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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瑞文突然開口,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封蘭修愣了一下之后,看向虞瑞文,眼底不耐,臉上卻露出客氣的笑容:“宣平侯,還有何事?”
輪椅也停了下來。
虞瑞文上前兩步,對著這兩位深深一禮:“為臣也有話要說。”
“侯爺,請講。”封煜輕笑道。
“當日征遠侯府發嫁之時,有丫環行刺我小女,差一點要了小女的性命,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不是和齊王世子遇刺有關系。”虞瑞文硬著頭皮道。
他其實并不想在這個時候上前,但小女兒方才的話就在耳邊,嚇得他不敢不說,這事如果和齊王世子的事情沒關系就罷了,如果真的和齊王世子的事情有關系,自己隱匿不報,就會是大罪。
“行刺府上的三姑娘?”封蘭修的目光落在虞兮嬌的身上,只看到虞兮嬌的發頂,見她低著頭根本看不清楚臉面,眉頭不由的皺了皺。
“對,行刺嬌兒,嬌兒才進京三天,并沒有認識其他人,也不可能結什么仇敵,為臣性子平和,也不可能因為為臣。”
虞瑞文解釋道,身子稍稍往后偏了偏,擋住了封蘭修的目光,他雖然站的筆直,卻知道自己背心處已經冒了冷汗。
方才沖動之下出來,如今其實已經后悔了,他其實可以請母親去說清楚此事的。
如果不是這事關系到小女兒,他現在就打退堂鼓了,可現在……卻已經不能再退了。
封蘭修眉頭緊緊的皺起,懷疑的看向虞兮嬌,越看越覺得這身形有些眼熟,眼睛轉過來又看向封煜,低咳了一聲:“煜弟,此事,你怎么看?”
“這件事情堂弟看著辦吧!”封煜彎唇一笑。
“那就一并稟報給父皇?”封蘭修試探的問。
“一切如堂兄的意思。”封煜懶洋洋的道,內侍過去推著輪椅往外出去。
“宣平侯,此事本王已經知道了,如果以后還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也請宣平侯下次再稟報過來。”
封蘭修道。
“是,為臣明白。”虞瑞文急忙道。
眾人恭送這兩位離開,待得他們離開,在場的人哪里還有心管嫁妝的事情,嫁妝算已經退完,一些小的事情兩家商議就行,褚子寒匆匆告辭,急匆匆回去找人商議應對的法子。
兩位族老哪里還敢留下,也跟在后面告辭。
寧氏雖然被丫環扶了起來,卻全身冰涼,瑟瑟發抖。
虞兮嬌上前兩步走到寧氏面前,側身一禮:“寧夫人知道當日害我的是誰?那個丫環說是征遠侯府的一個管事婆子,可到了現在也沒有個線索。”
“我們府上沒有這樣的管事婆子。”寧氏咬緊牙關死不承認。
“寧夫人這是不愿意多查了?”虞兮嬌神色淡淡的問道。
虞瑞文生怕寧氏欺負小女兒,神色不善的上前,虞季陽身子往后縮了縮,生怕別人看到他,如果不是必得在這里,他早早的就跑了。
“不是我不查,實在是查不到,你不能憑一個丫環說的,就認定是我們府上的,我們府上跟虞三姑娘哪來仇怨,怎么會有人行刺你。”寧氏沒好氣的道,她現在頭痛欲裂,隱隱覺得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善了。
她現在也后悔,早知道這件事情會鬧成這個樣子,她當初就不會幫著錢氏一起算計虞兮嬌。
那個時候她以為所有的事情全握在自己的掌心,虞蘭萱母女的性命自己想什么時候要都行,順便把錢氏處理一下這個討厭的嫡女,也不算什么。
“寧夫人,你們府上一再的算計我們府上,這件事情如果寧夫人查不到,就必然跟你們府上有關系,我們等你們的消息。”虞瑞文的心情也不好,特別是一看到寧氏就想到寧氏暗算大女兒的事情。
這么一想,事情還真的有異曲同工之意。
大女兒的性子也是溫良的,若說她會得罪什么人,還真的不可能,可就算是這個樣子,征遠侯府不還是算計了她嗎?
那么小女兒呢?是不是也有這個意思在里面?
錢氏之前為自己辯解的話,虞瑞文半信半疑,如今卻覺得錢氏說的未必不是這個意思。
虞瑞文話說完,也不管寧氏臉色如何難看,招呼小女兒跟自己離開,此事他也得好好的想一想。
走了幾步,忽然回身問跟在身后的小女兒:“嬌兒,方才為什么讓為父在這個時候說這件事情?”
這事他還是想不通。
虞兮嬌早知道虞瑞文會問,不慌不忙的道:“父親,這件事情如果只是我們府里自家的事情,父親責令征遠侯府查就是了,但是這么久,一直找不到這個管事的婆子,征遠侯府說沒這個人,父親不覺得奇怪嗎?”
