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求生記

第一百九十八章 時疾

清朝求生記

側福晉進門,肯定會隆重一番的,只是云錦這邊當識的,她也很慶幸自己不用蒞臨現場,就權當沒那回事兒一樣,自顧自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四阿哥在他的雍親王府里是否寵愛年氏,云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四阿哥到自己這里來的時間沒受太多影響也就行了。而且從那天四阿哥說年氏入府不是什么大事兒之后,云錦再也沒問過他年氏的事兒。

只是四阿哥娶年氏沒多久,卻越見忙碌了,每次來云錦這兒都有些筋疲力盡的,后來干脆來的就少了,云錦也知道這不是因為剛進府的小籮莉年氏太過累人累心的緣故,而是因為戶部發生了一起貪污大案。

在康熙四十九年的七月,左副都御史祖允圖疏參戶部收購草豆舞弊。康熙交給刑部查辦此案,同時又讓四阿哥也跟著一同辦理。經過審察,戶部的書辦胡文思、沈遵泗供稱:每年商人領銀之后,都有送給戶部堂司官的“公費”,至于銀數和帳冊都存在商人金壁處。經傳問金壁,他交出了康熙四十五年至四十八年的給付賄銀的帳簿,其中記錄了堂官希福納等、司官根泰等共計六十四員收取了賄銀。

七月二十四日,刑部合議出初步意見,應該將得銀的堂司官全部革職拿問,另外,尚書張鵬等人雖然自己沒有拿銀子,但他們的家人卻是曾經向商人要過銀子,是否也應該一同革職拿問,則需要向康熙請旨。康熙頒旨表示:此案應由未得銀的九卿共同秉公審理,本身不曾得銀、家人得銀的免予革職拿問。

到了第二天,康熙又諭大學士等人:希福納等共侵吞銀二十余萬兩,事已敗露,實在可恥。朕反復考慮,終夜不能入睡,如果將他們審問,獲罪的人非常多,姑且開自新之路,得贓人員在未審前若將自己所得全部賠償,就可免予革職拿問。

九月二十四日,九卿等遵旨議奏:查自康熙三十四年戶部設立辦買草豆監督時起,至康熙四十四年止,得銀的堂司官共一百十二人,共貪污吞蝕銀四十四萬余兩,連同康熙四十五年至四十八年希福納等吞蝕銀二十萬余兩,均應勒限賠完,免其議處。康熙最后決定:部院衙門乃本原之所,希福納身為大臣,操守貪鄙,不能寬恕,應予革職。

云錦帶聽帶不聽的知道這個事之后,也有些感嘆,原來中國足協處理黑哨事件地方法也是其來有自的,這個方法在清朝就有了,只要退贓就沒事了,倒霉蛋只有一個,清朝有希福納,現代有龔建平。當然云錦并不是說,這兩個人不應該受處罰,他們畢竟是真的受賄了,受處罰也是應該的,只是與其他那些退贓就沒事兒的人相比,他們比較倒霉罷了。更幸運的則是那些自己沒拿銀子,只是家人拿了銀子的人,他們直接就被免予追究了。

當然云錦也不會象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那么憤怒,不就是貪污受賄嘛,在現代見得多了,有什么可大驚小怪地,這點錢算什么,和現代那些巨貪相比,小意思了。眼下最要緊的,不是聽十三阿哥說這些有的沒的,還是先照顧好四阿哥的身子,好不容易這病養的有了起色,可別讓這些糟心事兒再讓他上火。

沒錯,四阿哥又病了,本來他這個中過暑的人,一到夏天身子就有些不郁,康熙又把這么個差事給了他,雖然說是刑部主辦,他只是從旁相輔,可四阿哥是什么樣的人,從來就不會偷懶耍滑的,尤其這個還是讓他十分憤怒的事情,當然是辦得要多認真有多認真了,勞累加上酷暑,他終于再一次地倒下了。

這一次烏喇那拉氏把四阿哥送過來養病的時候,可是把云錦嚇了一跳,隨行的人員全都用布捂著口鼻,讓人不禁懷是不是在這個時候就流行開來了,烏喇那拉氏吩咐人把四阿哥送進臥室之后,又將所有的下人摒退。

“爺。好了。人都退下了。”烏喇那拉氏輕聲對躺在炕上地四阿哥說道。

四阿哥聞聲拿開捂在口鼻處地棉布。就要坐起來。云錦看他虛弱地樣子。忙上前伸手去扶。烏喇那拉氏也過來搭了一把手。讓四阿哥倚著墻邊坐好。云錦怕他受涼。又在他身體與墻之間加了些被褥。

“都是你。弄地這叫什么事兒?”四阿哥冷著臉對烏喇那拉氏說道。

“行了。爺。”烏喇那拉氏笑著對四阿哥說道。“您都怪了妾身好些時候了。還沒消氣呢?妾身這不也是為了讓您好生將養身子嗎?”

