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吳克善一行終于到達了黃金之城,這時候城里的許多百姓都還沒有從大祭司辭世的陰影中走出來,關鍵是速茨還未能舉行典禮接任大祭司一職,繼任大典不是小事,沒有吳克善這位國君的參與根本不成,所以吳克善一行人回來的正好!
一路回到飛鷹堡,吳克善就帶著十個兒子迫不及待的去了速茨的院子商量大典的事情,這大祭司一職跟國主一樣不可或缺,要不然就會人心不穩,一個時辰后,從速茨那里出來,吳克善就急急忙忙的朝閨女的寢宮走去,這段時間事情太多真是辛苦女兒了!
吳克善到的時候正好看到自己新晉的四個女婿都被關在了寢殿外面,四周靜悄悄的,連忙招來風一問清楚!
“風一,你來跟本汗說說,公主這是怎么了?”
風一趕緊行了個禮苦著臉道:“回稟大汗,公主殿下自大祭司他老人家仙去之后就心情不好,怪四位駙馬亂說話,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把他從大祭司的園子接走,已經好多天不出寢宮,不理駙馬他們了,議事廳公主殿下也沒去,里面的事情自大祭司他老人家仙去那天起就沒有處理,一直積壓到了今天!誰去勸都不行,屬下們也不敢再去,還是大汗您進去看看吧!”
吳克善轉頭就對拉圖道:“老大,你帶著弟弟們去議事廳處理事情,父汗現在去叫你妹妹出來,等父汗出來的時候希望你們已經把事情處理好了,快去吧!”兒子就是拿來用的,這積壓了二十幾天的事情,肯定很多,吳克善可不耐煩去費那個神!
拉圖喉嚨一哽,立即彎腰道:“是!父汗!兄弟們,我們走!”說著看了蒙塔他們幾個一眼轉身就走,小魔女生氣的時候他還是離遠一點兒比較好,誰知道她在鬧什么幺蛾子!
巴特爾一臉不滿的跟在拉圖身后嘟囔道:“大哥,那么多事情我們幾個怎么處理的了?!父汗他太過分了!”二十幾天的事情要處理很久的好不好?!他也想去看妹妹!
巴圖看了巴特爾一眼,拽著小十一一邊安撫道:“小十一,大祭司他老人家仙逝了,你阿姐現在心情不好,你知道她生氣的時候很可怕的對不對?!我們先去玩兒一會兒再回來看她可好?!”
“好的!那小十一一會兒再來看她!”小十一想了想還是打算跟著哥哥走,那位老公公他也很喜歡的,沒想到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虧他還聽額吉的給他尋了不少禮物,結果現在都用不上了!
幾個小的見此也跟在后面去了議事廳,這小魔女也太任性了吧?!這二十幾天的積壓的事情還不得累死他們啊?!
吳克善推開寢宮的大門徑直就往屏風后走,果然帳子是放下來的,閨女從小到大發脾氣的時候都喜歡躺在床上不起來,吳克善撩開帳簾就看到閨女一身寢衣頂了個雞窩頭虎著臉瞪著他,只下一秒就紅了眼眶,眼淚不停的往外流,這可把吳克善嚇得不輕,這哭不出聲兒來可不是好事,他趕緊拉著女兒的手柔聲道:“阿寶,父汗的心肝兒,你別哭了,父汗都回來了,是不是那幾個臭小子欺負你,有什么委屈就說給父汗聽,父汗給你做主可好?!”其實事情的始末吳克善已經知道了,叔公最后的這段日子多虧了閨女的照顧,叔公他老人家走的很安心,女兒孝順是好事,但人老了哪有不死的,這實在是有違天和!現在叔公死了女兒就這樣,那他以后要死了閨女還不得哭死啊!哎!
“嗚嗚嗚......父汗.....不是他們,是叔公,叔公他說話不算數!嚎..他說過不死的!嗚嗚嗚...!!!”
吳克善摟著哭倒在自己懷里的女兒柔聲道:“阿寶乖!叔公他沒有說話不算數,他是受到了天神的召喚,上去享福去了!你別哭了?!他老人家還在天上看著你呢?!乖!”
