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前,虞蘭雪扶站丫環的手站了起來,一直這么跪著腿受不了,趁著沒什么人,起來稍稍歇歇腿。
動了動僵硬的腳,虞蘭雪扶著丫環的手緩步往虞兮嬌處走過來。
“嬌兒妹妹,先起來休息一下,你身上還受著傷。”她走到虞兮嬌面前,柔聲道,一邊招呼人過來扶虞兮嬌。
虞兮嬌搖了搖手,目光落在面前的靈位上,柳眉緊蹙,若有所思。
“嬌兒妹妹?”虞蘭雪又柔聲道。
“族姐知道棺槨為什么會出血嗎?”虞兮嬌道,長時間沒開口,這會說話,聲音暗啞的很。
“這個……可能不小心滴上了紅色的蠟燭吧!”虞蘭雪輕柔的道,親自伸手過來扶虞兮嬌。
晴月在另一邊也幫著扶了一把,虞兮嬌站了起來,目光卻依舊落在面前的靈位上:“多謝族姐,族姐……蘭萱縣君的死,真的是意外嗎?”
聽到這話,幾個膽小的人都下意識的一哆嗦,就算膽大的,這時候回憶起昨天晚上的情形,都臉色大變。
“嬌兒妹妹,萱妹妹自然是意外,如果不是意外,誰會去傷害萱妹妹?萱妹妹那么好的人,怎么會……”虞蘭雪說到這里說不下去了,抬起紅腫的眼眶,傷心欲絕,“我還記得萱妹妹前幾天還跟我說,以后嫁人了也會經常回家,會回來……看我……”
聲音說到這里暗啞了幾分,再說不下去,偏過頭用帕子捂住嘴,發出低低的嗚咽的聲音,讓人聽了不免傷感。
“族姐,我能不能上去看看那一處暗紅血跡的地方?”虞兮嬌伸手指了指棺槨“溢血”的位置,問道。
“嬌兒妹妹慎言,那不是什么溢血,只是紅色的蠟燭油,昨天有婆子弄錯了蠟燭,拿回去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棺槨處,之后因為靈堂里燒火,溫度太高,蠟燭化了,這才看起來有些不同。”虞蘭雪紅著眼睛,柔聲解釋道。
溫度太高,蠟燭化了?
虞兮嬌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居然讓他們想到了這么一個理由,而且還偏偏就是說到了點子上。
她涂上去的粉末,的確是因為溫度太高,化了后變成紅色,看著似乎是鮮血溢出。
可是,那些粉末,必竟不是蠟燭,征遠侯府這么解釋聽起來就讓人覺得不可信。
“族姐,不管是什么,我能上去看看嗎?”虞兮嬌執著的道。
虞蘭雪抿了抿嘴,神色看著不太好,但最后還是松了唇角,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嬌兒妹妹要看看,那就一起吧。”
說著引著虞嬌兒上前。
兩個人繞到靈臺后面,轉到棺槨前,那一處正是昨天“溢血”的地方。
虞蘭雪先伸手在棺槨上輕輕的碰了碰,然后道:“的確是有些光滑,象是蠟燭沾上的痕跡,嬌兒妹妹可以看看。”
虞兮嬌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在棺槨上面輕輕的刮了一下,手底滑膩膩的,就像是蠟燭油的痕跡。
收回手,看著手指,柳眉緊緊的蹙著,一言不發。
“嬌兒妹妹,這應當是蠟燭油的痕跡吧?雖然這會已經沒有蠟燭油了,但現在摸起來,還是有些感覺的。”虞蘭雪也伸手如虞兮嬌一般的劃了一下,仔細的查看了自己的手指后道。
手底的滑膩感,的確蠟燭油的痕跡,應當是征遠侯府的補救法子,在抹去紅色的血跡之后,又偷偷的抹上了蠟燭油。
必竟昨天晚上的事情太過于詭異,如果沒有一個合知的理由,怕是難以服眾。
“族姐,再刮厲害點,看看會不會發現什么?”虞兮嬌繼續道,伸手又狠狠的在棺槨上重重的滑過。
手指間滑膩的感覺越發的多了。
虞蘭雪皺了皺眉頭,她本不愿意陪著虞嬌兒做這種愚蠢的事情,但看這個新來的族妹偏執的樣子,想了想終究還是伸了手,學著虞兮嬌的樣子狠狠的刮過面前的棺槨。
這是她要重點交好的對象,這會得獲取她的好感。
“二位姑娘,切不可如此。”一個管事的嬤嬤見她們如此,臉上大變慌忙上前阻止,“這是對仙逝之人的不尊重。”
“居然有這說法?”虞兮嬌滿臉驚訝,退后兩步,愧疚的道,“江南沒有這種說法,卻是我不懂事了。”
一句話,虞蘭雪臉色暴紅,又氣又急。
虞兮嬌可以這么解釋,她卻不能,一方面她比虞兮嬌大,另一方面她還一直在京城,也因為如此,同樣的事情虞兮嬌做的,她卻是做不得的。
好在她反應也快,急忙低下頭,對著面前的棺槨恭敬的行了一禮:“卻是我錯了,方才只顧和嬌兒妹妹一起查探事情。”
“族姐原來也不知道這種說法啊!”虞兮嬌抬起眼眸,眸底一片澄澈。
虞蘭雪更是氣堵,卻不得不壓下火氣:“嬌兒妹妹……我方才也是一時情急沒注意到。”
虞兮嬌沒理會虞蘭雪話中有話,只是看著這棺槨,感嘆了一句:“蘭萱縣君對我有救命之恩,若是讓我發現縣君之死,別有冤情的話,我是必然要查探下去的。”