云錦看看四阿哥。又看看烏喇那拉氏。一時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說是四阿哥裝病。可看他臘黃著臉。有氣無力地樣子。又不象啊。

“爺。怎么了?”云錦摸了摸了四阿哥地額頭。還好。不發燒。

“你問她。”四阿哥干脆閉上眼,不搭理人了。

“爺,您先喝點水吧,”烏喇那拉氏笑著說道。

云錦聽了這話,趕緊去倒了一杯溫水再調些蜂蜜進去,遞給烏喇那拉氏。

“爺,您這一路過來,也累了吧?”烏喇那拉氏服侍著四阿哥喝了蜂蜜水之后,又笑著說道,“不如先歇歇吧,我也跟云錦交待交待。”

“也好。”四阿哥點點頭。

于是云錦和烏喇那拉氏又一起服侍著四阿哥躺好,兩人才悄聲向外屋走去,當然也不能離得遠了,防著一旦四阿哥有事,也好馬上趕過去。

“福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錦怕吵著四阿哥,小聲的問道,“爺到底是什么病啊?”

“太醫說是時疾。”烏喇那拉氏喝著云錦給她調的蜂蜜水,慢條斯理地說道。

時疾?這就是季節性流行傳染病啊。《周禮夏官司記載:“司掌行火之政令,四時變國火,以救時疾。”《晉書王傳記載“舊制,朝臣家有時疾,染易三人以上者,身雖無病,百日不得入宮。”宋朝葉夢得在他的《石林燕語卷十中寫道,“龐莊敏公為司法,嘗得時疾,在告方數日,忽吏報:‘莊敏死矣。’”,可見得這個時疾地厲害,云錦聽了嚇得心臟都停跳了一拍。

“福晉,爺現在沒什么事兒吧?”云錦趕忙急著問道,“那個太醫沒弄錯吧,找別的大夫看過了沒有?實在不行,就去找洋人大夫來看看吧,有什么云錦可以做地?剛才沒覺得爺發熱啊,也許是云錦弄錯了,我再去看看。”云錦心里著急,話說的也是東一頭西一頭地,還沒說完就站起身想

里跑去,這個時候醫學太落后了,也沒個抗生素,急。

“你別著急啊,”烏喇那拉氏笑著攔住云錦,“已經找那邊的大夫看過了,爺沒什么大礙的,還是勞累過度引起的,好好調養也就是了。”

“那還好,”云錦松了一口氣,跟著烏喇那拉氏回來坐下,“這么說,又是那些個太醫在胡說八道了,真是的,這種事情也可以看錯地嗎?等爺好了,一定要找機會好好的治治他們。”

“要說這個事兒嘛,倒也不怪那些個太醫,”烏喇那拉氏溫言解釋著,“是我有意誤導他們的。”

“為什么啊?”云錦不明白烏喇那拉氏的意思。

“不這么說,爺哪能得清靜呢,又如何好生養病呢。”烏喇那拉氏笑著說道,“只是爺知道我做了手腳后,可是氣得不行呢,沒看剛才都沒給我好臉。”

“爺其實是了解福晉的苦心的,”云錦這時心完全放下了,“他這個人,總是不注意身子,不這么著他也不會好生歇著。”

“就是這么說,”烏喇那拉氏點點頭,“只是沒想到我說的這個謊,不光讓爺有了休養的清靜,也看出了人心。那些個人,平時在爺面前爭寵賣乖的,現在一聽爺是時疾,一個兩個的,都躲得老遠,生怕爺傳給了她們,好象她們地命比爺還金貴似的。”

云錦一聽烏喇那拉氏的口氣,就知道她是在說四阿哥的其他女人們,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們,誰聽了傳染病會不害怕呢,在現代流行地時候,人們一聽有人咳嗽,不也全都退避三舍嗎?那個時候,只要聽到是北京、廣東那邊來的人,所有人都離得遠遠地,生怕他們身上帶著病毒。

“福晉用不著為這個生氣,”云錦勸說烏喇那拉氏,“她們心中害怕也是有的,這也是人之常情嘛。”

“還是對爺沒有心,”烏喇那拉氏還是有些不滿,“你剛才近身服侍爺,不也沒害怕嗎?”