“真的?!我不相信!叔公他老是騙我!他就是個老騙子!騙子!..嗚嗚嗚嗚........!”
吳克善想也不想的趕緊道:“當然是真的!叔公他老人家怎么會騙人?他真的是去享福的!女兒啊,你可莫要再哭了!你哭得父汗我的心都酸了,莫哭了,乖!”閨女的遭遇讓他想到了自己,他就算當上了族長、大汗,在那位叔公大人面前也從來都沒有面子,自己兒女都這么大了還老是小混蛋小混蛋的罵自己,女兒這老騙子老騙子的叫他也算為自己報了仇了,想到這里,吳克善又覺得心里一陣暗爽!
渣爹身上可真臭,扯了他的袖子抹了把臉之后我趴在他腿上開始提條件道:“父汗,嗝,阿寶不想待在這城里,飛鷹堡里到處都是叔公的影子,阿寶想帶著駙馬出去玩兒!”
鬧了半天是想出去玩兒啊?吳克善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氣,掏出帕子邊擦汗邊豪氣的道:“原來我們的小公主是想出去玩兒啊,早說嘛!看你把父汗給嚇的,滿頭是汗,說吧,你想去哪里玩兒?父汗這就派人送你去!”
就在這時拉圖飛快的跑了進來,繞過屏風給吳克善行了個禮之后對著妹妹妹妹的魚泡眼喋聲道:“阿寶,你快告訴大哥,你真的二十幾天都沒去議事廳了?!”
“沒去!嗝!沒去!本宮不想去!”說著直接把臉往渣爹懷里一轉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見兒子急得臉都紅了,吳克善皺著眉頭道:“怎么了?是前面出了什么問題嗎?!沒看到你妹妹她這段時間累了,有事兒你自己看著處理吧!”
“哎呀父汗,就是因為什么事情也沒出,連要批的折子也沒幾張才讓人擔心嘛!?”拉圖急得眼睛都紅了,剛才他帶著弟弟們去議事廳,本以為會面對堆積如山的折子和批文,可放在案頭的不過就是五十來張無關緊要的折子而已,這么大的帝國,每天要處理的事情不知凡幾,這么點兒折子根本就說不通!所以他丟下弟弟們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了!
“有這樣的事兒?!”吳克善沉吟一下推推還賴在自己腿上的女兒柔聲道:“閨女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訴你大哥,看他都急了!”
“那好吧!父汗,你剛剛可是答應了阿寶的,不許反悔!”見渣爹點頭,我爬到床頭從枕頭底下抽出幾張紙癱在床上!
拉圖擰著眉頭看著吳克善,這父汗也真是的,又答應了小魔女些什么狗屁要求啊?!每次都這樣,這也太沒有底線了!吳克善不敢看大兒子的眼睛,摸摸鼻子專心看閨女手里的幾張皺巴巴的紙頭,上面還涂涂改改的,看得他眼睛疼!
“父汗,大哥,還有其他哥哥們,你們都不耐煩阿寶手里的這些庶務,我是知道的,但你們不喜歡不代表阿寶也喜歡,誰不想玩兒啊?!你們天天到處走,阿寶也想出去,所以,阿寶想了個辦法,說得簡單點兒就是軍政分家!”說著最大的一張紙拉到近前!
軍政分家是什么意思?!吳克善和拉圖看著紙上面的兩個圓圈和線條一臉的懵!
這都看不懂?!算了,我爬起來拽著兩人的手繞過屏風直接走到了書桌前鋪平一張紙拿筆在上面畫了個圈道:“父汗,大哥,你們來看,假如這個圈代表我們帝國的疆域,阿寶再在里面畫些小點代表城池,這些疆域和城池都是你們帶著帝國的勇士打下來的對不對?!”見兩人點頭,我繼續道:“現在我們帝國的疆域寬廣,有大型的城池二十五個,各大部族三十四個,這還不連早年歸順的西伯利亞城周邊的各個少數名族,人口也發展得十分迅猛,有戶籍在冊的人員已經超過了兩千萬,并且還在逐年增加當中!”
