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喀領了康熙“便宜行事”的口諭，行事動作那叫一個雷厲風行。
很快，他就審完了人，匯集了口供，找到了相應的證據。
不僅如此，他的人也找到了失蹤的懷藍。
或者說，已經死去的懷藍的尸體。
馬斯喀將所有的證據都整理好，一并呈給了康熙。
“萬歲爺，經奴才查證，懷藍確實為前朝余孽安插在您身邊的細作。”
“您和十四格格身邊的人，奴才都親自審問過了，與此細作并無關聯。”
這也算是唯一的好事了吧。
但馬斯喀還來不及擦一下汗，就聽康熙問道：“那是誰殺死了懷藍？”
馬斯喀一下子哽住了。
“兇手是誰……奴才暫時還在查。”
康熙將馬斯喀呈上來的折子丟到了桌子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也就是說，你確定懷藍是細作，卻不知道這個沒有同伙的細作死在了誰的手上？”
連拍桌子罵人的興趣都沒有，康熙搖搖頭，“你覺得這里頭的邏輯捋得清楚嗎？”
“只要不是個豬腦子，都會覺得有問題吧？”
被罵得豬都不如的馬斯喀好委屈。
康熙并不在意這憨包的情緒，接著剛才的話頭往下說：“所以，要么她有利益糾葛的對手，要么……這事兒從根子上就查錯了。”
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地點了點，康熙輕聲道：“看來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難有進展了，表面上暫且先擱置吧。”
他吩咐馬斯喀：“但你私底下還得繼續查。”
“而且不要光是從懷藍的身上發散去查，還是要多關注其他角度。”
“以朕的猜測，懷藍不像是細作，反倒更像是被人栽贓了。”
馬斯喀豎著耳朵，一個字都不敢聽漏。
聞言道：“萬歲爺放心，奴才一定仔細查證。”
“嗯，”康熙淡淡吩咐了一句：“不要引人注意。”
“不過以你現在的身份，查驗此事太過高調，所以為了你能便宜行事，朕會一怒撤你的職，將你貶去其他不起眼的位置，屆時你手腳都低調點。明白了嗎？”
“啊？”馬斯喀驚呆了，萬歲爺這是當著他的面，和他商量撤他職的事兒？
“萬歲爺，奴才這么多年對您都是忠心耿耿的呀！”
“奴才、奴才舍不得您呀！”
他爬到領侍衛內大臣這個位置容易么？
康熙沒好氣地看了差點兒哭出來的馬斯喀一眼，“朕都說了，便宜行事！”
“要是朕真想貶你，何至于在這兒和你打商量？”
馬斯喀一想，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康熙身子一歪，斜倚著引枕，“如果你看不上黃馬褂，不想做這個事兒，也行。反正呢朕也不是找不出人來，你這老貨也不過是占了個距離近的便宜罷了。”
事情做好了，能得皇上御賜的黃馬褂！
馬斯喀頓時就精神了，一雙眼睛亮得堪比黑夜中的燭火。
“奴才赴湯蹈火也必將完成萬歲爺的托付！”
而且辦好了，升官那不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么？
就算不能立馬升官，也能在皇上心里頭留下個好印象啊！
這事兒不虧。
嘿嘿！
“下去吧。”康熙將嘿嘿傻笑的馬斯喀打發走了，自己隨手抄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只是今天他卻很難專注。
白紙上的黑字仿佛是看進去了，可只要一挪開眼睛，腦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什么印象也沒有了。
這哪兒還看得下去呢。
康熙嘆著氣，將書又撲著放在了旁邊的幾子上。
梁九功見他愁容滿面，小聲道：“萬歲爺，不如奴才替您按按肩吧？”
康熙哼了一聲，梁九功連忙給他推拿起了肩頸來。
“萬歲爺，您這兒僵硬得厲害啊。”
康熙閉著眼睛，放空了雜亂的思緒，“被這事兒給鬧得唄。”
“對了。”康熙想起什么，吩咐梁九功：“你過會兒安排幾個信得過的人到糖寶兒身邊，平常伺候她的周青和勾葒也被審了，就不必叫她們倆再回去了。”
梁九功應下了，絲毫不覺得奇怪。
十四格格可是萬歲爺的心頭寶，這種背著嫌疑的奴才，怎么可能會讓她們再近格格的身呢。
看著眼前一群面生的宮女兒，糖寶眨巴眨巴眼睛，驚訝地看向梁九功。
“釀公公，她們系誰啊？”
梁九功揮了一下拂塵，慈祥地笑道：“回十四格格的話，這些宮女的規矩都極好，年紀也小，最適合伺候您了。”
糖寶的小眉頭皺了起來，“可系，糖寶有青青和葒葒呀。”
小團子最終也知道了懷藍死了的消息，最近心情很是低落。
梁九功自然不會把實話說出來，而是哄著她：“格格也知道，馬斯喀大人之前查懷藍那事兒的時候，把所有人都查了一遍，您身邊的周青和勾葒如今都養著傷呢，也沒法兒來伺候您。”
“再說了，按著您的身份，身邊合該有保姆8人、乳母8人，并2位大宮女伺候才是。”只是因為糖寶已經過了吃奶的年紀，所以才取消了乳母。
“奴才去看過了，她們倆傷得挺重，養傷需要很久，但您身邊可不能缺了人，所以還是先挑起來吧。”
經過梁九功一頓忽悠，糖寶頓時就稀里糊涂了。
“那好叭……”
她豎起兩根胖短的手指頭，奶聲奶氣地和梁九功強調：“等青青和葒葒病好了，要漾她們肥來的哦！”
梁九功笑著點頭，“格格放心就是了。”
糖寶這才同意挑選新人。
只不過，眼前這一群人粗略一數就有二三十個，要讓她從中挑出兩個來，還真是為難小團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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