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的,怎么把這大事給忘了呢?菩薩會怪罪的,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今天是不行的,我看要不下月初一吧,我們也心誠,你說呢,親家太太?”沈氏問道。
子晴還沒來得及回復,沈氏忙應了,子晴也就沒法拒絕了,況且這還愿是一定要去的。
“行,那就定了,下月初一,我等著。你們早些過來,那天人多,咱早些去,回來在我家吃頓飯。”夏太太說道。
總算出了夏家大門,子晴問子雨道:“你那家婆怎么回事,不會是聽了你們說的,嫣然是富貴命,就動了什么心思吧?還有那個玻璃廠的事情,只怕你也跟她細說了吧?上次我來時可沒這么熱情,還嫌棄你姐夫是個白丁呢。她有沒有為難你什么?”
“那倒沒有,她就是跟我們提了提,親上加親有多少好處,我沒應她。倒是問了我不少你小時候的事,知道咱家最開始發家是因為姐姐,知道姐姐七歲知道買山種果樹,八歲賣燈籠,還夸了姐姐好多。”
“你那個家婆,太精明了,一看子晴沒同意,沒轍了,想到去還愿,腦子轉的還是快,只怕還沒死心。我就看不慣她那眼珠子長在頭頂上,我還以為城里的大戶人家多了不起呢?我看還沒子晴的好東西多。”秋玉說道。
“那倒是,我才知道,還真沒姐姐家底厚,姐姐家買了多少人?夏家只不過安州城里有個五六家鋪子,家里還有不到一千百畝良田,哪能跟姐姐比?家婆看見我好些衣料、首飾,都說太貴了。我說都是姐姐送的,我問她喜歡哪個,她倒沒好意思要,說沒適合她的。夏家一共就三房下人外加六個丫鬟,姐姐家光晴園就有十多個人了吧?”
“你知道什么,夏家好歹也做了這些年的縣丞。哪能都讓你知道她家的底子?何況夏家以前就是安州的鄉紳,比起我們這樣的人家還是要強多了。[]”子晴說道。
“就是,雨兒少嚼蛆。你個沒良心的,我沒給你嫁妝?怎么好東西都成了你姐姐給的?”沈氏戳了下子雨的頭。
“你問三嫂。是不是姐姐給的衣料首飾比娘給的好?是不是,三嫂?”
“衣料倒還差不多,首飾確實是大姐的好看些。不過,我第一次發現大姐好會說話。我聽相公說,大姐好聰明,每次逛街都能買到別人不知道的好東西。”楊氏說道。
“那不過是碰巧了兩次罷了,哪能總有好東西讓我撿?娘。依我說,咱不如先去傅家看看,要是上完街再去,好像咱們專門去蹭飯似的。”子晴說道。
“姐,你和娘去傅家,我去二哥的飯館看看,不如我就在那等著你們,估計你們出來。也該肚子餓了,吃過飯你們再去上街吧?”子壽說道。
在夏家夏太太沒功夫招待子壽,子壽心里有些不自在。傅家的門檻更高,子壽更不想進了。
“小三,傅夫人不是那樣的人,你還是去看一眼吧。”子晴知道子壽的心思,可是,傅家畢竟是安州城的知同,萬一將來子壽想做什么,也能給自己留一條路子,好歹先混個臉熟。
沈氏聽了也說是這意思,倒是秋玉高興壞了。笑道:“我這一趟還是來的值,還能進安州城里的大官家里做客,回去可得好好跟他們擺擺臉。”
子晴一行剛到傅家門口,傅家的門房就認出沈氏來了,忙不迭有人跑進去回話,這邊又有人領著眾人進門。
秋玉的眼睛四處亂轉。倒是沒有多嘴評判,還沒到二門口,傅夫人就迎了出來,子晴上次見過的那個小丫頭傅家二小姐,也陪著傅夫人身邊,已經有些小姑娘的模樣了,比她大姐秀氣多了。[]
傅夫人迎過眾人,一一問好,連秋玉也沒拉下,笑道:“這是曾女婿的小姑吧,還是第一次上門,有招呼不周的地方,多擔待些。”
秋玉有些受寵若驚,也有幾分緊張,畢竟,是第一次見這么大的官家夫人主動跟她問好。忙磕磕巴巴地回了一句,“夫人不敢當。”倒把眾人惹笑了。
傅氏又拉著楊氏問了幾句子壽考試的事情,子壽沒進二門,被傅家的管家迎到外院喝茶去了。
“嬸子,你要這樣一個個地問,等你問完了,我們也該走了。”子晴笑道。
“還說呢,你家寶貝怎么沒抱來?我左盼右盼的,生了孩子你不說,滿月了你還不說,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呢,派人一打聽,居然連百日都過了,要依我的性子,就該把你打一頓,可偏偏我下不了手,還巴巴地想著給孩子什么見面禮呢?”傅夫人說完沈氏幾個都笑了,秋玉見傅夫人如此隨和,也就不那么緊張了。
“我這還不是一片好心么?想著我家孩子蠻多的,擔心嬸子知道了抱怨說,‘怎么又生了孩子?還有完沒完?這一年的這禮那禮都不知誑了我多少去?’我還不是想替嬸子省么?既然嬸子不領情,以后我家孩子過生日,過年我都給帶來,讓嬸子看著辦吧?”
