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沒有用,畢竟那是御醫耶,不是太醫,可不是她們隨便能請得到的。
“阿姆巴娘(伯母)您這是……”宜爾哈躺在床上見聰古倫一臉大怒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眨了眨眼睛,現在這算是什么情況呀!
“立哥你親自去一趟乾清宮,務必請皇上派遣一位醫術精通的御醫過來。”聰古倫沉著臉吩咐道,她這才想起來了,這御醫可不是隨便想請就能請到的。但是別人不行,不代表聰古倫不行。
隨著蘭曉一同進來伺候的大宮女,福身應道:“是,奴才這就去。”
等著立哥走后,聰古倫才指揮著人,要將宜爾哈挪地方。
這大冬天的,還有比炕床更暖和的地方嗎?
沒有!
可聰古倫卻不得不讓宜爾哈挪地方,若事情真的如她想象中的那樣的話,這可是天大的事情了。
“主子……”蘭曉有些為難的樣子看著宜爾哈,如今宜爾哈還在流產做小月子中,不能輕易的挪動。
宜爾哈看了一眼聰古倫,笑道:“按阿姆巴娘(伯母)的話做。”
聰古倫挑眉“你肯信我?”
宜爾哈笑道:“為什么不能了,您可是我的阿姆巴娘(伯母),我入宮的時候,您不也什么話都沒有說,就將東西交給我了嗎?您能信我,我為什么不能信您了?”信任是相互,宜爾哈去年入宮的時候,聰古倫可是將她在皇宮里的人脈暗線釘子都交到了宜爾哈的手,她既然可以,那么她又為什么不能了。
聰古倫笑了。
找來找去也就東梢間的書房勉勉強強入了聰古倫眼,讓人將貴妃榻搬到東梢間鋪上厚厚的被褥,再讓人升起好幾個炭盆,將整個屋子都烤得暖烘烘后,鈕祜祿氏才讓人將宜爾哈挪了過去。
等著她們這邊收拾干凈,御醫也被立哥請過來了,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康熙竟然一塊跟著來了,原來他是聽見聰古倫突然請御醫,以為宜爾哈有個好歹,心里有些擔心因此才跟著來了。
“恭請皇上圣安。”
“免禮。”康熙擺了擺手,親自上前去將聰古倫扶了起來“費安古姑奶奶(祖姑母)宜爾哈可有事,怎么要請御醫了?”對于宜爾哈,康熙還是有幾分感情和看重的。
聰古倫被康熙扶起來站定后,才說道:“一切都是我在胡思亂想,皇上可別怪多事,只是若這事是真的,那可就不得了,為了以防萬一,我這才讓立哥請御醫過來。”
若是別人這么說,連證據都沒有,就搞得這么大張旗鼓的,康熙肯定一個巴掌就抽過去了。但這人偏偏是聰古倫,是康熙的祖姑母,對于聰古倫康熙可比太皇太后信任多了,這主要是當年聰古倫對順治不錯,對順治的幾個孩子都很好,這在小時候沒有父愛母愛的康熙心中可是狠狠的溫暖了一把的。
因此康熙信聰古倫,相信她不是故意鬧著玩的。
坐定后,聰古倫才讓蘭曉端出來兩塊布料“虞御醫,你瞧瞧看這兩塊布料有什么問題?”
虞御醫心一驚,這宮里面布料有問題什么的事情,一般都牽扯到了皇嗣,那可是……不過聰古倫發話了,他也不能繼續裝傻充愣,見康熙沒有異議,虞御醫小心翼翼的接過了托盤拿起布料檢查了起來。
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虞御醫皺眉,他并沒有在這上面發現什么,難道這是固倫端淑大長公主故意消遣他的?不可能呀,這位公主雖然傲嬌霸氣彪悍,但是卻從來不耍人。
但自己的確查不出什么的,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因此虞御醫只能恭恭敬敬的回稟道:“回稟公主,微臣并未檢查出這兩塊布料有什么問題。”
聰古倫挑眉“你確定?”
