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月回來了,把手中的紙恭敬的遞給了虞兮嬌。
虞兮嬌看到上面的字,唇角露出一絲淡冷,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樣,抬頭看向晴月:“說了是最近給大姑娘做的那幾套衣裳?”
“奴婢說了,說最近給大姑娘做的幾套衣裳,尺寸有些不對,奴婢要看看她們是不是記錯了。”晴月稟報道。
虞兮嬌點頭,把手中的紙條往虞瑞文面前一伸,“父親,請看。”
虞瑞文伸手接過,看了看之后,問道:“人呢?”
“侯爺,奴婢怕我們姑娘要問,就帶了一個人過來,衣裳許多都是經過她手的。”晴月道。
王嬤嬤雖然是針線房的管事,但其實做事并不多,不過是因為她是錢氏的心腹,就手藝方向甚至還比不得針線房的一些普通的下人,像這種料子特別好,要求特別高的東西,王嬤嬤不太敢經手。
人被帶了進來,也是一個婆子,看著精干的很,進門后看到被押在一邊的王嬤嬤,愣了一下,她是被晴月帶過來的,問的是紙條的事情,并不知道這里具體發生的事情。
“奴婢見過侯爺、大姑娘、三姑娘,周姨娘。”婆子進門規規矩矩的行禮。
“這紙條是誰給你們的?”虞兮嬌看了看這個婆子問道。
“紙條是王嬤嬤給奴婢們的,當時正要給大姑娘準備做衣裳,料子拿過來,先要裁衣,王嬤嬤說就是按這個尺寸做的。”婆子沒有遲疑,一五一十的道。
“往年做衣裳的時候,尺寸都是這么拿過來的?”虞兮嬌繼續問道。
“往年的時候,也是如此。”婆子點頭。
“沒有去給大姑娘量體再裁衣?”
“奴婢沒有……王嬤嬤是不是去,奴婢們不知道。”婆子繼續道。
“往年也是在大姐離開京城后,才會做衣裳?”
“基……本上都是的。”婆子老老實實的道。
“父親,您看。”虞兮嬌看向虞瑞文。
虞瑞文的目光從紙條上抬起來,沉聲道:“拉過來。”
兩個押著王嬤嬤的婆子急忙推著王嬤嬤過來,按跪下來。
“說說吧,這些衣裳都是給誰做的?這些尺寸是誰的?”虞瑞文的臉上不辯喜怒。
事到如今王嬤嬤哪里還敢隱瞞,再沒有之前的囂張憤怒,聲音顫抖道:“都……都是給二姑娘……做,是二姑娘的。”
紙條上面清楚的記著的是二姑娘的尺寸,這事賴不了,上面還有最新的日期,甚至還會根據時間,時不時的調整一下,上面還記著調整后的尺寸,還有最后調整的時間,那個時候虞竹青肯定還沒有回來。
虞竹青在外面耽誤的時間長,錢氏擔心虞玉熙長個,在虞竹青差不多回來的時候,會重新量過,更新最后的尺寸。
基本是不變的,不過偶爾也會小小的調整,針線房那邊也是心知肚明,這件事情沒拿到明面上說,大家都無所謂,原本就只是一個養女罷了,難不成真的搶了侯府嫡女的資源,她們奉命行事就是。
“為什么這么做?”虞瑞文沉聲道。
“這……是夫人的意思。”王嬤嬤慌亂的伏地,還想求情,卻被虞瑞文打斷:“來人,把這個狗奴才拉下去重責二十杖。”
侯爺發話了,兩個婆子拉著王嬤嬤下去,直接就在院門外,按下就打。
不遠處才來看熱鬧的習嬤嬤遠遠的看到這一幕,停下了腳步,眉頭皺了起來,臉色微變,周姨娘怎么敢做這樣的事情?
她原本是過來查看的,對付周姨娘夫人準備的很完善,不過是一個妾室罷了,還真的以為可以對抗夫人,眼前的一幕,卻讓習嬤嬤謹慎起來,周姨娘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膽子,當場處置夫人的人?
莫不是有什么變故?
抬眼看了看廳房外的人,習嬤嬤忽然看到一個小廝,臉色大變,這是侯爺身邊的小廝,仔細的查看了數次之后,確認是侯爺身邊的小廝,習嬤嬤轉身就走,此事有了變故,得早早的稟報夫人。
院門外的事情,廳房內并不知道。
“竹青,以后你衣裳的事情,讓周姨娘幫著縫制。”虞瑞文看了一眼虞竹青,吩咐道,這事的確讓他不喜,也明白這里面是錢氏的動作,但也不過是幾件衣裳的事情,虞瑞文不覺得是什么大事。
看小女兒是在意的,那就讓人敲打錢氏一番就是。
“父親……”聽虞瑞文說的輕描淡寫,虞竹青咬咬唇,眼眶微紅,張張嘴想自己解釋,卻在看到虞瑞文轉過來的目光時,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開口,她是養女,又向來不敢在虞瑞文面前告狀。
虞兮嬌卻沒那么多的顧忌,一看父親的樣子就知道父親覺得這是一件小事,上前一步,開門見山的問道:“父親,可知道大姐在外面的名聲如何?”
