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靈最終也沒有答應蓮心的要求,一是她根本就不需要誰在四爺面前美言,二是,胖芙對自己忠心耿耿,梧靈怎么可能為了蓮心而委屈胖芙呢。
梧靈這里行不通,蓮心又沒有膽子去找李側福晉,只能悻悻的回了后院,不過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但是梧靈也并不后悔,她本就不喜歡這個蓮心的性子,不愿與其有過多的瓜葛。
胤禛的東津閣…
“除了!”
正在說話的這人,是太醫院二品伴駕太醫柳傳卿,更是四爺的摯友。
“都除了?”
胤禛坐在紫檀木藤椅上,驚訝的坐直了,他不敢相信:“我這體內的毒,是自小便帶著的,你之前不是說,至少要三五年,才能將余毒除盡嗎?”
“不是我。”柳傳卿如玉般的容顏流露出一絲疑惑:“這毒,不是我除的。”
胤禛突然笑:“自始至終,我身體里存有余毒的事情,只有你我二人知曉,不是你……還有誰?”
“不知…”
柳傳卿極為疑惑,又給胤禛把把脈,然后十分肯定地道:“用我的方子,解毒至少要三五年,這才第一年,你的脈搏不可能是這般蓬勃,或許……”柳傳卿猜測著:“或許是你平日服用了什么,碰巧解了毒?”
好像,也只有這般解釋了。
可胤禛回想起來,自己的藥膳,都是柳傳卿的配方,而平日的飲食也一如往常,并沒有任何的異常。
除了……
除了……寒月茶…
他是這個月才飲用的…
想到這兒,胤禛將案邊的寒月茶遞給柳傳卿:“你嘗嘗這個…”
柳傳卿玉指輕點茶水,放在唇邊抿了抿,很奇怪,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這茶并不普通,可是卻嘗不出里面究竟放了什么藥材。
瞧見柳傳卿一直皺著眉,胤禛不禁好奇地問:“怎么了?這茶有問題?”
“并非…”柳傳卿搖搖頭:“四爺,不知這是什么茶,入口苦澀,回味甘甜,雖然是茶,卻似有藥效,可是不管我怎么品,卻分辨不出其中到底有什么藥材。”
“這是寒梧的寒月茶。”隨后胤禛還補了一句:“我嘗著這茶,并沒有什么不妥。”
“是了,這茶似乎有強身健脾的功效,不知能不能讓我帶些茶回去,仔細研究一番。”柳傳卿這是藥癮子犯了,他越嘗不出其中的草藥,就越是想要弄明白呢。
“嗯。”
胤禛很爽快的應了下來。
柳傳卿道:“雖仍存有疑惑,但若你日常飲食藥膳沒有變化的話,那就很有可能是這茶了,四爺,毒除了,不易。”
是不易啊,在養母佟佳氏身邊蟄伏這么多年,沒死,就算命大了。
胤禛眸底,暗暗涌出些冷厲來,他拂袖,不愿再回憶往事,手中摩挲著茶杯,里面的茶是梧靈沏的,只要一想到這兒,他便覺得暖。
“說起這來自寒梧的寒月茶,我還記得,不久前,四爺的府上可剛收了一位來自寒梧的和親公主呢。這茶……是她的?”柳傳卿很合時宜的提起。
“嗯,是她。”胤禛回答時,嘴角還掛著笑。
柳傳卿也跟著淺笑:“不是聽說,那寒梧公主是位克夫的煞星嗎?瞧四爺的樣子,是滿意極了?”
“她不是煞星。”胤禛言辭堅定。
柳傳卿:“也是,要不然,當時眾阿哥中,只有四爺愿意娶這位公主。”
胤禛道:“當時娶她,只是不想讓她難堪罷了…只是……”
只是誰知道娶回來之后,胤禛才驚喜的發現,梧靈真是個寶貝。
“那看來不是煞星,倒是個福星了。”柳傳卿從未見四爺有如此的羞赧青澀之態,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不禁大笑起來。
“此話怎講?”胤禛收斂笑容,偏過頭去。
“四爺你看,那寒梧公主的寒月茶,陰差陽錯的祛除了在你體內十多年的余毒,這還不是福星嗎?”
“那倒是了…”
說著話,四爺又忍不住笑了。
這倒是讓柳傳卿十分好奇,傳說中的寒梧公主,到底長得什么樣子,怎么把咱們四爺,迷成這個樣子了。
月色逐漸沉了下來,柳傳卿依舊沒有走,在東津閣,和四爺一直在下棋。
柳傳卿一直盤膝而坐,白青色的衣帶隨著晚風輕輕飄動著,顏如玉,坐如松,似是天上皎月,仍卻勝過三分。
柳傳卿白子,四爺黑子,黑白兩字,便很好的詮釋了兩人的區別。
幾盤過后,兩人依舊是平手,四爺很是痛快,柳傳卿率真,與身邊阿諛奉承的人不同,他會拼盡全力,這也許就是四爺喜歡和柳傳卿下棋,并且兩人成為摯友的原因了。
窗外的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四爺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抬頭一瞧柳傳卿,眼底已經紅了一圈。
“去寢殿睡會兒吧。”胤禛笑。
柳傳卿眨眨眼,“罷了,我這就告辭了…”
“不去瞧瞧她嗎?”
四爺口中的她,是柳氏,柳氏的娘,是柳傳卿失散多年的姐姐,至于她們是怎么相認的,已經不重要了,但當柳傳卿知道自己還有個外甥女的時候,柳氏已經在四爺的府邸為侍妾了。
胤禛是要給柳氏自由的,讓她回到柳傳卿身邊的,畢竟那孩子太小,胤禛也不是禽獸……
是柳傳卿沒有答應,他是太醫院的太醫,那可是個高危險的活兒,稍有不慎,株連九族,他不想有一天,柳氏會因此被牽連。
所以還是孑然一身的好。
柳傳卿搖搖頭:“不去了,我知道,四爺會好好待她。”
“不會…”四爺立即否認:“你還是早點帶她走的好。”
柳傳卿沒有說什么,只是笑了笑,便告辭了…
門口,李側福晉在等著。
她瞧見柳傳卿“憔悴”地從四爺這里出來,心里一個勁兒地犯嘀咕呢。
蘇培盛來趕李側福晉:“側福晉,四爺一夜未眠,如今已經歇下了。”
“什么,一夜未眠?”
李側福晉擰眉:“四爺與柳太醫,又下了一夜的棋?”
“是了……”蘇培盛回答。
李側福晉冷哼:“四爺這么愛下棋,干脆和柳先生過日子去好了,還養我們這些女人干嘛呢?”
蘇培盛大驚:“哎呦,側福晉啊,咱話可不能這么說啊,若是被四爺聽見了,可又要發脾氣了。”
李側福晉即便驕縱,但也不敢惹了四爺,最后還是乖乖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