“你是說這個婆子……有問題?”虞瑞文略思想了一下,抬步往外走。
“父親,這事實在太巧了一些。”虞兮嬌柔聲道。
“的確是太巧了一些。”虞瑞文不由的往女兒的話往下想,這個婆子到底是哪一方的人,真的和行刺齊王世子有關系?
這么一想,身子不由的一陣戰栗,背心處冒冷汗了,聲音也不由的結巴了一下:“嬌兒,你那天真的沒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女兒沒得罪人,自己也沒得罪人,虞瑞文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女兒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真相?
別人要殺女兒滅口?
虞瑞文第一懷疑的是齊王世子,但方才看齊王世子和小女兒的樣子,又覺得不太像,應當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齊王世子要小女兒的性命,這個時候小女兒哪里還有命活著?
“父親,女兒沒看到什么。”虞兮嬌搖了搖頭,滿臉茫然。
見小女兒如此茫然,再想想她當時才進京,又能認識誰,恐怕就算是看到了什么也不明白這里面的意思,也就當成尋常的事情放過了。
“你以后出行小心一些,身邊的人要一直跟著,沒事最好不要出去。”虞瑞文叮囑道。
“父親放心,女兒明白。”虞兮嬌柔順的應下,眼眸微微的挑了挑,看向側門外的一個院門處,那里方才有一個人偷偷摸摸看,唇角無聲的勾了勾。
終于還是不安了。
腳步往前,手對身后的丫環無聲的指了指,丫環會意,轉了個方向往那一處院門過去……
寧氏早就失了往日的儀態,扶著丫環的手心急惶亂的進了太夫人的正屋,腳下一踉蹌,差點摔倒。
看得虞太夫人滿臉不喜。
“母親,出……出大事了……”寧氏惶急的道,滿頭大汗,兩眼發直,一看就知道受了極大的驚嚇。
虞太夫人揮了揮手,屋子里的丫環、婆子都退了下去。
“什么事?慌里慌張的像什么樣子?”虞太夫人斥責道,“別忘記了你的身份,將來要做侯夫人的人,如此莽撞,像什么樣子?”
如果不是二兒子年紀大了,子女都已經成人,虞太夫人都想在二兒子繼承征遠侯的爵位后,休了寧氏另娶。
“母親……母親……出……出大事了。”寧氏張了張嘴,結結巴巴,兩眼發直的道,她是真的被嚇到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家府里的事情最不敢讓人往下查,“嫁……嫁妝妝里有……有刺客。”
虞太夫人一愣,而后一巴掌打在寧氏湊過來的臉上,厲聲道:“胡說什么。”
寧氏被打的生疼,伸手一捂臉,居然清醒了幾分,一口氣把話說完:“母……母親,嫁妝里有刺客的痕跡,恐怕……恐怕還要再來查。”
“刺客躲在嫁妝里跑掉的?”虞太夫人一驚,腰背立時挺直了幾分。
“是這么說的,方才齊王世子的人在退回來的嫁妝中,發現刺客的刀、劍的痕跡,還有箱子,箱子里的東西被扔掉了許多,有……有水跡,說是跳入湖中的刺客跑進箱子里,而后借著嫁妝送出去,跑掉的。”
寧氏滿頭大汗:“母親,現在怎么辦?如果再來查怎么辦?這……這要是發現我們府里的……的事情,可怎么辦!”
寧氏驚慌失措。
“慌什么,又不是沒查過。”虞太夫人還算穩得住,冷聲道,“之前進進出出的,不也查了好幾遍。”
“母……母親是說……”寧氏結結巴巴。
“我什么也沒說!”虞太夫人陰沉沉的看著寧氏,目光似乎要吞噬了寧氏一般,聲音森寒,“寧氏,如果讓我知道是你壞了事,你知道的……我不會容下你。”
最后幾句字很緩,也很低,寧氏卻聽了個真切,不由的機靈錄打了一個寒戰,哀聲道:“母親……”
“你慌什么?”虞太夫人冷笑道,手按在桌角上,目光依舊緊緊的盯著寧氏,聲音仿佛自九幽地府傳來,“寧氏,你死了就死了,但若是連累到我兒子、我孫子、孫女,我必讓你……你們滿府上下填命!”
“母親……我……我不會。”寧氏哀叫一聲,幾乎摔倒。
“那你慌什么?你有什么可慌的!”虞太夫人張老臉看著有幾分猙獰,宛如厲鬼森森一笑,伸手往一個方向指了指,“那邊嗎?那邊跟我們有什么關系,所有的一切都掩埋了,所有的人也死了,你還在怕什么?寧氏,別自亂陣腳。”
濃濃的警告在虞太夫人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睛后面,冰涼的手握上寧氏的手,仿佛有什么滑膩膩的感覺貼到自己的手上。
寧氏全身戰栗,卻一動也不敢動,牙狠狠一咬,眼中閃過幾分狠辣,一不做二不休所有人都死了,死無對證,再查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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