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后她用廚藝攻略了四爺

667 小人得志

和碩廉親王府。

小佛堂前,一片綠蔭。

小太監快步走進來,對著守在臺階上的婢女交換了一個眼神。

大婢女帶著他走到了小佛堂門口。

郭絡羅氏正跪在蒲團之上,虔誠的念叨著什么,微弱的光線打在她的臉上,越發顯現出凄苦來。

“王妃。”

小太監輕聲道。

郭絡羅氏沒有應聲。

婢女在旁邊耐心的等了好久,才見主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

“說吧,”郭絡羅氏臉上顯示出一種麻木與疲憊來。

昨兒一晚,八爺都沒有回來,她就已經猜到了、

又有什么壞消息了?

自從四阿哥登基,八爺身邊親密之人早就已經被萬歲盡行遣散,雖然如今封了個和碩廉親王的空帽子,但是無論朝堂上下,都對八爺予以孤立。

萬歲還多次曉諭臣下不要重蹈朋黨習氣——如今萬歲才剛剛登,何來朋黨一說?

自然指的就是過去的八爺黨了。

這些話語就連郭絡羅氏都能看得清楚——皇上這是在敲山震虎。

而八爺本人——雖然已經足夠謹小慎微,但仍然逃脫不了時不時被萬歲防范訓斥的命運。

小太監低聲就就把今天宮里的事情說了一遍——最近,萬歲奉康熙帝及其皇后神牌升附太廟,在端門前設更衣帳房。

但因其都是新制,故而油漆味大。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萬歲為此大怒,命管工部事務的廉親王及工部侍郎、郎中等跪在太廟前。

八爺這么一跪,就是灰頭土臉的一晝夜。

多少官員都瞧見了。

郭絡羅氏聽著聽著,唇邊只是冷笑——既然是新制趕工,有油漆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這算得了什么失職?

不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罷了。

“王爺現在呢?”郭絡羅氏站起身問道。

小太監苦著臉都快哭出來了:“回王妃的話,王爺還在那兒跪著呢!”

他沒說完,外面就來了人通傳,說弘旺貝勒過來了。

弘旺開府,其實也就是萬歲剛剛登基,不到半年的事兒——萬歲不但封了八阿哥為和碩廉親王,還給弘旺賜了貝勒銜,賞府邸。

從此,弘旺便也出去了。

這一回回來,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聽到了王爺罰跪的動靜。

郭絡羅氏簡單收拾了一下,到了前面去,就看弘旺帶著妻子給她請安:“嫡額娘!”

弘旺畢竟有個貝勒的名銜,在外面走動起來也方便些——簡簡單單幾句話一說,郭絡羅氏才知道情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糟糕嚴重:

外面酷暑難當,八爺已經中暑了一次。、

弘旺和她想的一樣:萬歲就是在活生生的折辱八爺。

因為除了工部的官員以外,八爺的親信,馬爾齊哈、常明等人都被叫去跪了。

這就很沒有道理了——畢竟工部這件事兒,這些人壓根兒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

但是萬歲自然有萬歲的道理:只說這些人懷挾私心,遇事播弄是非,動搖廉親王的意志,攪擾阻撓原本的施工計劃。

才會讓官員們以次充好,導致油漆味久久難以散去。

“嫡額娘,阿瑪之前已經大病過一次,太醫說過暑氣燥毒,兒子擔心……擔心阿瑪……”弘旺說到這兒,聲音都顫抖了。

他只不過是個庶子,雖說如今被抬舉了貝勒,也不過就是聽著好聽一些罷了。

萬歲登基,八爺黨雖說還未完全散去,卻也是元氣大傷——朝堂中的其他平輩的貝勒貝子們,見了他,大多都只擺出倨傲不屑的面孔。

郭絡羅氏也著急了。

之前海東青事件的時候,八爺曾經大大惹惱過先帝,那時候就大病了一場。

弘旺擔心的沒有錯——一個身子底子本來就虛,曾經被掏空的人,哪里還經得起這樣的折騰呢?

抬頭望著天空上灼熱的晴日,郭絡羅氏一顆心怦怦的在胸腔里直跳,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在往腦袋里涌——萬歲的心狠手辣,十四弟妹的慘死,十四阿哥的哭泣嚎啕,她到現在都還記得呢!

對著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尚能下手如此。

更何況是奪嫡之中,曾經是最有力的競爭對手的八阿哥呢?

“咱們……進宮!”郭絡羅氏在原地來回踱步了幾趟之后,突然一咬牙,對著弘旺就道。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畢竟還有安慶王岳樂的外孫女這個身份在。

要是往前追溯,說到順治皇帝那一輩的時候,先帝能順利繼位,還得承安慶王的情呢!

正在焦急萬分,一籌莫展的時候,外面忽然飛奔進來幾個小太監,連呼帶喊地就說王爺回來了。

郭絡羅氏大喜,連忙就迎接了出去——才剛剛到了門口,遠遠的就看見八爺被人扶著,一張臉曬得已經發紅了。

“王爺!”郭絡羅氏三步并作兩步奔上前去,伸手握住了八爺的手,才發現丈夫的手心里都是冷汗,和他皮膚上的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沒事兒,別擔心。”八爺對著她就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不笑還好,這一笑,郭絡羅氏的眼淚就快止不住了。

她向來性格剛毅,是天塌下來也能頂得住半邊天的性子,但是看著丈夫受辱如此,郭絡羅氏心中反反復復,顛來倒去的只有四個字:小人得志!

如今萬歲——小人得志!

這念頭一旦起來,就壓制不下去了。

知妻莫若夫,八爺看著她臉上神色,就知道郭絡羅氏心里在想著什么。

“都過去了。”八爺冷靜地道。

“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他緊緊地攥住郭絡羅氏的手,用力地捏緊,是安慰,也是警示。

“爺若是再不回來,我本想著與弘旺進宮去的!”郭絡羅氏終于落下淚來。

“胡鬧!”八爺忽然厲聲道。

旁邊的奴才嚇得手一顫,差點把人給松開了。

萬歲登基不足一年,根基未穩。

覆巢之下,尚有朝夕安眠,尚可茍延殘喘,但若是郭絡羅氏當真一沖動,鬧騰進了宮里去……

那后果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周圍安靜下來,一群奴才扶著王爺回到了屋子里,等人都走完了,八爺伸手將郭絡羅氏攬入懷里。

郭絡羅氏眼淚一下就落下來了:“這樣的日子……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

八爺低頭吻了吻妻子的鬢發,苦笑著道:“不過是跪了一晝夜,瞧瞧你……”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轉頭在妻子看不見的角度,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只怕真正的折辱,到現在還沒有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