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287章新帝武靜蕊是最后一個到的,其他人都坐著,臉上或惶恐,或故作平靜地喝茶。
薩克達氏冷笑了聲,“武側福晉好大的架子,出了這樣的事,竟還姍姍來遲。”
武靜蕊敷衍地行了一禮,“實在是有些不適,福晉見諒。”
她如此坦然,四福晉拿她沒奈何,何況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遂不再責問。
武靜蕊剛坐下,就見對面的年側福晉臉色蒼白得不像話,端著茶的手抖著,詫異道:“年側福晉可是不舒服?”
實在是在座的諸人,年氏的反應是最大的,不得不讓人疑惑。
年氏勉強一笑,似乎不敢與她對視,“沒什么,只是發生這么大的事,受了些驚。”
武靜蕊不信,就算外面變了天,其他人都好好的,怎就年氏這樣?
年氏的心態不至于還比不過其他人。
宋氏慢悠悠道:“這可不止受了些驚,年側福晉此話過于輕描淡寫,賊人都入了你的院子,竟還能這般淡定,真叫人佩服。”
武靜蕊吃了一驚,宋氏這話信息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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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氏的臉色更白了,但她故作鎮定,啪地將手里的茶盞放在桌上,面若冰霜,“宋氏,誰準你胡言亂語?”
宋氏哼了聲,“所有人都知曉,年側福晉何必否認?這又不是什么難堪的事,賊人進了你院子,是賊人囂張,年側福晉如此惱羞成怒是為何?”
“夠了。”薩克達氏怒而打斷她們的話,警告地瞪了眼宋氏,“你少說些。”又轉向年氏,態度軟和了些,“此次年妹妹受了驚,好在無大礙,也算幸事。諸位還請準備一下,也許馬上就要進宮了。”
新帝登基,無論是誰,她們都要進宮為先帝守喪。
只等最終的消息出來,決定了她們進宮時的心情和未來的命運。
鈕祜祿氏眼珠子一轉,落在武靜蕊身上,“要不說武側福晉福澤深厚,這賊人來了,原是奔著您那兒去的,若非您那兒守衛森嚴,也不會轉而叨擾了年側福晉。年側福晉此次可是受了驚,武側福晉不出來才是對的。”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年側福晉臉色蒼白,眼神卻冷,抿唇不語。
武靜蕊聽出事情的始末,原來是有賊人入府了,暗暗納罕,誰這么大膽子,剛闖親王的圓明園?
就算想闖,也不是一般人能闖的進來的。
除非是外面亂了套,有人借機生事,最有可能的是其他意在儲位的皇子,旁人沒這個本事。
但闖進后宅針對女眷,就有些莫名了。
福晉薩克達氏瞟了眼武靜蕊,“武氏福大命大,躲過一劫,合該慶幸。”
年氏聽了,臉色愈發難看。
消息很快傳回來了,是雍親王繼位。
所有人都顧不得勾心斗角,紛紛喜形于色,又很快掩去情緒,露出悲痛之色。
宮里人送來喪服,也傳來新帝的旨意,所有人需換上進宮的衣服,因先帝的靈柩還在暢春園,隨后會由新帝扶靈回宮。
內外命婦們需到乾清宮守靈,內命婦以貴妃佟佳氏為首,外命婦以誠親王福晉為首,齊至乾清宮。
此時雍親王還未登基,但已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只因先帝留有遺詔,由皇四子登基。
永和宮的德妃為鐵板釘釘的皇太后,本該在貴妃佟佳氏前。
但德妃還未晉升為太后,名義上還是德妃,如今的德太妃,新帝又未下旨,不好太明目張膽,只得先屈居佟佳氏之下。
武靜蕊懷有身孕,不宜久跪,但此時不是搞特殊的時候,只好與所有人一起跪著。
剛過了沒多久,殿內就起了騷亂,起因是德妃不甘被佟佳氏壓一頭,與佟佳氏三言兩語吵了起來。
佟佳氏一向和氣,不爭不搶,與后宮嬪妃處的較為和睦,此次卻是德妃先針對佟佳氏。
眼前的烏雅氏沒了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模樣,神色高傲,壓根不將佟佳氏放在眼里。
佟佳氏面上很是難看。
誰也不敢上前相勸,畢竟一個馬上就是皇太后,另一個又是貴太妃,誰勸都不討好。
最終還是佟佳氏示了弱,由皇帝的生母烏雅氏領頭。
武靜蕊覺得不對勁,烏雅氏不是盼著小兒子登基,對大兒子登基十分不滿嗎?怎么此時倒顯得有些與有榮焉?
莫非是因為十四爺還未成為大將軍王,未立戰功,先帝自然不會考慮十四爺,故而德妃還未生出那些妄想?
先帝在世時,只有誠親王與雍親王有資格榮登大寶,十四爺一個非嫡非長的幼子,又無寸功,怎么樣都輪不到他爭的。
眼前的烏雅氏分明因為兒子當了皇帝,自己馬上就要成為太后而有些飄了,再不顧表面的形象。
局面剛緩和下來,新帝來了。
武靜蕊悄悄抬了下眼,因離得遠了些,并未看清,但感覺得到,此時的四爺與平時大有不同,身上的氣勢全變了。
以前雖有些冷,在她面前還是有許多溫情,此時此刻,對方身上多了帝王的威嚴,一雙眼深如寒潭,冷冽如冰,變得有些陌生了,令人望而生畏。
那張臉再沒有昔日的溫情。
不知怎的,武靜蕊忽然覺得很不舒服,很不喜歡如此仰望一個人的感覺。
那人站著,其他所有人都跪著,那是一名帝王,所有人都要匍匐在他面前,誠惶誠恐。
武靜蕊低下頭,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只盼著早些天黑,她好去歇會兒。
一連七日,都要在乾清宮守靈,武靜蕊堅持了三天就堅持不下去了。
然而,第三日的申時,就有一名太監到她面前,宣了皇帝的口諭,令她到偏殿歇著。
武靜蕊并未抬眼看最前方的那個人,無論那雙眼睛里面是何情緒,她都不關心,她只想好好休息,好好地睡一覺。
喝了太醫剛開的安胎藥,武靜蕊躺在偏殿的暖炕上,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她的手還放在自己的腹部,不曾離開。
睡夢中,似乎有一只手握著她的,帶來一絲暖意,熟悉的氣息令她依舊睡得香甜。
等她醒來,殿內除了她的兩個丫鬟,并無旁人。
此時的她jing神好了許多,喝了些粥,外面的人還沒走,她便再次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