虞瑞文一愣,抬眸看向虞兮嬌,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簡單的幾件衣裳,和名聲有什么關系,虞瑞文還真的不清楚虞竹青的名聲如何。
“父親,所有人都在說大姐不識趣,不過是一個宣平侯府的養女,居然驕奢如此,華衣美服,但凡稍稍有些不如意,就扔在一邊,還是侯府的二姑娘好,哪怕是侯府嫡女,也愿意要大姑娘不愿意穿的衣裳。”
虞兮嬌看向周姨娘。
周姨娘點頭,讓身后的丫環取了一個托盤過來,這是虞兮嬌托她帶過來的,上面還蓋著蓋布。
“父親,請看。”虞兮嬌掀起上面的蓋布,露出下面幾套華美的衣裳,這些衣裳單獨一件,就讓人覺得精致之極,上面的繡線、手工,之前綴有的珍珠,無一不是珍品,虞瑞文就算不是女眷,沒仔細注意,也看得出一件衣裳所用就不菲。
這么多衣裳疊在一處,更顯得華美精致,有裙袂翩然,一角袖口滑落下來,上面的繡刺紛飛如彩蝶。
看著這么一大堆精致的衣裳,既便是虞瑞文原本不在意的,這時候臉色也微變。
“父親,您看到的只是一次,往年大姐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總有一大堆不合身的衣裳,送到她的面前,說是特意為她做的,但其實大姐根本穿不了,外面的人都知道大姐驕奢過人,視錢財如浮云,只是錢財卻并不是她的。”
虞兮嬌低緩的道。
虞竹青低下了頭,用力的抿了抿唇角,笑容苦澀之極,這一次不再膽怯,“父親,女兒不知道外面的人為什么這么說,女兒平時穿的衣裳都是極簡的。”
她的衣裳的確是極簡單的,平時也不愛出去宴,虞瑞文以往也曾經讓錢氏帶著虞竹青出門,錢氏說虞竹青就是一個愛安靜的性子,并不喜歡多作交往,說有人惡意的提起她養女的身份,讓她心里難受。
想到虞竹青生父、生母早逝,她又怕人說起往事,虞瑞文就不強求,慢慢的也就不再要求錢氏帶虞竹青出門,在府內也很少遇到虞竹青。
“父親,還記得前朝云和公主之禍?”虞兮嬌問道。
前朝云和公主是皇后嫡女,愛好華衣美服,一天要換好幾套衣裳,每一套都華美精致,極致奢華,可這樣的衣裳,她一般也就穿個幾次就扔了,之后就會制新衣美服,錢財不夠,就大量的賣官賣爵,只為了求美服。
前朝之滅,起初就是因為這位云和公主,最先起義的就是這位云和公主封地上的百姓,苛捐雜稅多的數不勝數,把百姓往死路上逼,百姓無能為力只能反了。
對于這些史實虞瑞文向來清楚,臉色驀的凌厲,目光沉沉的看了看疊起來的華衣美服,眉頭不自覺的擰了起來,額頭上的火叉頭青筋跳了跳,看得出他暴怒了。
“父親……”虞竹青以為他要斥責虞兮嬌,顧不得膽怯,上前一步擋在了虞兮嬌的面前,頭低了下來,“父親,此事因我而起,請父親責罰。”
虞兮嬌看了看她,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安撫她道:“大姐,此事是我的意思,大姐這么多年一直傳著那樣的名聲,我就算是才進京也就聽說了,初時我還以為又是一位云和公主,可偏偏大姐只是一位侯府的千金罷了。”
這話又豈是能隨便說的。
“莫胡說。”虞瑞文瞪了小女兒一眼,斥道。
“三妹妹,別說了。”虞竹青慌亂的一把拉住虞兮嬌的手。
虞兮嬌順勢拉住她的手,輕輕的搖了搖,而后看向虞瑞文:“父親!”
“針線房的管事處理不清楚,自當換過,周姨娘你先處理一下,至于以往的事情,我會找夫人問清楚的。”聽女兒數次提到云和公主,虞瑞文斷然的道,以他的性子很少有這么果斷的時候,周姨娘愣了一下后,急忙點頭。
“竹青,以后有這樣的事情只管來為父的稟報,你是侯府的女兒,就是為父的女兒,和府里的其他姑娘原本就是一樣的。”虞瑞文沉聲道。
“多謝……父親。”虞竹青鼻子一酸,這幾乎是為了她正名了自此之后誰也不敢再說她只是一個養女,名不正言不順。
“嬌兒,你和竹青在這里幫著周姨娘處事,為父還有事情。”虞瑞文道,說著臉色憤怒的大步離去,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又是最后一個知道,錢氏到底瞞了他多少的事情,居然樁樁都是禍家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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