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蘇培盛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皇上臉上透露著不悅:“她的小日子又來了。”
“咳咳。”蘇培盛提醒:“皇上,您說年貴人呀,那您之前不是說過,會控制好龍種的,定不會讓年小主受孕,如今不正遂了皇上您的愿嗎?”
皇上停下筆,睫毛慢慢抬起,眼底盡是寒冰:“朕有何愿?”
“奴才知錯。”蘇培盛跪下,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擰著眉,繼續批折子。
是隆科多上奏折,上面寫著:西域王子多查多倫攜使臣已經抵至我朝邊陲之地,尋問皇上應該如何安排。
奏折被扔在地上。
皇上一只手撫著額頭,道:“蘇培盛,挽音閣修葺好了嗎?”
額,蘇培盛流著汗,這挽音閣早就修繕好了,只是皇上一直想著年茉住在翊坤宮方便,就暫且擱置了,這皇上怎么又提起來了?
蘇培盛試探:“大體是好了。”
“讓年貴人搬回去住吧。”
“是。”
眼底露出一絲悲傷來,皇上輕嘆:“算了,你去把年貴人喚來,朕親自告訴她。”
此時的年茉正在祈香閣中,昨晚燕常在虛弱的昏倒,她費了好大得勁兒把她背回來,結果剛回到祈香閣,燕常在就醒了。
今早喚了太醫,開了幾幅補身子的藥。
年茉正給燕常在喂著藥呢,蘇培盛就把她喚去皇上那兒了,圣旨哪敢違抗,她便只好先放下手中的湯藥,去了乾清宮。
燕常在目送著年茉離開,眼中已是淚光瑩瑩,直到年茉出了門,她輕聲道:“茉茉,別了。”
她緩緩起身,打開窗戶,外面的陽光閃得她瞇上了眼睛,她輕笑。
褪了滿人服飾,燕常在從柜子里拿出一件流彩飛花漢裙,簪著云鬢,她沒什么好看的簪子,索性便不帶了,落得個干凈。
御花園的湖水冤魂太多,她害怕死后仍不得安生,倒是祈香閣后面的湖水,雖然渾濁,但卻不至于被發現,嚇壞了旁人。
她光著腳,一步一步走到湖水旁,水很涼,她坐在湖邊,春風吹著她的裙子,她伸出手,讓風從她的手心穿過,很暖。
“這么好的春風,可惜我以后再也感受不到了。”
說這話時,燕常在是笑著的。
她好累,生在青樓,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清楚,若不是她的母親在青樓里地位高一些,恐怕她現在已經是殘花敗柳了吧,她苦苦等待著的人,卻因為她已入了皇宮,而不愿與她相認。
燕常在笑得很淺,原來,她再也不是從前的蘇青玉了,自從成為別人的妾后,蘇瀾郡便不會再要她了。
她說她會一直等他,到最后,她失約了。
燕常在輕輕起身,她笑著。
縱身躍下。
身子輕的濺不起一片水花。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閃現,躍入湖中。
春風暖面,祈香閣,穿著黑衣的男人濕漉漉的抱著懷中的女子。
“你為什么要做傻事?”
男人抱著燕常在,低吼著。
“你讓我去死吧,我不想活了。”燕常在大哭著。
男人緊緊地將她裹在懷里,不斷地為她擦拭著眼淚:“為什么?再晚一會兒,你就會死,你知不知道!”
今日,他本來是應該在前往邊陲的,可是皇上臨時改了命令,要銀親自去辦,若非如此,他的青玉,很有可能會永遠睡在剛才的那片湖里了,他后怕極了。
燕常在仍是哭著,她的話十分的無力:“你不要我了,我活在這世上唯一的念想也沒了。”
墨心口驟痛,原來他竟成了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他輕聲問:“所以你便要尋死嗎?”
“對。”燕常在眸子暗淡:“你從未好好地聽我說話,我的心里只有蘇瀾郡,即便皇宮的日子再怎么舒適無憂,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你,生死相存。”說著,燕常在已然決堤:“可昨晚,你口口聲聲說你是嫌棄我的,你嫌棄我已經成了皇上的嬪妃,你說我不守婦道,所以我…”
“夠了!”
眼角的淚,順著面具流出,墨俯下身子,重重地吻上她的唇,燕常在睜大了眼,卻不敢動彈一下,她害怕她稍微動一動,墨便會起身。
墨的心,是患失的恐懼,好險,他就要來不及,好怕,他就要失去她。
這一吻,足足跨越了三年,一千個多個日夜。
墨按著青玉的頭,舌尖輕輕舔舐著她的唇瓣,像是客人,在詢問著能否進門。
青玉的臉羞紅著,她輕輕啟口,墨便探了進去,開啟了瘋狂的掠奪。
“嗚…”
一場,難舍難分的吻…
青玉伸著顫抖的手,碰了碰他的面具,有試探著將其掀開,面具之下,正是那張久違的面孔,端正,而又波瀾不驚。
她再不想失去他了,隨即攀上墨的頸子,小口輕輕地啄,撥開他的肩膀,輕輕地撫摸,她看著他,濕紅的淚眼讓人憐惜,她仍是輕輕吻著,可墨停在那里,還是沒有回應她。
混著咸濕的淚水,一次次的吻都得不來回應,她有些泄氣,卻仍是堅持著吻,到最后,她放棄了,在墨的懷里,嗚嗚地哭著。
墨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說道:“青玉,你聽好,我要你。”
說罷,他拿出匕首劃開她的濕漉漉,已經貼著皮膚的衣服……
“嗯…!”
很疼,青玉咬牙忍著,淚水濕透了被子。
這一刻,他們坦誠相見,卸下所有的束縛,她不是皇上的燕常在,他也不是皇上的夜鴉暗衛,他們就只是,蘇青玉與蘇瀾郡。
“你竟…?”
墨瞅著白單上的片片紅漬,有些不知所措。
燕常在點點頭,靠著他的肩膀,緊緊地攥著他的手,生怕他離開一般。
墨以為,她入皇宮,早已真正的成了皇上的女人,卻不想…,他心痛萬分,道:“剛才是不是很疼?你為什么不說出來?”
“我怕我說了,掃了你的興致,你便離開了。”她的聲音,卑微到了骨子里。
他便更加心疼,又抱緊了她。
啞啞…
窗外傳來烏鴉飛過的聲音,墨知道,他該走了。
“我等你。”
“好。”墨起身,輕輕摸著燕常在的唇,又是一記長吻…
他囑咐著:“再不可做傻事了,知道嗎?”
“嗯。”
既然知道墨的心中仍有她,她又怎么會做傻事呢。
挽音閣,年茉抱著小酸奶坐在正堂內,她噘著嘴堵氣。
好端端的,她住在翊坤宮好端端的,為什么非要搬出來?她問皇上,是不是嫌棄她的小酸奶臟,會對貴妃不利,皇上也不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