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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靠著車廂,虞兮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纖長的手指緩緩的拿捏手中雪色的帕子,安靜的聽著外面的說話聲。
小巷子里就這么幾個人,聲音大了些。
“我們就在這里等著,等那個小賤人出來,如果有這么一個小賤人,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大奶奶厲聲道,一想到這個小賤人害得自己快要家破了,火氣就騰騰的上來,如果不是方才她還有幾分理智,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退下來。
“大奶奶,直接打嗎?”一個家仆抬頭看了看外面,問道。
“先打上去。”大奶奶又氣又恨,用力地跺了跺腳。
“大奶奶,奴婢覺得還不如先潑她一身污水,免得又有人出來說三道四。”一個婆子建議道,“潑了污水,逃也逃不掉,看誰不嫌污穢湊過來說話。”
“好!”大奶奶覺得這主意好,一身污穢的女子,這位什么府上的世子應當不愿意再湊過來了,就不信這樣的貴人不怕滿身污穢。
人肯定就在那包間里,必然就在那包間里。
方才不得不下來的時候,大奶奶也特意在樓下留了人,緊盯著樓梯,只要這位世子帶著女人出來,她必然不會客氣,祖傳的畫作是自己的嫁妝,夫君往日在外面花天酒地就算了,這一次居然還偷她的嫁妝。
這一次她再忍不下去。
夫家原本也是大商賈,被夫君敗壞了這么多,如今到京城做生意,居然又鬧出這樣的事情,女子已經忍不下去。
就算是和離,也不愿意再忍。
家仆們動作很快,有人去就近的酒館,要了二盆洗肉的污水,還有些未洗盡的鴨血、雞血之類的,以及些雞毛、鴨毛,全扔在水盆里,油膩膩,紅乎乎散發出腥味,光聞著就沖鼻子,這要是往身上一潑,可就真的丟人現眼,名聲掃地。
這會還不是大冬天,身上的衣裳比夏天是厚了一些,但若是真的潑上,衣裳必然會濕,名聲俱毀不說,還顏面無存,特別是那種世家千金,就這么一下,哪怕事后說清楚,此生都不會好了。
被當眾潑得一身濕,不說污穢不堪,就這當眾濕衣,已經能要了這位世家千金的性命。
往大里說就是失了名節。
李賢這是要為七公主出氣,毀自己名節?虞兮嬌的心沉寂若水,外面的喧鬧的聲音就在耳邊,她的大腦急速地旋轉。
李賢如果只是如此簡單粗暴地對付自己,他自己也逃不了,那他又為了什么?隱隱間有種猜測出現在腦海中,卻又覺得不那么可能……
樓上包間,李賢看著干干凈凈什么人也沒有的包間,眉頭皺了起來:“人呢?”
手下人明明看到宣平侯府的馬車過來了,也看到馬車上的人下來,進了茶肆,現在怎么沒人?
小廝也覺得不好,轉身正準備出去找掌柜。
“等一下,讓伙計先上茶水點心。”李賢手微微一抬,阻止道。
小廝應命,出去讓伙計過來送茶水點心,等吩咐完一切,這才下樓去找掌柜的問事。
掌柜的才回到樓上坐下休息,就看到小廝過來,忙起身迎接。
“那位姑娘呢?”小廝問道。
掌柜的一愣,“沒在里面嗎?”
“沒有!”小廝冷著臉道。
“可能……在哪里耽擱了!”掌柜的狐疑地道,其實他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揚山侯世子訂了包間,和一位世家千金說事情,具體如何,他真心不知道,也不知道這位世家千金什么時候過來。
這里熱鬧,也會有世家千金、世家夫人過來,約著說說話,看看下面的街景,還可以用些糕點,他們這里的糕點也是極不錯的。
就方才他也是真的以為那位大奶奶要沖進去,那是揚山侯世子定的包間,真沖進去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擔不起這責任。
小廝冷冷的看著掌柜,掌柜的一機靈,急忙道:“小的現在就讓人去注意,只要看到有年輕的世家千金過來,必然過來稟報。”
小廝轉身回去稟報。
“還沒有人過來?”李賢聽聞,背著手若有所思地站到窗前,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忽然笑了,“有意思,還真的有意思。”
“世子爺?”
