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啥都沒有
年茉伸出腳,往里面探了探,好家伙啊,好家伙,真的啥都沒有。
“不對呀,那只烏鴉在樹上筑了巢,明擺著就是在這放哨的啊,不可能什么都沒有啊。”
年茉自己默默地嘟囔著,她存著懷疑,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破敗、腌臜。
一個個單窗單門的房屋鱗次櫛比。
年茉也是個膽子大的,她一個一個地將每個房門都打開,除了撲面而來的濕腐味兒,真的什么都沒有。
房門一個一個打開,又一個一個關上。
等等,不對。
年茉返回上一間房子,里面竟沒有濕腐味兒,她走進,大吃一驚…
這一邊,燕常在一個人躲在角落里,靜靜地等著年茉。
身后一陣冷風。
“你怎么在這里?”完成任務的墨回來,便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燕常在。
是墨,燕常在欣喜地轉頭:“是你?”
“你怎么在這里?”墨重申。
“我…我…”燕常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墨冷聲:“回宮去。”
“不行,我不能回去。”
說著,燕常在下意識地往北三所宮門望了望。
墨畢竟是個殺手,他很敏銳的嗅到異常,他問:“你在等人?人在里面?”
“沒有!”
墨朝北三所走去,燕常在上前拉住了他,年茉在里面,她不能讓墨知道,當燕常在碰到墨的衣服時,是濕的,帶著血腥味。
“是血!你流血了?”
“是別人的血。”
燕常在的手不停地顫抖著:“你是蘇瀾郡對不對?”
“不是。”
這話燕常在問很多遍了,墨也不厭其煩地回答很多遍了。
燕常在不聽墨的否認,繼續說著:“曾經你是那樣的翩翩少年,可三年前你為何音訊全無,現在竟然成了一個嗜血的殺手?”
聽了這話,墨的心痛極了,三年了,她已經成了皇上的妃子,雖不能榮寵加身,但也不愁吃穿,而他呢,是一個殺手,隨時都有個能死在某個任務上的殺手,他沒有未來,更不能給別人未來。
墨推開她:“我不是你等的那個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他?”燕常在拉住他:“所以就是你對不對?你以為你變了聲音我就認不出你了嗎?我們在一起那么多年,從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了你,你為什么就是不承認呢?”
“……”墨轉過身,他不想被燕常在發現自己的無措,他說道:“你既然已經是皇上的妃子,那便應該恪守婦道,隨便對別的男人拉拉扯扯算什么?”
“恪守婦道?”
燕常在輕輕松開了手:“原來,你不認我,竟是因為這個嗎?”
“……”墨意識到自己說過了話,可是他心一狠,若是燕常在能因此放棄尋找蘇瀾郡,過安穩日子也值了。
燕常在自嘲:“原來,在你的眼中,我竟是這樣的女子…”
月光下,一雙晶瑩的淚眼帶著數不盡的自輕自賤,青樓女子,何來清白?
“沒錯!”
墨心一橫,轉身朝北三所走去。
院子中,空無一人,晚風吹動房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他眼中閃現殺意,拔出匕首,一間房間一間房間地探。
都沒有人。
但殺手的嗅覺告訴墨,北三所定是有人來過。
幾番尋找之后,他把視線落在了最后一個房間,輕腳走上前,屋子里漆黑一片,他拿著匕首,環顧四周,黑夜中他的雙眼發著幽幽的光。
身后傳來輕微的響動。
墨立即回頭,反應極快,是一堆枯柴里發出的聲音,這堆枯柴堆得很高,恰好能藏住一個人的樣子。
墨的眼中閃現著濃濃的殺意,他拿起匕首,奮力往枯柴里戳去…
“吱吱…吱。”
是一只老鼠,被墨戳破了肚子,發出痛苦的叫聲。
墨一甩匕首,將老鼠甩在一旁,四下查看并無任何不妥之后,他走到屋子后面,那里有一個鐵打的井蓋,開了鎖,下面深不見底,墨縱身一躍。
井蓋底下,是一個龐大的地下世界,夜鴉宗的老巢。
漆黑、恐懼。
正中央的圓池中,躺著無數森森白骨,夜鴉宗殺過的人,都在這里。
墨將匕首放在池子里涮了涮,銀光著精壯的,滿是傷痕的膀子,道:“西域使臣已經抵我邊境,明日你帶著弟兄們去查看一番吧。”
“邊陲之地嗎?”墨輕聲問:“這一去要多久?”
“往返兩個月吧。”
“是。”
北三所外…
“呼…”
年茉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若不是她趁墨在一個屋子一個屋子翻找的時候,悄悄逃了出來,恐怕現在死的就不是那只小老鼠了。
不過,年茉算是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銀和墨都是皇上的人,這皇上還真是有些手段的。
轉過圍墻,年茉便看見燕常在蹲在墻角,抱著腿,好孤獨的樣子。
“怎么樣,你是不是見到墨了?”
燕常在雙目失神,平淡地搖頭。
年茉疑惑,繼續追問:“我都看見他了,你咋沒看見?”他可是差點發現年茉,沒把她殺掉嘞
“走吧。”
燕常在面對著年茉,擠出一絲笑容來,可整張臉仍是一副凄楚的模樣,看不出半點開心。
年茉覺得不對勁,問道:“怎么,那個墨不是蘇瀾郡?”
“不。”燕常在輕輕搖頭,淚水難抑:“是蘇青玉,不再是從前的蘇青玉了。”
耳畔又回響起墨那無情的話“恪守婦道。”她的心真的好痛,她入了皇宮,成了皇上的妃子,從此。她再不是從前那個干干凈凈的蘇青玉了。
這三年來,蘇瀾郡是她活下來的唯一的希望,可是現在,連這個希望都要拋棄她,她何其的可笑,想著想著,燕常在再也支撐不住她的羸弱的身體,倒在了年茉懷中。
“青玉,你這是怎么了?”
年茉用力搖了搖她,她的氣息微弱極了。
“呼…”年茉望了望遠方長長的、漆黑的路,咬了咬牙,她背起燕常在,好在燕常在身子輕,年茉并不吃力,就這樣,年茉一步一步,將燕常在背回了祈香閣…
翌日。
乾清宮門前的花來了,浸著芬芳,皇上批奏折也輕快了不少。
蘇培盛在一旁侍候著,皇上啟唇:“蘇培盛,你說朕已經斷了她的避子湯了,她為何還未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