說完,對著棺槨行了一禮,之后便退了出來。
虞蘭雪一句話說出去,連個回應也沒有,咬了咬下唇而后臉色恢復了柔婉,跟著虞兮嬌一起退了出來。
虞兮嬌接過睛月遞過來的三支清香,恭敬的拜了幾拜之后插入香爐,而后跪到之前的草席上。
拿起一邊的紙錢扔入火盆。
見她如此,虞蘭雪縱然有滿腹的話要和她接近關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合適,退到之前的位置也跪了下來,和虞兮嬌一樣,拿起紙錢燒了起來。
靈堂里安靜下來,不管是走出的還是走進來的,都下意識的放輕腳步。
“血,姑娘,您手指流血了。”忽然一聲尖叫聲。
一個捧著香燭進來的丫環,聽到這聲尖叫,腳下一軟重重的摔倒在地,而后也跟著尖叫一聲,抱頭就往邊上滾,撞翻了身后好幾個丫環、婆子。
靈堂里尖叫聲連連,甚至有人嚇的大哭大叫起來。
昨天晚上已經有一出了,這會就是驚弓之鳥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有管事婆子氣急敗壞的過來,一邊讓人把滾地上大哭大叫的人拉出去,一邊問道。
“姑娘……您的手指也……流血了。”晴月伸手指了指虞兮嬌的手指,然后木木的轉過頭,看向虞蘭雪,兩眼發直,嘴唇哆嗦,一看就知道是被嚇懵了,嘴里喃喃有聲,“虞……虞大姑娘也……也流血了。”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眾人這才發現虞蘭雪也兩眼發直的摔倒在地,目光緊緊的盯著她自己舉起的手指,在她旁邊,丫環早就趴在地上,抱著頭縮成一團,全身戰栗,已經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縣君……果然死的冤。”虞兮嬌同樣兩眼發直,看著自己的手指,這手指方才眾人都看的清楚,是滑過棺槨的。
如今手指上宛如鮮血一般,帶著紅色。
虞兮嬌的手指是如此,虞蘭雪的也是如此。
所有人都駭極的呆住了,說什么紅色的蠟燭油,如果只是蠟燭油,又豈會在抹干凈之后,又重現紅色,這分明就是……就是……
這一連膽大的管事婆子也慌了,臉色劇白,差點摔倒,好不容易反應過來,急忙從一邊抽了一大把的香,哆哆嗦嗦的點燃之后,對著當中的靈位念念有詞,然后又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幾個響頭,這才慌不迭的站了起來。
一邊派人去請自家主子過來,一邊道:“還請兩位姑娘過來行禮。”
兩個人被扶了起來,胡亂的塞了兩把香,讓她們到當中拜了幾拜,而后也把香插進了當中的香爐,幾個管事婆子一起念念有詞。
這事太詭異了,如果說昨天還可以說是蠟燭油,今天兩個人的舉動,肯定跟蠟燭油沒有半點關系,而且還是青天白日,看的更清楚。
虞蘭雪也嚇的腳下僵直,幾乎是全程跟著管事婆子在做,等被送到一邊,還沒反應過來,“鮮血”這么直觀的出現在自己的手指,和出現在棺槨前,完全是兩個意思,縱然她不相信這事,這時候腳下也發軟。
“族姐,擦一下吧。”虞兮嬌隨手拿過邊上的塊白色的布片,遞給了虞蘭雪。
虞蘭雪伸手接過,用力的擦了兩下,“血紅色”其實并不多,但看著顯眼而駭人,虞蘭雪擦完,直接就把帶著“血跡”的布片遠遠的扔了出去,虞兮嬌也是如此,徐嬤嬤撿起來,扔到了火盆中。
火光突起,布片燒了。
“姑娘,您先洗洗手,別沾了什么不潔的東西。”晴月顫抖的聲音傳來,這會時間她到隔壁去拿了一盆熱水過來。
虞蘭雪的丫環這時候哆嗦成一團,滾在一邊動也不敢動,當時第一聲尖叫就是她發出來的,受到的驚懼最直觀也最激烈突然。
“族姐,一起洗一下吧。”虞兮嬌沉默的看了一眼手指,把手指按入了水中,虞蘭雪也慌不迭的把手放進去,暖暖的水滑過冰寒的帶著汗意的手,這才覺得有種活過來的感覺,心也稍稍安定了幾分,大腦恢復了反應。
待她們洗完手,晴月送上熱帕子,兩個人擦了擦后,晴月把水盆帶下去倒了。
所有的證據全部毀去!
“族姐,縣君的死,是不是另有緣由?”虞兮嬌伸手一把拉住虞蘭雪,舊話重提。
“萱妹妹的死是意外。”虞蘭雪這時候已經恢復過來,雖然臉色依舊蒼白,用力的咬了咬牙,她不相信這是虞蘭萱的大伯母顯靈,當初活著的時候都沒什么用,死了會有這么大的靈性?
“噠噠噠”有腳步聲跑了過來,一大群得知這個消息的虞氏族人進來了,當先一人正是虞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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