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嫡福晉即便已經下不了床,但仍是命令陶香由輪椅拖著她,來到東津閣給送別四爺。
等四爺剛剛出屋的時候,嫡福晉還由陶香和另外一個侍女共同攙扶著站起來,她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給四爺請了安:“四爺吉祥……”
四爺低頭看見嫡福晉,朱唇已不在,滿是憔悴顏,他有些感慨,連忙走下去,扶起嫡福晉:“你怎么出來了?身體不好就不要多走動。”
“四爺離京這么大的事兒,還是身邊的奴才告訴妾身的,妾身身為四王府的嫡福晉,在四爺您受封雍親王的時候,沒能出來道賀,這會兒你要離京戍邊,妾身可再沒有不出來送行的道理……”
嫡福晉一連串說了好多的話,說完這些話,她已經氣息不均,嘴唇越來越泛白。
四爺趕忙讓嫡福晉坐下休息。
面對發妻,四爺很是愧疚,如今嫡福晉重病難愈,他又怎么能夠讓嫡福晉在外頭受冷風呢?所以趕快吩咐身邊的奴才,將剛剛出來的嫡福晉又給送回了如意閣。
可是四爺不知道的是,今日見的這短暫的一面,是他與這第一任發妻,這一生所見的最后一面……
臨行的馬車上……
梧靈大包小裹的給四爺準備了好些東西,在四爺身邊的侍衛們紛紛投去羨慕的目光,果然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樣,臨行前還會有人照顧著。
隨后梧靈又把自己積攢了滿滿一大瓶的花露遞給四爺。
“這個花露拿著,若是以后受傷了,這個管用。”
四爺有些怔怔的看著這瓶花露,他知道,梧靈的花露是一滴一滴凝結而成的,而要積攢這么大的一瓶,起碼也得要千萬滴,所以他疑惑的偏頭問梧靈:“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攢的呀?怎么這么多?這瓶子的大小都趕上窗臺上插花的那個花瓶了!”
梧靈抿抿唇,打著馬虎眼:“很久以前就開始積攢了,就是以備不時之需呢,四爺省著點用,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呢。”
一提到回來。
四爺的心有些郁悶,能否回來,不得而知,前路未卜,危險異常。
但四爺還是朝梧靈笑了笑:“好……那我就爭取早些回來。”
“要趕在我們的孩子出生前回來,知道嗎?”梧靈有些耍著脾氣,又仿佛是帶著些許命令的語氣。
“好……”
四爺寵溺的回應著,然后還不忘叮囑:“你去蒙古的事宜,我都已經為你打點妥當,如今,蒙古大妃依舊在皇宮陪伴著順熙貴妃,估摸著要一個月之后啟程回蒙古,到時候你就和她一塊回去就好。至于四王府的事情,你便不必叨擾自己,把它們都交給宋格格去辦就好,但是宋格格出身不高,恐怕人微言輕,難以服眾,所以如果有什么事,叫宋格格寫信去宮里找額娘就好,不必來驚擾你,你只安心養胎即可。還有嫡福晉,我已經安排柳傳卿時常來照顧嫡福晉,所以嫡福晉的事情你也不必多加顧慮。我暫時想到的就是這些,若你日后仍有些不便,那就去我的書房,在第二行書架的第三排,有一卷《本草綱目》里面夾著我的令牌,拿著王爺的令牌出去,都會方便一些。”
“謝謝四爺……”
梧靈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四爺,四爺也一直低頭看著他,四爺把梧靈以后的事情都打點的妥當,而梧靈又何嘗不是呢?
這次四爺離京,本就不是享福的,所以四爺只帶了蘇培盛隨身侍從。
但是梧靈總擔心,四爺在那樣的苦寒之地會吃不飽,穿不暖。
所以梧靈特地給四爺織了好幾件虎皮襖子,都準備著,到時候冷了穿。
為了織這幾個破襖子,梧靈又是跟藥房的蘇嬤嬤,軟磨硬泡的跟著學了好久,手上都磨出了好幾個大泡,才終于在四爺離京的前幾日把襖子都趕好了。
梧靈說:“過了秋就快入冬了,京城的天氣都開始寒涼起來了,那更不要提那今年寒冷的邊關了,想必那里一定冷極了,妾身趕制了兩條襖子,希望四爺日后穿上,身子暖和。”
四爺接過襖子,笑了笑:“一想到是阿靈給我做的襖子,到時候我穿上,心里面也暖和。”
離別的時刻終將到來……
護送四爺已經去往寒域關的軍隊已經整裝待發。
護衛兵頭目葉赫那拉敏成,下馬說道:“四王爺,護衛軍已經悉數到齊,請問何時啟程?”
還沒等四爺回答,梧靈卻急迫的說了一聲,“再等一下。”
四爺怔住,問:“阿靈還有事嗎?”
“嗯……還有一件事。”
梧靈說著,就緩慢的掂起了腳尖,她大著肚子,行動很不方便,墊起腳已經很難很難,她還差點兒趔趄的摔倒,但還好,四爺及時地接住她,大手攔在她的腰肢處。
梧靈的眸子凝視著四爺,然后她仰起頭,輕輕地碰上了四爺的唇。。
經此一別……
不知何日還能歸來,不知今生是否還能再見。
既然前路不知,生死不卜,那就讓這場感情再轟轟烈烈些,那就讓今日的離別充滿了溫暖的回憶。
四爺只是微微一愣,他感受到梧靈的溫暖,然后反守為攻,長長的親吻……
葉赫那拉敏成呆呆的站著,他倒是有些進退兩難了,就只能站在兩個人的身側,羞澀的低下頭,漲紅了臉。
一記長吻結束。。
四爺伸出手指,輕輕擦了擦梧靈嘴角的水漬,他的目光留戀輾轉,但最后他突然狠狠心,閉上眼,然后迅速轉身,上了馬車。清冷的道了一聲:“啟程吧!”
梧靈的嘴邊,還殘留著四爺手指上的溫暖,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在馬車即將啟動的時候,梧靈大喊了一聲:“四爺!一路平安!!”
聲音很大,大的能夠震徹整個護衛兵。
四爺拉開馬車的簾子,他用篤定的眼神看著梧靈,然后用最堅毅的語氣說道:“我定會平安歸來。”
是的,他一定會平安歸來,梧靈心中默念著,四爺一言九鼎,斷然不會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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