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一驚,她當時受的是小傷,又因為虞瑞文和謝氏杠上了,一心跟著挑拔的錢氏哪里還會記得自己受的“大傷”,沒少往虞瑞文跟前摻和,如果不是她,當時事情也不會鬧成后來的樣子,若不是安和大長公主出面,當時這事就不好收拾了。
傷了多久?
其實就是傷的時候鬧騰的動靜很大,表示她是真心的想救助虞兮嬌,但之后……誰還在意這個!
錢氏目光掃向習嬤嬤,習嬤嬤會意,忙陪笑道:“三姑娘當時出了事情,我們夫人哪里還敢養傷,先緊著三姑娘才是,就算疼的走不動道,也得堅持著。”
“嬤嬤的意思是腿傷的這么重,忍一忍就可以過去了,看不出來?”虞兮嬌反問道。
“這……其實還是有些看得出來的,但夫人怕侯爺擔心,一直沒表露出來。”習嬤嬤被問的尷尬的很,卻還在強行解釋。
無奈這樣的解釋連她自己都不那么相信,聲音不自覺的弱了下來。
“好了,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不必再追究此事了。”虞瑞文看了看錢氏,低咳一聲,目光落在虞竹青的身上:“既然這個惡尼欺主,以后就不必再去。”
“是,父親!”
虞瑞文又看向錢氏,眉頭狠狠的皺了皺,斥道:“竹青那么小的時候懂什么,你是侯府主母,就任由一個小孩子說了算?不仔細查探一番?這個惡尼如此行事,未嘗不是夫人疏忽之責。”
“侯爺!”錢氏心頭一震,慌了。
“來人,把惡尼帶回去拆了她的庵堂,庵堂里的女尼一人打一頓,責她們無禮苛待之責。”虞瑞文不耐煩的下令道。
“侯爺,這……這庵堂可是……神佛之處。”錢氏結巴了一下,急道。
“這樣的惡尼難不成也是神佛中意之人?”虞瑞文冷笑道,揮了揮手,馬車夫拉著癱軟在地的女尼下去。
“竹青才回來,先去整理休息一下,以后有什么事情跟你妹妹多商議。”虞瑞文又道。
“是,父親。”虞竹青側身一禮。
“嬌兒,帶著你姐姐去休息,院子如果沒整理好,就先住在你那處,這么長時間,你姐姐的院子未必就能馬上住上。”虞瑞文難得的想到了這一點,看著小女兒溫和的道。
“女兒知道,大姐先跟女兒住在一處。”虞兮嬌乖巧的應下。
沒人知道虞竹青這個時候回來,錢氏也不可能讓人早早的整理虞竹青的院子,現在府里的下人都在整理錢麗貞要住的院子。
至于今天這事,只要虞瑞文不是真的傻,必然會察覺到錢氏對大姐和自己的不善。
虞兮嬌也不會認為就這么一件事情可以直接把錢氏拉下來,不過不急,慢慢來……
“都下去。”虞瑞文一甩袖子,這指的是所著的下人。
習嬤嬤偷眼看了看錢氏,又看了看眉眼冷厲下來的虞瑞文,不敢有違,急忙退了下去。
在門外遠遠的站定,抬眼看到緩步走出來的虞兮嬌,習嬤嬤心頭突突一震,三姑娘突然去接大姑娘回來,又帶著侯爺的人把女尼帶了過來,算是人臟俱獲,夫人就算是想解釋也說不清楚。
再想想之后的事情,還牽扯到三姑娘小時候的事情上,這真的不是三姑娘的手段?
習嬤嬤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眼底多了幾分驚懼。
感應到有人在看著自己,和虞竹青說話的虞兮嬌目光掃了過來,看到的是習嬤嬤驚懼的目光,不由的微微一笑,眸色清澈若水,仿佛可以照見習嬤嬤的心似的,習嬤嬤差點又要倒退,好不容易穩住,這才低低的叫了一聲:“大姑娘,三姑娘!”
虞兮嬌笑了,濃密的長睫撲閃了兩下,目光從習嬤嬤的臉上收回,繼續和虞竹青說著話,仿佛根本沒注意到習嬤嬤似的,習嬤嬤的心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書房里,香煙裊裊,淡淡的香味清心寧神。
虞瑞文坐在楠木大椅上,面色沉冷,冷聲問道:“錢氏,竹青這事你做何解釋?”
“侯爺……妾……妾身有疏忽之責。”錢氏咬咬牙,認下了這個罪名。
“好一個疏忽之責,好一個一無所知。”虞瑞文冷笑,心頭的怒氣在攀升,一件事或者沒什么,但再疊加到另外一件事情上面,這火氣就沖天了,“錢氏,你可真是當得一個好家啊,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如此,當初嬌兒的事情,你腿受了傷,還傷的頗重,行走不便了?”
