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求生記
“回九爺的話。奴婢就是一個普通人,既不聰明,又不伶俐”云錦還想再掙扎下。
“嗯”警告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過,承蒙九爺看得起,奴婢定當盡心竭力。還請九爺示下。”云錦趕緊轉換語氣,沒用了,躲不過了,先聽聽是什么事再做打算吧。
“爺要你混進十三的府里。”九阿哥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語氣淡淡的,說完后還喝了口茶。
九阿哥說的是輕描淡寫,云錦聽的是冷汗直流。她記得十三阿哥和九阿哥是互相爭斗的兩個派系呀,他讓她進十三阿哥的府里禮物,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是讓她去做內奸的。
“九爺,奴婢曾聽得十四爺所言,十三爺精通音律,奴婢會的這點粗淺曲子,怕入不得十三爺的眼,且奴婢資容淺陋,亦難得十三爺的寵信,恐最終會壞了主子的事,還請爺另做打算為好。”由來做內奸很難得什么好下場,更何況到一個將來會成功的一方去做內奸,豈不是找死。
“大膽!你是在教爺怎么做嗎?”九阿哥把茶碗重重的放在桌上。
“奴婢不敢!請九爺恕罪。”云錦又叩了一個頭,雖說勁不大,可要總這么叩,頭怕是也要腫的吧?
“你最好是不敢!聽你之言,看來你是知道爺是要你做什么了,爺就說你聰明嘛。不過聰明人要辦聰明事,你想想,你既已知道我們的打算,如果你不照我們的吩咐去做,我們還會容你在這世上嗎?”九阿哥的口氣又恢復了平靜。
他那里是平靜了,可云錦卻怔在了當場。剛才的一身冷汗,這會兒全嚇沒了。看來她是走到了絕路上,去,固然是難免一死,可不去,卻是馬上要死。云錦頭腦昏亂,想不出一個兩全的辦法。但無論如何,還是得先顧眼前,先答應著,把命保下來,再圖后計了。
“奴婢聽從九爺的吩咐。”對著一個準備要自己命的人,云錦的聲音還算平穩。
“其實以你地能耐。要討十三地好并不難。但爺并不是要你留在他身邊。爺是讓你借助十三讓太子喜歡你。最好是能能讓太子要了你去。明白了嗎?”
好似怕云錦霉得還不夠。居然讓她去勾引太子。這個太子爺就是個扶不上墻地阿斗。驕縱、暴戾又好色。云錦現在這副身體。雖不能稱是絕代佳人。但還算有幾分姿色。跟了太子。是一定地不說。就太子地性格而言。云錦地安全不說是朝不保夕也差不多。更何況太子將來還沒什么好下場。
“奴婢盡力而為。”不過無論如何。云錦現在都得先應著再說。
“至于怎么安排你進入十三地府上。到時會有任長平來告訴你。你放心。只要你盡心盡力為爺辦事。爺自然不會虧待你。但話爺可要說在頭里。如果你敢有半點異心。爺們要想你地小命。可是再簡單不過地事了。你仔細掂量著吧。”這個小九。那么姣好地容貌。偏做出一副陰沉地樣子。
與九阿哥談完話地當晚。云錦一夜沒睡。仔細斟酌著眼下地局面。其實八阿哥一黨能幫她進十三地府里。本是她求之不得地。不僅可以脫離群芳樓。還能近水樓臺地接近四四。這是云錦急需解決而想破了頭都解決不了地兩件事情。沒想到這一下全有了。只可惜他們地目地不是為了幫她。而這個目地卻是她絕對不能不想也不愿意幫他們達到地。太子云錦是肯定不會去招惹地。太子府云錦也肯定是不會去地。
既然進十三的府里也是云錦所想要的,那么肯定是犯不著逃跑了。當然云錦也肯定是跑不了的,九阿哥他們不可能沒有人在看著她,結果必然是她還沒跑出多遠,就被抓回來,輕則毒打一頓,重則立時沒了性命。
逃固然是會丟命,但留下來卻不按照八阿哥一黨的吩咐去做,他們為了自己的面子,為了自己的權威,也絕對不會放過她。雖然云錦可以直接向十三阿哥這個未來的“俠王”求救,但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疑心一切是自小養成的習慣,他怕是不會憑云錦一番話就相信她,而且他也犯不上為了保全云錦這個與他毫無關系也毫無價值的人去得罪他的兄弟們。偏偏云錦與四阿哥能牽上的那么點關系還無法從她自己的口中說出。這才叫一個郁悶。
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什么好辦法,云錦干脆不想了,等進了十三阿哥府,再說吧。
云錦一直在期待八阿哥他們要用何種方式讓她進入十三阿哥府,結果居然是最俗的“英雄救美”的戲碼,難道他們也有“最俗的也是最經典的”理念?