“云錦那時不知道時疾的事兒,再說福晉也在那兒,有什么可怕的呢。”云錦不想出這個風頭,這個話如果傳出去,可是會招得其他女人心中不舒服的,云錦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剛才我跟你說爺得了時疾時,你不也急著要去看爺嗎?”烏喇那拉氏堅持要表揚云錦,“根本沒有躲避害怕地意思。”

“云錦只是一時沒想到。”云錦解釋著。

這也是實話,云錦剛才聽到“時疾”二字時,腦子里一下想到的只是宋朝葉夢得在他地《石林燕語說的那句話,“莊敏死矣”。這句話讓她地心都揪一起了,只想著趕緊去看看四阿哥到底怎么樣了,把這個時疾也是傳染病的事兒給忘了個干干凈凈。現在想想,也覺得不可思議,自己本是個怕死地,怎么一沾了情,就暈了頭了呢,幸好四阿哥的傳染病是假的。

“就是取你的這個沒想到,這才是真情呢。”烏喇那拉氏感嘆著,“當初你救爺的時候,也是說什么都沒想,可見得你是真的把爺放在心上的,把爺的安危看得比自己還重。”

烏喇那拉氏又提起了那個烏龍事件,讓云錦心中很是不好意思,當時默認了自己是為了救四阿哥的行為,本就是出于私心,現在說起來,卻是覺得臉上辣的。

“說爺得了時疾,那些個雜七雜八的人是不會上門了,可是在府里醫治的話,人多嘴雜的,卻是有些個不方便,”烏喇那拉氏對云錦說道,“所以這個事兒只好又得讓你受累了。”

“福晉說的是哪里話,”云錦趕緊說道,“這本就是云錦的本分嘛,哪有什么受累不受累的。”

“雖說是本分,可是爺的女人多了,也沒有總讓你受累的道理,”烏喇那拉氏搖搖頭,“只是你這里清靜,再加上你人也細心,還能時常給爺做些可口的東西。”烏喇那拉氏說到這兒,拉著云錦的手,“云錦,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爺前陣子來你這里的時候不多,可是病的時候卻還要你來侍候。”

“爺也是忙嘛,”云錦笑著說道,“云錦能理解的。”

“忙是一個方面,”烏喇那拉氏手上用了些力,“只是新人進府,又是皇阿瑪親賜的側福晉,爺多少總得照顧些,再加上那個年氏身子也不甚康健,所以爺多顧著點也是有的。”

“怎么?年側福晉的身子也不爽利?”云錦本來不想提她的,可是烏喇那拉氏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不關心一下好象也說不過去了。

“其實也沒什么的,”烏喇那拉氏面色不是很好,“只是身子有些嬌弱罷了,可能是原來在家里太過嬌慣了,冷不丁的一換地方,有些個不適應,總是鬧些個小病小痛的。”

“她畢竟是漢人家的小姐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身子不如咱們滿人女子結實也是有的,福晉不用擔心,”云錦看烏喇那拉氏的語氣不對,也知為什么,只好先順著她的話說,“想來過些時候就好了。”

“云錦,你在這里不知道,其實她身子嬌弱倒是沒什么,最多府里多給她調養些也就是了,她哥哥送過來的補品全府里的人吃也夠了,”烏喇那拉氏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氣她不懂事兒,稍有點不適就找爺過去,弄得其他人不高興不說,還累得爺休息不好,這不,到底還是病了。”

這個事兒云錦也不好說太多,本來是兩廂情愿的事兒嘛,如果四阿哥不想過去,可以不去的,晾她幾次,估計也就不會再發生這種事兒了。可是每次年氏一叫,四阿哥就到,這么好用的方法,能怪人家總用嘛。只是這個年氏還是經事不多,也許是讓家人寵壞了,以為這樣一來,可以讓府里的人看看自己有多受寵,可是卻沒想到,這樣也會得罪了所有人,使自己處于孤立的地位。

“她年紀還小嘛,福晉多費心教導,應該就不會了,”云錦一句話帶過,馬上就轉移了話題,“福晉,還是先跟云錦說說,爺這個病應該注意些什么吧。”

烏喇那拉氏看云錦的態度,也沒有再堅持說這個話題,而是開始跟云錦詳細介紹如何照料四阿哥的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