錢氏當初行動有沒有不便,是不是強忍著,虞瑞文當時沒注意,但現在一想還是清楚的,之后他也是看過傷處的,等他查看的時候,傷已經好全了,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侯爺……當時妾身若不說的重一些,怕……怕謝府那邊不會放過妾身,侯爺,妾身只想和兩位姑娘好好相處,”
錢氏方才已經想到問題出在哪里,抬起一雙眼眸哀怨的看著虞瑞文,“那種情形下,妾身如果不說的嚴重一些……她們或者撕了妾身的心都有,可這事真的只是意外。”
眼淚掛在眼睫上,錢氏的聲音凄楚無奈,她知道當年的事情對于虞瑞文來說,也是一個心結,往什么地方扎虞瑞文會憤怒,盡量避開。
“你是怨我錯怪你了?”虞瑞文聲音冷凝,目光凌厲。
“侯爺,謝氏對妾身向來有偏見,覺得都是妾身的錯,才讓謝夫人郁郁寡歡,之后謝夫人不在,妾身怕世子怨惱,一心一意的照顧他,對于三姑娘未免有些顧不及,這個時候發生了三姑娘的事情……妾身知道是自己的錯,但在當時,也只能這么說。”
謝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眼淚一串串的落了下來,看著格外的可憐:“那種時候,既便妾身已經如此……謝氏還這般為難侯爺,不顧侯爺的臉面,要把三姑娘帶走,妾身……妾身。”
錢氏看著委屈到了極點,用帕子捂著鼻子,委屈到了極點。
“好,好好,你說當時是為了我,那現在呢,竹青的事情呢?竹青的父親與我至善,怎么就礙著你了?”虞瑞文怒極反笑。
“侯爺,大姑娘的事情的確是我的疏忽,當時大姑娘身邊還有一些舊人,應當是那些舊人對大姑娘說那樣的話,可能也是存著不讓大姑娘親近妾身的意思,妾身是想管的,可又怕別人說妾身管不好三姑娘,又怎么管得好大姑娘,想著她身邊的人應當忠誠,就放手了。”
“大姑娘向來心思重,有什么事也不知,妾身這個養母未必是如她心意的,往日一些吃用,都是最精致的,可大姑娘不喜歡,哪怕最好的東西她也要扔,有時候還鬧的大家不太好看,妾身因此就更加不敢多管大姑娘的事了。”
虞竹青在府里的時候,一應用度表面上看起來的確是和虞玉熙相同的,這也是虞瑞文看到的。
想到往日自己看到的,的確是如此,虞瑞文沉默了下來。
如果不是今天虞兮嬌把女尼和粗衣布服的虞竹青帶到他面前,虞瑞文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的。
至于說虞竹青心思重,虞瑞文也看到過數次虞竹青讓人退還錢氏所送的東西。
虞瑞文不知道的是,他往日看到的、聽到的,都是錢氏特意送到他面前的,包括有時候虞竹青的不知所謂,好心沒好報。
“竹青命苦……”虞瑞文道,聲音平和了許多。
“妾身知道,大姑娘是個命苦的,其實不只是大姑娘,還有三姑娘,自小便失了生母,也是一個命苦的,妾身也努力想照顧好她們,只大姑娘心思重,三姑娘外家又強勢,若有一點點錯,到時候錯的又全是妾身。”
錢氏越說越委屈,又掩袖哭了起來。
虞瑞文沉默了,許久之后才道:“難道這樣……你就一再的疏忽她們,嬌兒才回府就被惡仆行刺,竹青現在比一個粗使丫環……還不如?”
“侯爺,這的確是妾身的錯,妾身若是能一死以證清白,早就愿意赴死了!如果真的能證明,妾身就算是死也瞑目!不說其他的,就說世子吧!妾身對世子如何,侯爺也是知道的,難不成還容不下兩個女孩兒不成?”錢氏抹著眼淚道。
錢氏這一手玩的極漂亮。
抬起的眼睛里全是眼淚,一顆顆的落了下來,不說其他,也不辯解,只是拿世子對應,對于唯一的兒子虞瑞文還是很上心的,錢氏對兒子的照顧,兒子對錢氏的尊敬,虞瑞文也看在眼中。
以兒子和女兒相對照,話說的也是入情入理,虞瑞文縱然還有幾分懷疑,心里也已經去了大半。
“此后竹青之事好好思付一番,以后若是去祭拜,挑一些好的地方,切莫再去那種清靜的破敗之處。”虞瑞文道。
“侯爺,妾身明白,以后……再不會了。”知道這事算是過去了,錢氏急忙道。
“先下去吧,安排好竹青的住處,竹青已經幾個月沒回府。”虞瑞文沉吟道,神色難辯的揮了揮手。
“妾身明白,妾身告退。”錢氏道,從書房退了出來。
“夫人!”習嬤嬤等在外面,看到錢氏出來,急忙上前。
錢氏搖搖手,轉身往外走去,習嬤嬤緊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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