“斯.....!!這么多?!前年也不過一千八百萬多一點兒而已!”吳克善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女兒,要知道,十幾年前他們科爾沁全部加起來也沒有二十萬!這些事情拉圖早就知道了,所以臉上也沒什么震驚的神色,他現在感興趣的是軍政分家這四個字!
觀察了兩人的神色之后,我嘆了口氣繼續道:“二位,阿寶是這么想的,如今這城池多了,人口也多,就以現在的黃金之城為例子,城里現在三百萬人口,每百戶,通過選舉選出一名百戶長,在到千戶長,萬戶長,逐級遞增,還有個個街道的治安署署長也是,這些人每三年一屆,三年以后再重新推選,每個人最多連任兩屆,而且不可以在當地連任,城主和治安署長由我們自己指定,這樣大家各司其職,每天處理自己手下的這攤子事兒就好,比如阿寶現在就是暫代這黃金之城城主的位置!前段時間阿寶提了三個副手,把教育,治安和日常瑣事分開,讓他們協同處理事情,既可以互相牽制,又可以很高效的完成任務,嘿嘿嘿....這樣,本宮就可以做個甩手掌柜,自己出去玩兒了!這就是所謂的軍政分家,父汗和哥哥們以后只需要每日里練兵,管理好隊伍和武器那攤子事兒,其他的就讓這些人處理,要是他們處理不了了才會報上來,只要不是什么大的天災人禍,基本也沒什么需要我們處理的,還有每年的稅收各大城池可以節流三成用于管理人員餉銀和補貼的發放,要是還有結余就留著作為地方府庫的備用銀子,用來給百姓們造橋鋪路鋪貼孤寡老人什么的,我們只需要坐等收稅就好了!”
吳克善皺著眉頭道:“這樣好是好,但我們也看不到那么遠,人心難測,他們要是不用心辦事兒怎么辦?!還有,這帝國現在的人口也太多了,以后我們每年都要多花更多銀錢在勇士們的培養上,還有軍餉,那都不是小數目!”多個人就多張嘴,對于養家糊口,沒有人比吳克善的體會更深,當初部族不足二十萬人他都要費盡心思,何況現在這么多人了,他仿佛已經看見了上千萬張大嘴朝他喊餓!那感覺,太滲人了!
拉圖沒有說話,如今帝國的土地多,糧食產量也好,還有地瓜什么的粗糧,區區兩千萬還是能養活的,但要是再多下去就不知道了!
要不說姜還是老的辣呢?!渣爹可算是說到了點子上,扒拉開所有的紙,我當著他們的面兒移動了一下筆筒,桌面凹陷,里面放了三本書!既然已經起了頭了有些東西還是一次性交代干凈比較好,免得以后互相兄妹之間互相猜忌!
拉圖皺著眉頭打開來看,里面用蠅頭小字秘密麻麻的記滿了名字戶籍地址和對應的編號,這是妹妹手下的暗衛冊子,兩本帝國各大城池的統共有三萬五千人,一本是周邊各國的,關內,盛京,朝鮮,哈薩克城,甚至奧地利公國和法蘭西那邊都有!看到這里,拉圖倒吸了一口冷氣,妹妹的消息靈通他是知道的,但他猜想這暗衛最多也就一兩萬人左右,沒想到連帝國的各個小鄉鎮都有,太可怕了!
“帝國的疆域大,人口也不算多,要是父汗覺得人太多了就貼張告示出去,上面就說,帝國以后只負擔一對夫妻所生的前三個子女教育伙食費,要是還有人想再生么就讓他們自己養,學費收的高高的,這樣人口自然就不會瘋長了,還有,這些人都是阿寶安插在各大城池和地方的暗衛,如今阿寶要走了,這些東西就交給父汗和大哥,怎么用,你們自己看著辦,不過阿寶要提醒你們一下,這些人互相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一個地方要是出現問題之后你們也不要急著下結論,多派幾個暗衛查明真相之后再做結論!這三本是總的,各大暗房的只有他們所負責的那一部分!還有一本等一下也給你,那些是已經隱退的暗衛!”其實生兩個最好,但這個時代的夭折率很高,壽命又不長,三個應該差不多了!
“走?!”吳克善高聲道:“閨女,你要走到哪里去?”女兒這架勢是要徹底撒手,這讓吳克善心里有些發慌!
