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先是把十三阿哥送回阿哥所,如他所料,十四沒有回來,去哪里自然也不必問,不是永和宮就是八阿哥那里。
小小年紀也是夠精明的,眼見著十弟那邊出了點變故,立馬就拉攏十四,老十四的性子,若非八阿哥下了心思,豈會這么短的日子就見了成效呢。
四阿哥嗤地笑了一聲,帶著五格出宮去。
好歹把人送回烏拉納喇府,四阿哥沒有打算下去,他要這么一下去,保不齊就得好一番大陣仗了。
五格也是習慣,先跳下馬車,可不一會熱就鉆了腦袋進來。
四阿哥挑眉。
五格期期艾艾地說道:“姐夫,您,您不告訴姐姐吧?”
“你說呢?”
一看四阿哥似笑非笑的樣子,五格就覺得耳朵疼。
他錯了,真的錯了。
什么溫柔,嫻靜啊,那壓根不是她姐姐。
一想到自己有幾次犯了錯,被姐姐知道,那耳朵都快擰成麻花而姐姐仍是面不改色地微笑,他就覺得自己真的錯了。
其實五格真的是啥,被擰的是他,云瀾不痛又豈會變色?
只是這個熊孩子,一根筋地,她不慣著一點,也真怕四阿哥也不管,這要是在宮里面真的出了點事情。
那她欠的債就更多了。
“回去吧,多陪陪你額娘。”四阿哥說道。
五格應聲,等馬車離開了,這才進了大門。
四爺府那邊,云瀾知道四阿哥回來了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疲倦地打了個哈欠,再過三日就是溫貴妃的百日祭,對他們來說也算是正式出孝了。
這三個月,吃素吃得都扣都淡了。
往日十分喜歡的菌菇,也有些談虎色變。
云瀾是吃過肉的,乍然被茹素,一下子就沒能適應,只可惜肉粥沒有,肉湯也是想也不要想。
四阿哥不比其他人,既然守孝,真的是連人家專門吊的雞湯燒白菜都不要。不過這也是對自己,對云瀾這邊只說照常如舊。
但云瀾怎么能照常?
這一忍,也就三個月下來了。
吃素吃得云瀾眼睛都要貓綠光了,對四阿哥那點什么想法,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現在就盼著早一點除服,然后大魚大肉地上。
懷著這樣的思想,百日一過,四阿哥在前院焚香沐浴,又找了人來剃頭。而云瀾也褪去素服,好生泡了個澡,熱氣騰騰地出了屋。
彼時幾個丫鬟都已經忙碌起來。
按照云瀾的意思,雖不像十阿哥那邊重視,可也算是孝期結束,府里就擺上幾桌子飯菜,不只是四阿哥,就是那幾個小妾門也請了過來。
無論如何,不管是孝期不能行周公之事,還是四阿哥連來后院也來得少,每日不是去戶部辦差,就是往京郊大營住著,其他人只能歇了心思的緣故。
至少這三個月,除了不能吃肉,云瀾也算是舒舒服服地過來。
就是那株綠植也在某一日發生了變化,似乎偶爾能聽懂你的意思,會晃一晃葉子,這也讓云瀾有了信心,覺得不是在做無用功。
至于綠蔓……想起它做的事,云瀾就覺得頭痛。
只是也不知道她的安排,什么時候能把東西送到四阿哥手里,不過同時也讓云瀾知道,自家的綠蔓除了是植物的身體,怕是內在的智慧,早就脫凡而出了。
傍晚的時候,過了那個時辰點,四爺府就熱鬧起來了。
翠竹院的宋氏來了,身體像是吹氣一眼發福起來,兩眼無神地站在一旁不說話。
綠芍自然打扮的光鮮靚麗,紅藥也同平日里的素凈打扮不同,也是挑了一聲桃紅色的旗裝,竟也襯得她滿面春色。
只是不意外的,紅藥和綠芍之間就有些撞色了。
是以,兩個人的面色都不太好。
云瀾視若不見,等三個人請安后,就讓人去前院請四阿哥過來。
看著黃覺海應聲出去后,無論是紅藥和綠芍都滿懷期盼地看著門外,更甚至等了大半個時辰后聽到外面的動靜,不覺都站起身,翹首以盼。
云瀾見狀,只是搖搖頭。
自己的那口肉被人惦記著,哪怕不吃,好像也不太痛快。
不過,那宋氏嗎?余光瞥見她兩眼呆滯地低著頭,云瀾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沒覺得自己狠,就這樣吧。
黃覺海從外面跑了進來。
身后沒有四阿哥等人。
綠芍不免臉上帶出失望,竟是出聲問道:“爺呢?怎么只你這個奴才先回來了?”
云瀾目光涼涼地看了綠芍一眼。
綠芍不免有些心虛。
云瀾輕輕哼了一聲,對黃覺海點了點頭。
黃覺海低聲說道:“奴才去的時候,爺已經準備過來了。只是走到二門處的時候,外面有人來找爺,說是要緊事。”
要緊事?
云瀾皺了皺眉,看著屋里失望的幾個人,揮手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入席吧。”
知道爺原本是要來的卻是有事,更甚至是都道了二門的。
綠芍雖心生不滿,也不敢怨上福晉。
只是如此一來,沒了唐僧肉在頭上吊著吸引人,一頓飯除了云瀾,其他人都吃得索然無味。
綠芍和紅藥一起回的群芳閣,出了正院,綠芍哼了一聲,就扭頭走開。
“姑娘。”云朵為自家姑娘打抱不平,同樣是侍妾,難不成只許你劉姑娘見天花枝招展地招搖,自家姑娘也不過是偶爾一回。
“算了,我沒事。”紅藥說道。
云朵見狀跺了跺腳:“姑娘就是太好說話了。”
紅藥笑笑不語,走出去幾步,余光往后看了一眼,這才帶著云朵慢慢回去。
而另一邊的宋氏一回到翠竹院,就叫走了木葉,一個人在屋里坐了下,就心浮氣躁起來,半晌后走了出去,到翠竹院后面的一間小屋子里。
房門上鎖,宋氏從貼身的地方掏出一小把鑰匙打開,里面是一個小佛堂,上面是請回來的觀音像,而角落另一邊則是擺著三塊牌位,再后頭是三只帶了鎖的木盒子。
宋氏懷帶懼意的看著那幾個木盒子,心里猶記得半個月前,被福晉送來的三個骨灰盒。
木枝死了,秀兒死了。
秀兒的弟弟……竟然也挨不過審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