不過現在沒功夫管他們是怎么想的,云錦只能照著這個劇本演下去,至少在進入十三阿哥府之前,她還是要照他們的吩咐來做的。這不,在任長平沖十三阿哥打拱作揖的解釋時,云錦這個“落難的美女”也做著可憐相,泫然欲泣的站在一邊(本來是跪著的,但十三阿哥面子大,就得以幸免了)。
盡量忽略身上的傷痛,免得齜牙咧嘴的破壞悲情美人的形象,云錦心中也有些忐忑。本來今天的戲碼是:自己這個不愿意被賣給老頭子而逃跑的樂戶,被護院追打至事先設計好的路線,被十三阿哥“偶遇”,他喝住護院,她向他求救,他就勢要了她也就算演完了這一出。可十三阿哥偏偏不配合,只說要向任長平這兒來替她求個情,卻沒有絲毫收她進府的意思。所以云錦現在又重新回到了群芳樓的地界,枉她出門時把要緊東西(她進入群芳樓時所穿的衣服,雖是粗布的,但勝在四阿哥見過,當然還有那條重要的辮繩)都帶在在身上,以為不會再回來了呢。
“十三爺,不是小的不疼惜這丫頭,可您知道,這來的都是爺,我們是一個也得罪不起呀。那張大爺非要這丫頭不可,他后面可勾著九門提督呢,您說,小的哪惹得起呀。”任長平絮絮叨叨的訴著苦。
“哦,這丫頭有這么好?”十三阿哥淡淡的。
“回十三爺,這丫頭確實有些能耐,上次在九爺那兒的那些桃花曲兒,全是這丫頭弄的,小的本還指望她能幫著掙些錢呢,誰知……唉。”任長平嘆著氣搖著頭。
“是嗎?看她小小年紀,能寫出那些曲兒,那可真是有才,太有才了。”十三阿哥有些不以為然。
“回十三爺,那些曲兒倒也不是這丫頭寫的,而是這樓里原來的樂師無名教她的,這無名是暈倒路邊,被救到這群芳樓里的,醒來時就全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好在會彈些琴唱些曲兒什么的,就留下來當個樂師了。只可惜去年得了場病,沒撐過來,就這么去了。這丫頭自小跟著無名,也學了不少曲兒。上次九爺要賞桃花,小的就是讓這丫頭負責弄曲兒的。”
“你這一說,爺倒想起來了,那天的桃花曲兒倒還真不錯。”十三阿哥仿佛在回味。
“十三爺既是喜歡,那今兒就讓這丫頭伺候您幾首曲兒?”任長平討好的問。
“也好。讓爺再看看這丫頭的能耐。”十三爺點了頭。
“詞兒,趕緊著下去收拾下,好伺候十三爺。”
是得收拾下了,這一路連跑帶被打的,身上已經不成樣了。
等云錦再回到十三爺那兒時,已經換了身衣服,當然那些重要的物件還是貼身藏著呢,而十三阿哥呢,已經在任長平伺候下,在那吃喝上了。
這次的表演云錦還是用琵琶,觀眾呢,也還是阿哥,只是此阿哥非彼阿哥,因為這個阿哥是比較有名的“俠王”,在奪嫡的九王中,她是最欣賞他的,所以對著他,她比較隨意些。抬著頭看著十三阿哥,她撫琴開唱。
縱馬人間道,今生任逍遙,
英雄不為紅顏折腰,豪情比天高。
一身冷傲骨,天地來打造,
劍蕩群魔鬼神驚,男兒正俠少。
手握殘陽瀝血劍,心有冷月凝霜刀,
絕頂一覽眾山小,男兒世間走一遭。
(歌曲鏈接:
琴聲轉而激昂,她的歌聲也慷慨起來。
血是男兒血,夢是男兒夢,
放眼四方誰敢爭鋒,舉世稱英雄。
多少男兒情,盡在俠義中。
蕩盡人間事不平,男兒義氣重。
騎快馬開硬弓,男兒心有萬丈豪情。
刀厚重劍輕靈,要做就做大英雄。
(歌曲鏈接:
琴聲再轉為輕柔,她的嗓音隨之婉轉。
滾滾巨浪紅塵紛亂,淘盡英雄漢。
笑里藏刀人心難料,無奈世態皆炎涼。
知音難尋訪,癡心愁斷腸,
多情總被無情傷,