“哼!”我一把扯過拉圖手中的冊子幾步走到桌子邊緣大聲道:“當然是到處去玩兒了!父汗!你剛剛可是答應人家了!人家都已經大婚了,我要帶著駙馬去看大海!等下個月母后來了我就走!還要把母后也帶走!打仗的時候就不說了,沒有戰事的時候你也天天把我母后關在科爾沁不回去看她,我要帶著她到處去玩兒!”
“不行!”吳克善臉都氣紅了,這閨女也太任性了!自己貪玩兒不說還要帶走他的皇后,真是豈有此理!太過分了!
“既然父汗說話不算話那就算了!這些人是阿寶用自己賺的銀子養的,大不了魚死網破!哼!”
拉圖眼見妹妹揭開燈罩就知道不好,不待吳克善回答,直接吼到:“可以!阿寶,大哥答應你!”說完見妹妹的手一頓,擦擦額頭的汗珠放緩了語氣道:“阿寶,你不就是想帶母后出去玩兒么?!大哥應了,那東西對帝國真的有大用,別任性,乖!”阿寶這炮仗一樣的脾氣也不知道像誰,這些暗衛可是她十年的心血!
就知道有人會舍不得,我揚揚手中的三本冊子控訴道:“大哥!你看父汗,他剛剛明明已經答應了,現在又想反悔,是他說話不算話在先,還說我任性,你怎么不說他!”
“父汗!您快說話啊?!不就是去看個海么?這打個來回也用不了三個月!母后這些年也辛苦了,出去玩一下也是應該的,快啊!”拉圖就差沒給吳克善跪下了,這真是親爹,沒見過這么坑兒子的,這東西要是燒了想要再抄錄齊全會很麻煩的!
真是要命了!吳克善大手一揮,不耐煩的道:“閨女啊!你要出去帶著駙馬出去玩兒可以,但是你母后的主父汗做不了,等她來了你自己跟她說,這樣總行了吧!?”現在的吳克善終于開始后悔這些年寵著女兒了,這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像極了皇后,甚至比皇后更甚,真是氣死他了!
那還差不多,“砰!”把手里的書扔回桌子上一把抱住拉圖的腰在他胸前悶聲道:“大哥!你也不管管父汗,他太可惡了,把母后扔在科爾沁都多少年了,我想她了!我要母后!嗚嗚嗚.......!!你們都是壞人!你也是,父汗也是,叔公也是,他答應我不死了還是死了!你們都是壞人!嗚嗚嗚........!”
感覺到胸口的濕潤半摟著妹妹的肩膀無奈的道:“好!只有母后最好!我們都壞!那駙馬呢?駙馬壞不壞!?他們要是都壞讓你三哥打死他們可好?!”他這個寶貝妹妹就是個磨人精,要說今天沒有預謀打死他都不信,不過就是為了出去玩兒一圈,這又哭又鬧還把母后搬出來說事兒,連家底都抖干凈了,也實在是太任性了!
“噗!大哥最壞了!父汗!嗚嗚嗚......!”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大哥是個混蛋!
“哦,阿寶不哭了!你大哥壞,咱不理他!看你這頭發亂的,都哭成花貓了,乖乖的去收拾收拾,再洗把臉,晚上父汗給你烤肉吃如何?!”吳克善一邊整理著女兒凌亂的頭發一邊狠狠的瞪了拉圖一眼,剛剛才收住口你又去惹!?
“吧唧!”我抬頭重重的在渣爹的臉上響亮的親了一口道:“嗯!晚上不給大哥吃,額祈葛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汗,阿寶最喜歡父汗了!”
“額祈葛最喜歡我的小公主了!你大哥敢欺負你,父汗要罰他今晚連水都不準喝!哎呦,看看眼睛都腫了,以后可不許在哭了,知道嗎?!阿木爾,還不快打水進來給公主洗漱!”
看著吳克善臉上沾了鼻涕還笑得那么開心,拉圖狠狠的吸了下鼻子,他以后的女兒要是敢像小魔女這樣,他一定要打爛她的小屁股,讓她每天哭著向自己求饒,以解自己這么多年心里的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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