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前朝政務,林羨余也明白,四爺不是在跟她交流,也不是要詢問她的意見,純粹就是跟她吐槽而已,所以她只需要當個合格的聽眾就好了。
林羨余摘了護甲,用柔軟的指肚輕輕按摩著四爺的太陽穴。
胤禛聞著溫柔舒緩的安息香,感受著輕重合宜的按摩,眉心這才漸漸舒緩了,他一把握住自己福晉的手,輕聲道:“年氏下個月初九進門。”
林羨余一怔,內心吐槽:這么快?她還以為要忙完懷恪的婚事,再娶小年糕呢。
她點了點頭,“日子有些緊。”
胤禛沉沉道:“還是盡快納進府比較好。”
四爺這是要先綁住年家,林羨余道:“畢竟是皇上欽賜的側福晉,也不能跟之前晉封李氏那樣,只隨便擺了兩桌宴席。少不得稍微隆重些,還有這住處……不如就把我之前住過的福寧堂收拾一下,給年氏好了。至于王府里,隨后再叫人修整一個新的院子,四爺以為如何?”
胤禛頷首,“你是爺的嫡福晉,這些事,你做主安排就好。”
說罷,胤禛只瞧著燭光之下,福晉的容顏異常柔和,不由心中一動,便攬著她的腰身,往榻上去了。
林羨余身體有點僵,她很想叫停,但又找不到理由。
面對四爺這張已經生了皺紋的老臉,林羨余真的是一點兒胃口都無。
好在落下帳子之后,床榻內一片昏暗,她看不到四爺的臉,卻能摸到四爺的好身材。
幸好,這些年四爺再忙,也沒荒廢了騎射,胸肌、腹肌猶在。
所以,林羨余便也漸漸放緩了發僵的身體,夫妻之禮漸漸和諧。
胤禛倒是絲毫沒有對自己福晉的僵硬反應懷疑什么,只當是許久不曾與福晉敦倫,所以生疏了。
這份生疏,倒是別有幾分羞澀,與福晉素日里落落端方的模樣相比,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翌日醒來,林羨余的心情有點微妙。
哪怕她的實際年齡都能當四爺的祖母了,林羨余還是喜歡年輕俊美的男子。她當初沒有執著于搞死九貝子,還不是因為九貝子那張臉?
四爺已經走了,還很貼心地沒有吵醒她。
因四爺與她那啥啥了,孔嬤嬤一臉笑容,一幅為她高興的樣子,“王爺心里還是有福晉的。”
林羨余黑線,四爺純粹只是身體上有需要了而已!
不過嘛,也沒見四爺去睡后院其他三十歲以上的侍妾。雖然四爺看上去你宋氏、李氏還要老上幾歲的樣子。
林羨余嘆了口氣,“下個月年氏就要進門了。”
孔嬤嬤露出訝異的神色:“這么快?選秀才剛結束呢!”
林羨余淡淡道:“叫底下人趕緊拾掇著吧,把我以前住過的福寧堂灑掃一下,再添些喜慶的擺件,堂外的花壇也趁著春日重新移栽些花木。”
孔嬤嬤露出不情愿的神色,“福寧堂可是您曾經住過的地方,這年格格雖然是皇上賜婚的側福晉,福晉也沒必要這般抬舉。”
林羨余神色平淡:“四爺需要年家,你且去辦吧,記得務必用心。”
孔嬤嬤唉聲嘆氣:“福晉這些年,也真是不容易。”——才抬舉了李氏做側福晉,轉眼又要迎進來一個更年輕嬌嫩的年氏。
林羨余無語,不容易個毛啊,老娘這些年活得滋潤著呢!
康熙五十一年四月初九,圓明園中的牡丹含苞初開,一頂嫣粉色的小轎子從圓明園東側門抬了進來,鞭炮聲、鑼鼓聲齊響,后頭還跟著綿延無盡的嫁妝隊伍,抬著妝奩進了圓明園。
林羨余便直接在牡丹亭擺了宴席,于此處宴請一干女眷,其中主要是雍王府內眷另外還送了請帖給淳郡王府、恒郡王府以及十三阿哥府,當然了,淳郡王府和恒郡王府來的都是側福晉,只有十三阿哥派了嫡福晉兆佳氏來。
還有京中一流的榮喜班在此處搭臺唱戲,端的是熱鬧。
但這場喜宴,能開開心心享用的怕是沒幾個,李氏最近消瘦了不少,看上去更見衰老,鈕祜祿氏神色低迷,一幅茫然無措的樣子,坐在鈕祜祿氏上首位置的宋格格低聲道:“日子還長遠著呢,你好歹還有元壽阿哥。”
鈕祜祿氏不敢露出太多悲容,連忙擠出個笑容。鈕祜祿氏心想,或許她也該下定決心,求福晉撫養元壽了。
對于年氏側福晉,四爺也十分重視,特意在前頭的圓明園殿設宴款待年希堯、年羹堯兄弟,還有十三阿哥也特特親來,賀喜兄長納側。
其實納側,對這些皇子而言,并不算多隆重的事情,其余兄弟原也不需要親自來賀,著府上側福晉、或者晚輩來賀一下,或者是只送一份賀禮,也不算失禮。
但十三阿哥這些年已經是四爺的小跟班了,連納側這種小事情都特特親自來。
這無意之中,也漲了這位年氏側福晉的面子。
林羨余笑著與兆佳氏推杯換盞,“過幾日,這牡丹亭的牡丹便該盛開了,到時候我辦個牡丹宴,十三弟妹可一定要來啊。”
兆佳氏是個溫柔和婉的女子,她連忙點頭,“那就多謝四嫂美意了。”
這宴席直到天黑才散了,林羨余送走了十三福晉,至于其余兩家側福晉便叫李氏去送客了。
回到九洲清宴殿,殿中已經華燈盞盞,通明如晝。
年輕的玉椿姑姑帶著幾個大丫頭伺候她卸妝洗漱,林羨余泡了個澡,才詢問:“前頭也散了嗎?”
玉椿點頭:“王爺讓十三爺親自送了年家兄弟出儀門呢!”
林羨余:趕腳著十三爺就像是四爺的工具人……
玉椿又低聲道:“這會子王爺已經去了福寧堂了。”
林羨余“嗯”了一聲,小年糕的真容,還得明日才能見到,到時候……想也知道必定十分熱鬧。
她打了個哈欠,“聽說是個美人呢,咱們四爺可真有福氣。”——特別有艷福呢!
玉椿有些替自家主子不平,“福晉,這側福晉畢竟只是側室,進府這么大派頭,光嫁妝就足足九十八抬呢。”
林羨余笑了:“年家有錢,又樂意給她,我又何必介懷。”——反正沒她錢多。
玉椿嘆氣:“福晉當真賢惠。”
不是賢惠,而是根本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