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福海在宮里呆了這么多年,多精明的一個人,這會兒也看出來有事兒了。
這就是不知道是許小主自己出事,還是別人來出事。
瞧著皇上站在廊檐下一副聽墻角的樣子,章福海假裝沒看到,自己也輕輕地挪了挪腳距離近一些。
臺階下一溜的奴才個個垂手侍立,一丁點的聲音也沒發出來。
諾大的永壽宮這會兒倒是清靜的很,只余鳥叫蟲鳴聲。
“這都多少天了,許常在的東西好沒做好?莫不是瞧不起咱們,不愿意去做吧?”
皇上皺皺眉頭,這屋子里有別人,這聲音還有點陌生。
“我瞧著許常在這是瞧不上咱們,人家那是有圣寵的人,哪像咱們,人家自然不放在眼里。這繡的是什么,莫不是個肚兜吧?這種私密的貼身衣裳,可不敢勞煩許常在做,你要是不想做直接說就是,何必繞著圈子羞辱我們呢。”
皇上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站在那里不動,繼續往下聽。
章福海心里卻咯噔一聲,皇上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卻聽出來了,這說話的就是新進宮的容常在跟秀常在,這是怎么跑到永壽宮來折騰了?
她們可都是常在的位份,照理說不應該啊。
正想著,就聽著另外有個聲音響了起來。
“許妹妹,容妹妹跟秀妹妹的話可是真的?你要是這般厭惡不想做直說就是,我還能為難你不成,你這樣羞辱我們卻是不對了。”
哦,這是婉貴人的聲音,章福海覺得這才說得通,婉貴人比許常在位份高,有她在,容常在跟秀常在才敢這樣放肆。
緊跟著屋子里就想起了許棠的聲音,“婉貴人這話說的臣妾可不敢領,這做的是一件夏衣,容常在拿著的不過是一片前襟。怎么,容常在在家沒做過針線,竟是連前襟跟肚兜都分不出來?”
“這料子如此輕薄,怎么可能是前襟?你莫不是想要推卸不成?”容常在氣呼呼的說道。
“這是紗緞罩衣,今歲新興的樣子。我想著婉貴人既然令我給你們做衣裳,總不好糊弄,就特意命人打聽了新樣子學起來,不想倒是讓你們誤會了。”
里面的爭執聲越來越尖銳,皇上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聽到這里就聽不下去了,大步走了進去,繞過屏風,開口說道:“朕倒是不知道,朕的嬪妃還要做司衣局的繡娘給人使喚!”
正跪在地上的許棠猛不丁的聽到皇上的聲音,一下子抬起頭來,就看到他神色冷峻的大步走進來,下意識的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松了口氣,緊繃的脊梁都跟著松了松。
屋子里的人都沒想到皇上會突然進來,忙蹲身行禮,臉色都有點不太好看。
皇上也不叫起,自己大步過去在臨床的暖炕上坐下,一雙冷眼瞧著眾人,“怎么不說了?朕還等著呢。”
說什么?
怎么說?
誰還敢說?
屋子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許棠就更不會說了,她還想著皇帝這好幾天沒露面,莫不是送去的衣裳沒有用,哪想到今兒個就來了。
而且來得太巧了。
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