風云多變幻,緣聚又緣散,
浮生如夢一場歡。
人生漫漫路遙長,看這繁華落盡見真章
豪情肝膽照,千杯醉難倒,
伴我逐浪迎風笑。
(歌曲鏈接:
“好!好曲子!好個男兒世間走一遭,要做就做大英雄。痛快!”十三阿哥拍桌贊嘆。
“既是十三爺喜歡,小的也不忍這丫頭到張大爺那里受苦,就請十三爺憐惜這丫頭,帶了她走吧。”任長平借機趕緊說話。
“這時你又不怕得罪張大爺了?”十三阿哥睨他一眼。
“等他來了,小的就說,下人不知情,向十三爺賣好,將詞兒送給十三爺了。人既已不在群芳樓里,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找您要人哪,到時小的再給他尋個好的也就是了。”任長平低頭哈腰的。
十三爺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任長平也一直保持彎腰的姿勢。
“哈哈!好。那爺就做了這好事。”十三阿哥突然朗笑著答應了。
“雖說是千杯難醉倒,但爺現在也有些不勝酒意了,這就帶了這丫頭走了。”十三阿哥也真是爽快,答應之后就不再廢話,長身玉立,抓起云錦的手,就把她扯出去了。
云錦不及回頭,只聽得任長平在后面喊。
“再給備匹馬。”
馬?我的天!這可要了云錦的命了,她哪會騎呀。
十三爺是在群芳樓里面與任長平交談的,距門口是有距離的,而且還不算短。十三阿哥借著酒勁兒扯著云錦往門口越走越快,云錦不光手被他拽得生疼,而且也跟不上他的腳步,走的是踉踉蹌蹌,這樣走下去,估計她與地面的親密接觸就不遠了,指望著十三阿柯自己覺悟是不可能的了,只有自力救濟了。
云錦使勁全力站穩腳跟,但人小力微,還是被十三阿哥拖著滑行了一段,不過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成功的停住了他的腳步。
“你這是唱的那一出呀?”十三阿哥低頭俯視著她,沒辦法她這個年齡身高是擺在那的。
“回十三爺話,奴婢是覺得十三爺今天進了酒,如走的過急,怕酒勁上涌,對爺的身體不好。”云錦已經想好了說詞。
“哦,這么說,你倒是為爺好了。不過爺怎么覺得,你是怕爺走快了,摔著你了呢?”十三阿哥看來不是好打發的。
“奴婢不敢,十三爺救了奴婢,奴婢怎么敢這么想呢。十三爺龍行虎步,奴婢跟不上是自然的,摔著了本也不值什么,只不過因為十三爺垂愛,尚牽著奴婢的手,如果因為奴婢摔倒,連累到十三爺的話,那奴婢就萬死亦難辭其咎了。”云錦一副全是為他考慮的樣子。
“哈哈!你這丫頭倒有一張巧嘴。好,爺今兒高興,就聽你的,咱們慢點走。”十三阿哥仰頭大笑,也不再扯她的手,而是在前面緩步而行。
云錦暗自吐一下舌頭,連忙跟了上去。
快到門口時,看到仆人牽著兩匹高頭大馬等在那,一匹神駿非凡,另一匹就普通了些,不過就是再普通,云錦也不會騎呀。她的腳步也慢了下來。
“磨蹭什么呢?快上馬,走了。”十三阿哥已經騎在馬上了。
“回十三爺,奴婢不會騎馬。”云錦紅著臉向他解釋。
“不會騎馬?看來你只好走著去爺的府里了。”十三阿哥睨著她笑。
走?得走多遠?誰知道他的府在哪里,不過需要騎馬回去的話,想必也不會近了。云錦偷偷的小小的嘆了口氣,這個十三,一定是在報復她剛才要他慢走的事,虧她那么欣賞他,居然是這么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