傅夫人指著子晴笑著說不出話來,沈氏拉著子晴也笑道:“這孩子,看把你慣的那輕狂樣?以前也不這樣呀?怎么跟親家夫人說話呢?也太沒大沒小了。”
子晴聽了忙對著傅夫人行了個禮,說道:“一時高興,有冒犯之處,還望夫人多擔待些,夫人知道,我原也是個粗鄙的鄉下野丫頭。”
傅夫人緩過勁來,拉著子晴的手,對沈氏笑道:“無妨,又沒有外人,自家人還不隨意些?我雖沒大吃過苦,可也是小家出身的,不過是跟著孩子他爹早出來了幾年,也學不來那些扭扭捏捏、拐彎抹角的。”
子晴聽了暗道,難怪傅氏的性子也不像那些大家閨秀,原來是師出有門。
在傅家坐了一會,子晴才知道,傅家的大公子今年十六歲,中了秀才,在安州府學念書,沒考入白鷺書院。傅夫人頗為惋惜。
從傅家出來,秋玉松了一口大氣,說道:“我可是不來這些當官的家里了,嚇死我了,連話也不敢說,我就納悶了,子晴也沒出過門,怎么感覺比我見的世面強太多了呢?”
“小姑,傅家不是和氣多了嗎?”楊氏問道。
“那我也緊張,再怎么說人家那身份在那擺著,她一對我說話,我都不知該怎么回話。”秋玉說道。
“小姑,我看你頂撞我家婆時還是很有底氣的。”子雨問道。
“那不一樣,你家婆不是看不上我嗎?我也是忍不住說了她一句。再說了,她家的官還不如子福大呢,我縱然沖撞了她,還有子福呢,再有,你娘是五品誥命,她又不是什么大官夫人。”秋玉說道。
不得不說,秋玉的想法是大多數農村婦女最普遍最直接的認知,你家官比我家小,你憑什么擺架子瞧不起我?
幾人一邊說,一邊笑,進了好幾家布店,子晴要的棉布可不是一半,一般的要四百五十文一匹,差一些的四百文,子晴走了好幾家都差不多,最后還是沈氏帶著子晴到以前沈氏常去的那家布店,也就是子晴買紅絲綢做燈籠的那一家,沒想到還在。
小二看了看子晴幾個的穿著,忙不迭走過來,沈氏跟這家還是熟一些,子晴看中了五樣耐穿耐臟的粗棉布,每樣棉布要了都是二十匹,掌柜的越聽越合不攏嘴,每樣一匹給便宜了二十文,子晴定完這些,才仔細轉了轉,想給沈氏和曾瑞祥買一塊厚些的布料。
沈氏聽說子晴要給她買衣料,忙推辭了,說道:“不是跟你說過了,家里的衣料還穿不過來呢,除了那些,你大哥和小四每次回家也要帶不少,還有你也沒少給我拿來。都在庫房堆著呢,哪里能穿的過來?”
“娘,早上出門前,你不是說了,今年過年還要穿素凈的,以前我們給預備的都是喜慶的。”子晴說道。
“就是啊,娘,聽姐姐的吧,還是看看有什么合適的?”子雨也勸道。
掌柜的聽了特地拿了一匹墨綠的羅呢,說是蘇州新出的,一匹二十尺,要四兩銀子,子晴給沈氏挑了一匹,也能給曾瑞祥做一身。
本也想給秋玉買一匹,既然一起出門了,沒個單給她落下的道理,沒想到秋玉竟然拒絕了,說道:“我們也沒地方穿出去,沒得浪費銀錢。”
沈氏聽她如此說,便說道:“既然來了,也沒個空手的道理,你就挑一個吧,難得大家出來一趟。”
秋玉聽了,便要了一匹藕荷色的花棉布,和一匹粉藍的細棉布,因為對她們來說,還是棉布合適。這個才花了一兩銀子。沈氏暗暗頭,覺得秋玉還真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掌柜是個聰明的,難得遇到子晴這樣的大主顧,一出手就是上百匹地買,特地送了子晴匹精細白棉布,適合做內衣的,子晴又看了看鋪子里掛著的成衣,因為子晴總也不出來,不知道城里的人都實行什么樣子的衣服。
子晴付過定金,帶著眾人往外走,旁邊就是文家的大銀樓,子晴是沒什么想買的,可是子雨說道:“娘,姐姐給買衣料了,不如我送娘幾樣首飾吧,說起來,我還沒給娘買過東西。”
(第三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