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四阿哥的語氣雖然冷硬,卻并無惱怒,武靜蕊絲毫不慫,卻也未再多言。
雖說有大福晉的緣故,但四阿哥另有想法,認為她鬧脾氣也有自己昨兒歇在正院的緣故。
這女人,素來小心眼又愛吃醋,連他都沒奈何,每次都要哄著她。
何時她才能改改這毛病?
四阿哥搖搖頭,又不忍訓她,這般嬌氣任性,還不是自個兒慣的?
又有什么理由去責備她?
怕她再鬧脾氣,四阿哥留下陪她,心里也著實想念她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武靜蕊每天都閑的發愁。
這一日,外面卻傳來了一則消息,大阿哥府上多了位嫡子,本是喜事,宮里也高興。
但不幸的是大福晉難產而逝。
旁人都為此唏噓,武靜蕊早已知曉,并無驚訝,只是難免黯然。
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她覺得大福晉是難得的心善之人,一個有好感的人突然沒了,難免有些感觸。
大福晉的逝世像一朵水花,除了一點點漣漪,并未造成其他任何變化。
就像當初四福晉病逝,并無太多人在意。
只有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和幾個年幼的孩子失去了額娘,可憐了些。
大阿哥是何心情,武靜蕊是無發得知的。
金秋十月,桂花飄香。
武靜蕊的肚子又大了些,四阿哥常來陪她,因此過得還算滋潤。
其他幾位心情就不甚美好了,尤其是進府不久的薩克達氏。
除了初一十五,四阿哥鮮少去薩克達氏房里,本就頗受冷落,四阿哥還常去武氏房中,叫她如何能視而不見?
薩克達氏尋了個機會,在與四阿哥用膳時提起了一樁事。
“爺,李妹妹跟了爺有些年頭了,又為爺生下了庶長子,勞苦功高,若一直以格格的身份自居,難免委屈了她與大阿哥,您看何時將她提為側福晉?”
四阿哥眉頭一緊,表情不佳,“為何提起此事?可是李氏所說?”
薩克達氏不解,“爺怎會如此說?李妹妹不曾說起此事,是妾身之意,也是為大阿哥著想。”
四阿哥哼了聲,“為弘昐?爺的福晉當真賢良。”
不知他何意,薩克達氏頗為不安,但她不愿放棄,咬了咬唇,試探著問,“莫非爺不樂意請封李氏為側福晉?”
即便爺寵愛武氏,但她一直認為爺對李氏也有一份情分,不會因為武氏而罔顧與李氏的多年情分。
如此,她提出請封李氏為側,給了四阿哥臺階,李氏會念她的好,武氏也不會有機會更進一步。
如今瞧著,四阿哥似乎并不愿封李氏為側。
若四阿哥的心思在那人身上,那她就更要慎重了。
四阿哥輕瞟她一眼,那一眼,意味不明,“爺何曾說過爺的打算?李氏為爺生下長子,確然有功,勞福晉處處想的周到。”
此言似乎認同了她先前的提議。
薩克達氏不知該慶幸還是松一口氣。
她緊了緊握著的手,再度試探,“那爺……何時上折子?”
四阿哥平靜,“不著急,李氏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再給爺生下一位阿哥。”
似乎有意等李氏再生下一位阿哥,再提側福晉一事。
但薩克達氏不明,李氏不是說四阿哥并不曾寵幸她嗎?哪來的第二個阿哥?
但四阿哥表情不似有假。
若非如此,四阿哥何以說出這樣的話?
而且,四阿哥的確去過幾次李氏房中,武氏懷著身子,伺候不了,四阿哥怎能不碰別的?
莫非李氏說謊?
薩克達氏蹙眉,心中升起不悅,若李氏當真說謊,那她就不能輕縱了。
李氏故意挑唆她對付武氏,無非想坐收漁翁之利,既守住權利,又借她的手打擊武氏。
無論李氏是否當真說謊,內宅之權她都要拿回來。
薩克達氏深吸口氣,道:“如此也好。”頓了下,她又說起,“李氏一直管著內宅之事,幫了妾身不少,不過,也不好由李氏一直掌管著,名不正言不順的,倒顯得妾身偷懶了。妾身想著,該由妾身接手了,想來李氏很樂意盡快再為爺懷上一位阿哥,不好再如此辛勞。”
此事她本該直接向李氏索要,無需請示四阿哥,但她只是繼福晉,為表賢良,不能太急切。
萬一爺向著李氏,她不僅拿不回權利,臉上也沒面子。
有了四阿哥的話,李氏總不敢太囂張。
她認為四阿哥不會拒絕她如此請求,畢竟她是福晉,李氏只是格格。
誰知四阿哥皺了眉,道:“李氏管得久了,對府中之事甚是熟悉,你剛進府不久,難免有不懂的。這樣吧,李氏是妾,你是福晉,日后由你掌管中饋,李氏從旁協助,以免你年紀輕,出了錯。”
薩克達氏臉上火辣辣的。
她聽到了什么?
爺讓李氏協助她?豈不是還要李氏攥著權利不放?
雖說她有福晉之位,有能力拿捏李氏,但四阿哥既然如此說了,李氏勢必更加囂張,她這個四福晉的威嚴也將岌岌可危。
原以為武氏威脅大,沒想到爺竟如此維護李氏,不肯讓李氏完全放權。
爺寧愿信任一個格格,也不愿意信任身為四福晉的她。
好啊,看來李氏一樣令人不可小覷。
怪不得堂而皇之攥著權利,是因為有四阿哥護著。
哼,以為如此她就沒奈何了?
薩克達氏壓下怒意,強笑了笑,“爺說的是,妾身是經驗不足,但妾身過去在閨中也學了些中饋之事,還是懂得一些,又有許嬤嬤在旁相助,倒是無需再勞煩李氏。畢竟……大阿哥年幼,還需李氏照顧。”
四阿哥依舊不改主意,“這些年李氏一直管的妥帖,也不曾對弘昐有所疏忽,還是有些能力,爺相信她,也相信你很快就能做好,那時,李氏便不會再插手此事,你無需擔心。”
薩克達氏張了張嘴,瞧見四阿哥不容拒絕的目光,到底沒再違背四阿哥之意。
她微微苦笑,“妾身曉得了。”
四阿哥握住她的手,安慰,“烏拉那拉氏是大家出身,爺放心把后宅全權交予她,烏拉那拉氏也不曾叫爺失望。不是爺不信你,只是……你與烏拉那拉氏相比,終究差了些,爺相信,假以時日,你定不會叫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