制,她可以放心把府中的權力攬到手,早日誕下嫡子。
至于別人,想斗就去斗吧。
許嬤嬤很贊同她的做法,面帶笑意,“還是福晉有主意。”
新婚第二日,薩克達氏就隨四阿哥進了一趟宮,給德妃娘娘請安,之后每天她都去給德妃娘娘請安,但都是她一個人。
德妃對薩克達氏的觀感一般,但至少沒有討厭,因為薩克達氏對她恭敬有加,十分順從,她覺得這個兒媳婦還算可以。
除了出身上差一些,畢竟只是繼福晉。
至于是否能討得她歡心,她并不在意,只要不是個焊妒鬧事的,對她也還恭敬,在她看來就已然很好了。
當然,若是早日給她生個嫡孫就更好了。
因為十四阿哥還小,德妃的心思除了放在皇上身上,其他更多的是放在十四阿哥身上,對四阿哥的后院關心并不多,但她到底還是惦記著四阿哥的子嗣的。
四阿哥辦事認真,皇上很是喜歡,若是子嗣多些,皇上就更滿意了,說不準會給四阿哥一個爵位,將來成了貝勒,郡王,也能多照拂照拂小十四。
兩個兒子都好,她就沒什么擔心的了。
之前烏拉那拉氏年輕,未能生下嫡子,她頗為遺憾,如今她自是希望薩克達氏能夠爭些氣。
薩克達氏來了幾日,德妃最關心的就是她與大兒子的關系,是否能早日滿足她的心愿。
眼見著這夫妻倆成婚多日,德妃便問起了四阿哥待她如何。
薩克達氏面色一僵,卻很好地掩飾住了,只說四阿哥待她甚好。
但德妃何許人?見慣了宮里各類人的眼色,哪里瞧不出薩克達氏面上一閃而過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