“微臣確定!”虞御醫點點頭,他的確沒有檢查出什么來。
聰古倫笑了“沒想到,這人還有些本事。”說著將手邊裝著白開水的茶杯拿了起來,將里面的白開水倒在了其中一塊布上“你再檢查看看。”
虞御醫看著聰古倫的肚子不明就以,但見康熙一直都沒有反對,因此還是繼續老老實實的聽從聰古倫的話檢查了起來,半響后,繼續搖了搖頭“公主,恕愚鈍,并未檢查出什么來。”
原本以為會被大罵一頓的,卻不想聰古倫不但沒有罵他反而嘴角上揚“果然如此……”似乎明白了什么東西一樣。
康熙也是皺著眉頭,看著聰古倫,他相信聰古倫不會吃飽了沒事在皇宮里找事干,她這樣做必然是有用意的。
果然……只見聰古倫在另外一塊布上,舀了一小勺黑黑的液體滴了下去,那液體一接觸布,就快速的起了反應來,原本黑色的液體滴在淡黃色的布料上,即便是不是黑色也應該是棕色,但布料上卻呈現出一派反常的紅色來。
這……
不說康熙看得傻眼了,虞御醫更是臉色大變,連忙上前一步仔細的觀察著反應,等著布料沒有反應后,虞御醫才一臉大驚的看向聰古倫“敢問公主,您剛剛滴上去的是什么?”
“就是普通的,流產后調養身子的藥。”聰古倫閉上了眼睛一臉疲憊的說道,她一看虞御醫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猜測得對了,可是……有些時候她寧愿自己沒有猜對。
“這……這……”虞御醫連著兩個這都沒有將話說出來,可見他內心的驚訝。
“到底怎么了?”康熙在一旁看著聰古倫和虞御醫像是打啞謎一般在說話,心里有些不爽,什么事情呀,說清楚行不,打啞謎什么最討厭了。
虞御醫嘆了一口氣“回稟皇上,這布料看似正常,就連侵水后也看不出來什么的,但這卻是用秘法織染出來的布料。這種布料色彩特別鮮亮些,明顯是上乘的染織技術才能達到的效果,一般都只有高分位的主子才有,低分位的主子也只有得賞賜的時候或許才有。
微臣也是偶然得知,前朝宮廷有些秘法能夠在染料中加入各種草藥汁液,使得染料呈現新鮮花草的顏色,織出來的布料比普通方法做出的更為生動鮮麗,據傳當年楊貴妃的霓裳羽衣正是用這種方法染織而出。
只是能夠作為各色染料的草藥定要色澤鮮艷,但這類草藥多是大毒大熱之物,染出的衣物固然美不勝收,但穿在身上毒素日積月累之下,恐怕……故而這種方法早已被束之高閣,若非這次聰古倫用藥滴了上去,恐怕誰也無法知道這里面的問題。”連他之前也沒有看出什么來,可見這布料有多厲害。
康熙猛地一拍桌子,眼神狠厲地看向虞御醫“你說的可是真的?”他的后宮竟然會有這么齷齪的東西,這……
“費安古姑奶奶(祖姑母)您這是從哪里得來的這東西?”康熙轉頭看向聰古倫問道。
不是康熙懷疑聰古倫,而是想將來源給查清楚。
聰古倫嘆了一口氣“蘭曉你來說吧!”
蘭曉小心翼翼的看了聰古倫和康熙一眼,見他們兩都沒有什么表情才應道:“是!”
“這是主子的床幔,剛剛固倫端淑大長公主給主子喂藥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將藥打翻在了床上,侵染了床幔,才發現了這事?”說起來蘭曉就是一陣的心驚,這個床幔是一入冬后就換上的,如今還沒來的及換新的了,雖然主子的身子并沒有直接的接觸,但……好歹也掛了那么久了,這……
這什么,蘭曉簡直想都不敢往下想,連忙跪下“皇上,奴才請求您讓虞御醫給主子看看吧,這床幔是一入冬就掛上去……”
康熙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說道:“虞御醫快,快給翊坤宮妃檢查一下。”難道宜爾哈流產的原因,還有這個?
虞御醫自然不會推脫,去書房給宜爾哈把脈去了,剛剛一握上宜爾哈的手,就開始皺眉了,把完右手又把左手,最后才皺著眉頭對康熙匯報道:“皇上,翊坤宮妃原本身子就流產了真是虛弱的時候,雖然這床幔翊坤宮妃并沒有直接接觸,但是畢竟離的還是很近,讓翊坤宮妃的身子一損再損,恐怕得調理大半年才能好了,而且還要在沒有任何其他有害東西的前提下。”
“混賬!”康熙咒罵道,也不知道罵的是誰。
隨后才說道:“虞御醫從今天起你負責翊坤宮妃的身子,若又半點差池,看朕不要了你的命。”
“是!”虞御醫眼睛都沒有眨就答應了下來,身為御醫,面對皇上的各種威脅早就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當年順治威脅他必須將和碩榮親王的病治好的時候,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虞御醫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更何況是如今這點小場面,小意思啦!
聰古倫嘆了一口氣“皇上,你有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問題?”
康熙皺眉,他才剛剛得到消息,自然沒有時間參悟透這其中的深意,不由得問道:“什么問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