“去準備筆墨紙硯。”李賢吩咐。
“是!”小廝應聲退下,不一會兒便向伙計要了筆墨紙硯過來。
李賢回頭想了想,拿起紙寫了聊聊幾個字,而后放下,待晾得稍干才把紙放入信封中,喚過伙計。
“如果有女子過來問起我,就把這信給她。”李賢凈過手后,用巾帕抹手道。
“世子,如果……沒人問呢?”伙計不安地道,掌柜的吩咐他盡心的仁德這位揚山侯世子,他小心翼翼,就怕惹出事情。
“如果二天內沒人問,就送回揚山侯府。”李賢道。
“是,小的明白。”伙計道。
李賢帶著人從樓上下來,樓上樓下的人都關注著他,見他下來都偷偷的看他,有認識他的急忙低頭,揚山侯世子身份尊貴,還是皇家的駙馬,揚山侯又是皇上的近臣,和其他光有爵位不得器重的世家不同。
李賢不緊不慢地下樓梯,身材頎長,墨發素衣,卻在衣角處有著精美的刺繡,容色英俊,神色溫雅,只一眼便讓人覺得豐姿高潔。
就這么施施然的從茶肆出來,帶著人離開。
巷子里,大奶奶帶著人眼睜睜地看著這位揚山侯世子離開,不知所措。
“大奶奶,沒人?”一個家仆忍不住道,瞪大眼睛再次看了看李賢的身后,沒有任何女子的身影。
不死心,又趴到了巷子口。
女子也跟著到巷子處,牙齒咬得咯咯響。
“大奶奶,那女子會不會還在樓下,兩個人不方便一起走?那樣的女子怎么敢和世家公子一起。”跟在女子身邊的婆子,眼睛轉了轉道,“說不得這位公子也早就成親了,如果讓府里的少夫人知道,必不會善罷干休。”
“我們進去看看。”女子點頭,不甘心地道,帶著人就往外沖出去。
巷子里安靜了下來,馬車里虞兮嬌若有所思。
“姑娘,現在怎么辦?”
“等一等。”虞兮嬌靜靜地道,眼眸微垂,若有所思,李賢果然不是沖動的人,反應也快,所以,他到底約自己過來干什么……
樓上的包微微地關著,許多人還在外面觀望,都在等包間里的女子出來,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女子,不但能勾著那家的大老爺,居然還和世家公子有關系,千呼萬喚不出來,閑人們就越發的心癢。
大奶奶帶著人怒沖沖上來,家仆一腳踢開虛掩著的人,看到里面的情景,所有人都愣住了。
“人呢?”
“人哪去了?”
“方才沒出去吧?”
“方才這位世子爺帶著的就是他的小廝,此外也沒有其他人!”……
所有人都震驚了,之前看到的和才過來看熱鬧的,都覺得這包間里有人,可現在居然什么人也沒有,實在是令人震驚。
大奶奶進去看了一圈,也找不到半點可以藏人的地方,一時間氣得臉色鐵青。
掌柜的好不容易擠上來,“大奶奶,你們大老爺真的不在我們這里,你這一大早的鬧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比起方才的態度,掌柜強硬了許多,臉色惱怒。
“你們這里的女子呢?”大奶奶咬牙問道。
“這包間里哪有什么女子?”掌柜的不悅地道,“就是你過來就說里面有人,要進去,我也怕你沖撞了貴人,才不讓你進去,哪里有你說的女子?這包間到現在根本就沒有女子進去!”
“你之前說有一位姑娘!”大奶奶冷冷地瞪著掌柜。
“我是說有一位姑娘,但也沒有說這姑娘已經來了,之前訂包間的的確確是一位世家千金。”掌柜一臉正色地道。
大奶奶伸手指了指掌柜地,又氣又惱。
“大奶奶,你還是請吧,你們大老爺真的不在我們這里,你再這么鬧下去,我們也很難做。”掌柜的伸手往外一指。
大奶奶又氣又急,等到現在一無所獲不行,還被人引得故意大鬧一場,自家夫君可能早就和其他女子幽會了,這會卻又說不清楚,只是明白眼前的掌柜故意的坑了自己。
這女子也是商賈之家,自己娘家是商人,嫁的也是商人,兩家都算是有錢的,自家夫君和掌柜的也是認識的,往日沒少來往,和掌柜的關系還不錯,現在這一出恐怕就是自家夫君的意思。
差一點點她就真的得罪了貴人。
想到極恨處,女子一咬牙,轉身就走,她還算有些理智,留在這里知道已經不會有什么結果,再留下去徒剩狼狽,自家夫君為了一個下賤的女人,這是想置自己死地,如果自己真的莽撞地沖上去對付那位世子,說不得就會惹出大禍。
他既如此,自己也何必再留情……
大奶奶帶著人離開,其他看熱鬧的沒熱鬧可看了,一個個都散了,沒什么熱鬧看,原來是一個誤會,倒是讓他們等了這么久。
樓上樓下,出去不少人,茶肆里人立時少了許多。
明月就是這個時候上樓的……←→新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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