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四阿哥,薩克達氏滿臉陰霾。
烏雅氏那個蠢人,這點事都辦不好,辦不好也就罷了,還要她來收拾。
許嬤嬤皺眉,“福晉,這下要如何是好?罰輕了,四阿哥不同意,罰重了,德妃娘娘那兒無法交代。”
四阿哥的意思分明是不愿意輕饒了烏雅氏。
連許嬤嬤都看的清楚,薩克達氏又豈會不懂?
“爺這是故意難為我的。”薩克達氏坐在椅子上,苦笑了下。
看來四阿哥是要逼她在德妃與四福晉這個身份之間做選擇。
她能如何選?
顯而易見。
四阿哥是她的夫君,她除了依著四阿哥的意思,別無選擇。
可她實在不甘。
四阿哥怎能如此對她?
“謀害皇孫,罪不容恕,但烏雅氏是德妃娘娘的親侄女,該給德妃娘娘留個面子,此事不可傳出去。但活罪難逃,罰烏雅氏抄寫一萬遍女戒,沒有我和爺的允許,不許踏出房門半步。”
禁足雖輕了些,但這期限是說不準的,只要四阿哥不開口,烏雅氏就出不來。
也算罰的重了。
既對四阿哥有了交代,令四阿哥眼前清靜了些,又不至于太過得罪了德妃娘娘。
薩克達氏想的很好,但她忽略了一點。
四阿哥不會愿意再看到烏雅氏。
得知薩克達氏的做法,四阿哥早已料到般,神情冷漠至極,“既如此,那便讓烏雅氏長久地禁足下去,不必再出來了。”
蘇荃訝然。
掃一眼四阿哥冷漠的眼神,蘇荃了然于胸,“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去辦。”
四阿哥不愿讓烏雅格格再出來,只有一個法子。
此事既然交給了福晉,便是要把此事徹底落在福晉頭上了。
蘇荃無聲嘆了口氣,挺同情福晉的。
但要怪,也只能怪福晉自個兒,得罪誰不好,得罪了爺,欺負誰不好,欺負武格格。
這不是往主子心口上撞嗎?
烏雅氏被禁足的第三日,突然病倒。
福晉認為烏雅氏是故意裝病,并不理會,只叫人叮囑了烏雅氏,好好養病。
又過了兩日,才知烏雅氏是真的病了,請了大夫去看,說是急火攻心,不礙事。
薩克達氏冷哼,“氣性不小,沒那個本事,氣性再大又有何用?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讓她好好休息,好好反省。”
烏雅氏的病總不見好,大夫只說郁結在胸,需好好將養。
薩克達氏便順理成章地讓烏雅氏繼續禁足下去了。
盡管會有擔心,但四阿哥不發話,薩克達氏不好放烏雅氏出來。
好在有大夫的話,烏雅氏想來不會有事。
秋去冬來,寒風凜冽,冬日過后,又是春花爛漫。
這一年春,皇帝大封諸子。
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為多羅郡王,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俱為貝勒。
這是皇上第一次大封諸子,身為皇子,有了爵位,便更加體面。
本是喜事,但四阿哥,不,是四貝勒并不高興。
薩克達氏特意在花園里備了宴席,準備恭賀四貝勒,但四貝勒并未久留,不顧在場其他人的臉色,徑自帶著武靜蕊離去。
這可絲毫不給薩克達氏面子了。
薩克達氏臉上火辣辣得疼。
李氏一邊嘲笑薩克達氏沒臉,一邊自苦。
究竟誰更可笑呢?
四貝勒坐在武靜蕊房中,喝著前院送來的酒,面色郁郁。
武靜蕊為他倒酒,問他,“爺何故不開心?不是剛封了貝勒嗎?”
四貝勒定定看她一會兒,仰頭灌下一杯酒,“是該開心。”
努力這么多年,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有了爵位,才有面子。
“可爺不高興,是否不滿意?”武靜蕊直截了當地問。
四貝勒目光沉了沉,“不,并無不滿。”
假話。
“不滿意”三個字都寫在臉上了。
但這是皇帝的旨意,即便不滿意,也不能說出口。
武靜蕊理解,遂不再多問。
“奴才還是要恭喜爺,往后會越來越好。”武靜蕊舉起酒杯,敬四貝勒。
四貝勒笑了下,“你這丫頭,明知爺不高興,還敢恭喜。”
但他似乎并無不快,反而心情好了些。
是啊,會越來越好。
四貝勒攥住她的手,“小曼,再給爺生個阿哥。”
武靜蕊臉一僵。
四貝勒看出她的排斥,聲音放柔,“小曼,爺給的時間夠久了,太醫說你的身體恢復得很好,別再任性,聽爺的話,再要個阿哥。”
武靜蕊真想罵人,卻沒膽子。
她真的不想再生了,生再多又如何?還不是折騰她一個人?
“可是……弘昀還小……”武靜蕊小小聲,底氣有點不足。
四貝勒不以為意,“不妨事,弘昀有保姆照顧,你只管安心養胎。”
她不想,一點也不想。
但四貝勒目光炙熱,似乎下定了決心,“爺夠體諒你了,別讓爺再等。”
武靜蕊的腰一緊,被他摟過去,忙伸手抵在他胸膛,“爺,福晉今兒特意備了宴席,給您賀喜,您不去看看?這可是福晉的一片心意。”
四貝勒皺眉,“無喜可賀,待你懷上爺的子嗣,那才是喜事。”
“可福晉會不高興,定會恨小曼的。”武靜蕊一臉委屈。
四貝勒看著她,久久不曾移開目光,他捏住她的下巴,質問,“你不愿懷上爺的子嗣?”
聲音涼了些。
武靜蕊嘀咕,“不是已經有了嗎?兩個了呢,還有李姐姐膝下的大阿哥。”
四貝勒冷嗤,“小曼,爺是皇子,子嗣只會更多,你該懂的,爺不樂意讓別人生,爺是看重你,乖,別讓爺失望。”
武靜蕊拒絕不了,只好接受。
四阿哥喝了酒,更放肆了些,一整夜折騰她,不眠不休。
天快亮了,四阿哥才歇下,并未歇多久,就進宮了。
今兒沒送來藥,武靜蕊摸著肚子,唉聲嘆氣。
四阿哥還讓太醫來了府上,給她診脈,又開了些調理身子的藥。
太醫直言,“格格的身體無大礙,按方子喝兩個月的藥,便可恢復如初。切記,這些日子要放寬心。”
意思就是她的身體沒有任何毛病,不影響她再懷。
但那種藥終究有些影響,需再過兩個月,才能全無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