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關在慎刑司中的胡嬤嬤和芳霞,終于在這平凡的一天中,迎來了自己最后的時刻。
看管她們兩人的太監敲了敲圍欄,像是被砂紙磨過的嗓子粗糲又難聽,“今日的飯,你們兩個趕緊吃了!吃完……還找你們有事呢!”
陰暗的角落里,兩團黑漆漆的影子微微一抖。
慎刑司的太監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抽出腰間的鞭子就朝著她們倆一人來了一下。
“啊——好痛,好痛啊!”
“求求大人,放過奴婢吧!”
太監獰笑起來,“好好和你們說人話,你們不聽,非要作!可不就非得來上兩鞭子才會懂事兒么!”
“奴婢懂事!奴婢最懂事!”
年紀更大些的胡嬤嬤最會見人下菜,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拖著自己肥碩的身軀,僅用兩條胳膊撐著身體,一下一下地挪到了飯碗旁邊。
“奴婢這就吃飯!不管大人想問什么,奴婢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個沒注意,就落后胡嬤嬤一步的芳霞對上了太監陰鷙的眼神,顫抖著身子連忙聽話照做。
“大人若是想問任何十四格格的事情,奴婢、奴婢一定說得仔細,一點兒細節都不會落下的!”
見兩人狼吞虎咽地埋頭吃了起來,這太監和站在牢籠外頭的同僚對視一眼,嘴角都微微翹了起來。
這兩個蠢貨,還以為這次和上次一樣,是貴人想要從她們嘴里知道十四格格的某些消息呢。
只可惜啊,她們現在吃得越快,這斷頭飯結束得……也就越快。
胡嬤嬤和芳霞大口大口地吃完了這碗有葷有素的飯,心里還感慨了一下,被關在這里這么久了,還是頭一頓吃得嘴角都帶了油星子呢!
“大人,奴婢吃好了,不知道大人是想問什么事兒啊?”芳霞跪在地上,諂媚地對那太監露出一個笑來。
只可惜,現在的她和以前的她已經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了。
以前竹蘭院的芳霞姑姑,好歹還是個整潔干凈的人兒呢,可眼下的她,渾身邋里邋遢的不說,還帶著股散不開的臭烘烘的氣味!
那笑不僅沒有討好到眼前的太監,甚至還讓他皺著眉頭退后了兩步。
這時候,站在門外的另外幾個太監也走了進來,尖著嗓子問道:“怎么樣,貴人可曾說,怎么處理她們?”
處、處理?
正笑得討好的胡嬤嬤和芳霞頓時表情一僵。
什么意思?處理,那不就是……要她們的命嗎?!
胡嬤嬤還不敢相信,嗓子里的聲音都抖了起來,“幾位大人,這、這是什么意思?不、不是要問十四格格的事兒嗎?”
其中最年老的太監扯了扯嘴角,表情淡淡的,“喲,這是誰和你說的?貴人的旨意,可不是這個意思呢。”
胡嬤嬤和芳霞兩個人都呼吸急促了起來,死命地往后退去,仿佛這樣就能避開死亡的結局。
“不、不會的!我、我伺候十四格格好幾年了,我還知道許多十四格格的事情呢!要是我死了,就沒有人知道了!”胡嬤嬤到底還是老辣一些,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借口。
回過神來的芳霞拼命磕頭,“奴婢也是!平常十四格格更親近奴婢,所以奴婢知道得更多些!求求各位大人了,留奴婢一條賤命吧!”
“若是貴人想要出氣,殺了這胡氏吧!她平常生氣的時候總是拿十四格格出氣!格格身上有許多的傷口,都是這個老虔婆干的!”
胡嬤嬤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被芳霞背刺一刀,立刻就瞪大了那雙眼白發黃的眼睛。
“賤人!!”
“你竟然污蔑我!”
她連忙轉頭為自己開脫:“大人,這小蹄子說的都是假話!她、她愛和別人打馬吊,還老輸錢!一輸錢,她就要打十四格格!”
她甚至還仔細地描述起來,生怕說得輕了,就要被這些兇神惡煞的慎刑司太監盯上,小命不保。
“她、她用指甲掐!用藤條抽十四格格的小腿!還有、還有用剪刀故意剪壞十四格格的頭發、衣裳、就連格格一直抱在身邊不離手的那個小老虎布偶也是她故意剪破的!”
“我、我還看見她經常故意把飯菜都倒在地上!還讓十四格格學著小狗的樣子趴在地上吃飯呢!”
眼見胡嬤嬤越說越多,芳霞大叫一聲“老虔婆你去死啊!!”,猛地撲到了胡嬤嬤的身上。
兩個人就這樣在臟污不堪的地上撕打起來。
為首的太監背著手,觀賞著兩人如同困獸一般最后的掙扎,輕笑兩聲,不緊不慢地說道:“原來你們這兩個奴才還藏了這么多東西沒有說出來呢……”
“這樣,咱家給你們一個最后的機會吧……要么,誰說出來關于十四格格的內容更多,更有用,要么,就看是誰在對方的手里活下來了。”
他撣了撣袍角上不小心沾染的一絲灰塵,滿臉都是嫌棄,“你們可趕緊著些,貴人們還等著咱家將消息報上去呢。”
說完之后,他也不再關注打成一團的胡嬤嬤和芳霞,自顧自地從懷里抽出一條帕子來,一點一點,仔細地擦拭著自己的十根手指頭。
其他的太監們安靜地垂手而立。
已經快把狗腦子都打出來的胡嬤嬤和芳霞,自然沒有察覺到其他的異樣。
她們只聽見了一個詞兒——機會!
最后的機會!
兩個人猶如失了智的野獸一般,通紅著眼睛,將對方視作搶占生存機會的敵人。
嘴巴!
指甲!
雙手!
雙腳!
凡是能夠用到的地方,她們都毫不吝嗇地往對方的身上招呼了過去。
插她的眼珠!
撕爛她的血肉!
把她的耳朵咬下來!
不停地猛踹她的肚子!
想當初,芳霞還笑著說要教胡嬤嬤簡單的法子,用以折磨那時的十四格格呢,現在兩人就仿佛無師自通一般,只有她們想不到的法子,沒有她們不敢往對方身上使的法子!
只不過兩人都被折磨了許久,身上的力氣并不大,廝打了半天,血是流了一大灘,誰也沒把誰弄死。
“時間可是不多了,若是兩個人都活著……那咱家就只好辛苦辛苦,親自送你們上路了。”
就在兩人累得想要松手的時候,為首的太監輕飄飄地說了句話。
頓時,胡嬤嬤和芳霞就跟被打了雞血一樣。
看著她們兩個這會兒的模樣,那太監嘴角的笑意就沒有掉下去過,眼神里滿是欣賞。
“誒,用力點兒!”
“抓緊時間!”
最終,胡嬤嬤還是敗在了更年輕的芳霞手中,不甘地瞪大了剩下的那只獨眼,抓撓著自己的脖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此時的芳霞也已經奄奄一息,但她還是高興地爬到了太監的腳下,血刺呼啦的手拉住了他的袍角,“大人……大人!奴婢,贏了!”
給身邊的兩個小太監使了個眼神,他伸手將自己的衣袍從芳霞手中扯了出來,嫌棄地往后退了兩步。
“咱家這就賞你個好的!”
在芳霞從欣喜若狂變得恐懼的眼神中,他翹著蘭花指,喜氣洋洋地指了指從袖子里掏出來一根繩子的小太監。
“……咱們吶,親自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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