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咳嗽了幾聲,臉憋得通紅,“師傅,我不想”回什么梁國。
“歸元,他畢竟是你親生父親,而且這些年他過得也并不如意,他將你送出宮也是為你好,你千萬別怪他。”清微道長嘆息著勸道。
歸元低頭沉思,他這些年一直都在玄妙觀長大,現在師傅卻告訴他,他還有親人,而且還是一國皇帝。
當知道他還有父親的時候,他其實心里是有怨的,為什么當初要送他離開?
為什么現在才告訴他真相?
在他把玄妙觀當成唯一的家的時候,又讓他回去,他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就是讓人隨意擺布的嗎?
為什么不問問他的意見呢?
沐輕歌見歸元沉思,便自己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歸元和清微道長。
反正她帶歸元也要去梁國,不帶還是要往那個方向,如果歸元不去,那她也省得擔心其他的事情了。
照清微道長說的意思,現在歸元就是一個危險體,若是被人發現,估計免不了要被人追殺。
要不是清微那老頭處處掐住她的要穴,她才不想惹禍上身,歸元最好遠離她才好。
出了清微道長的房門,外面一群弟子便圍了過去。
“沐輕歌,師傅說了什么?是不是原諒了大師兄?”
“沐輕歌,師“”傅是不是不會趕大師兄走了?”
“沐輕歌,大師兄是不會跟你走的!”
“沐輕歌”
“都閉嘴!你們如果這么擔心,為什么不自己進去?”
當道士簡直浪費了他們的口才,他們怎么不去菜市場賣菜啊?
她本來就因為給歸元當擋箭牌有些生氣,被人這么一番質問,心里簡直要炸了。
“你們大師兄好得很,有事的又不是他,他倒是找了個好師傅,處處為他著想。”
沐輕歌直眉瞪眼,發泄一般的諷刺道。
一群小道士聽了沐輕歌的話,傻眼了,不知道為什么沐輕歌會發那么大的火。
沐輕歌推開面前擋路的道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留下一群道士面面相覷,后又擔憂的看著關著門的房間。
沐輕歌回到自己的房間就氣沖沖的收拾包袱,“以為我想帶那個倒霉鬼嗎?”
想起她要當擋箭牌,她就來氣!
要不是看在孟叔是被他們所救,她算是欠玄妙觀一個人情,而當初她又答應了帶著歸元,她都想自己一個人走了算了。
尸魔不過是她看在它可憐兮兮的求她不要拋棄它,她才不會讓清微那老頭得意呢!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沐輕歌怒氣未消,不耐煩的打開房門,就見到一張帶著面具的臉,頓時臉拉得更長了。
“你來做什么?”
“輕歌好像遇到了什么不高興的事?”郝連景走進去,自覺的坐到桌旁。
“關你什么事?”
她對神棍沒好臉色。
郝連景也沒因為沐輕歌的黑臉而生氣,臉上反倒是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說道:“我來是想說,我在這個地方待膩了,想出去走走,如果輕歌不介意,我們可否同行?”
沐輕歌大吃一驚,嘴巴都合不攏了,好半天才從驚訝中找回自己:“你說要跟我一起走?”
郝連景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點了點頭,讓沐輕歌確認自己沒聽錯。
“你若是想要出去游玩,大可找個適合游玩的地方,干嘛跟著我啊?”沐輕歌實在是想不通,她什么時候成了香餑餑,一個二個都想往她身邊湊?
隨即沐輕歌又用警惕的目光看著郝連景,眼中充滿了不信任,這貨不會也是意有所圖吧?
清微老頭是讓她給歸元當擋箭牌,而這個神棍莊主,不會也是要渡劫什么的,讓她來擋吧?
不行不行,她已經當了一回冤大頭,不能再當第二回了。
沐輕歌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郝連景不明白沐輕歌在想什么,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輕歌,輕歌?”
“啊,啊?”沐輕歌從思緒中出來,對郝連景道:“莊主,你還是別跟著我了,我這次要去梁國,路途遙遠,你還是就在附近找個地方游玩吧。”
“我剛才說了,你沒聽到嗎?我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梁國,梁國國君五十歲大壽,邀請我去參加他的壽宴,既然輕歌也要去梁國,那我們正好一道,也好有個伴啊。”
郝連景眼中的笑意更加的明顯,明顯是已經知悉沐輕歌的去向。
沐輕歌楞了楞,剛才她走神了,郝連景確實好像說了什么。
可是這也太巧了點吧?
為什么她爺爺可能出現在梁國,歸元要去梁國認爹,郝連景要去梁國祝壽?
兩個神棍都算得那么準,她仿佛就是他們的一步棋子,他們指哪,她就要去哪。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沐輕歌的心情很不好,也沒有了什么應付郝連景的心思,只是隨便敷衍了兩句,便說自己要收拾行李,把郝連景趕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來敲門“叩叩叩”
沐輕歌以為是郝連景又回來了,一臉不耐煩的打開門,抬頭一看竟然是孟叔。
“孟叔?你怎么起來了?身上的傷怎么樣了?”
沐輕歌收起臉上的表情,連忙將孟叔扶進去。
“好多了,就起來走走,活動活動。”孟叔腳步還有些虛浮,但好歹能夠站起來了。
“你這手臂”沐輕歌看著孟叔另外一只衣袖空蕩蕩的,心里一陣難過。
“沒事,我還有一只手,還能征戰沙場可是老侯爺他們”
孟叔心情低落,同時也有些懊惱,為什么當時他暈了?為什么沒能跟侯爺他們在一起?
“我相信爺爺他們不會有事的,對了,我已經通知了孟夏和孟秋趕過來,你先在這養傷,等他們來接你回去。”
沐輕歌心里一痛,可是還是定了定心神,不讓孟叔繼續憂心。
“別讓他們來接我了,我要去把侯爺找回來。”
他這幾天也想了很多,畢竟侯爺是他弄丟的,他得去找回來,不然他要怎么跟習秋和夫人交代?
“這怎么行?你的傷還沒好,你先回京城,我父親我會找回來的。”
沐輕歌沒想到孟叔竟然還想著去找人,可是他也傷成這樣,手臂已經少了一只,她不能再讓他去冒險了。
“你別看孟叔只剩下一只胳膊了,就瞧不起我”
“不是,孟叔,我沒這么想,我只是想讓你先養傷,別的事情有我呢。”沐輕歌知道孟叔心里也難受,少了一只胳膊的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肆意了。
她有一次無意中看到孟叔因為不習慣用左手吃飯,把飯菜弄得到處都是,后來竟然捂著頭低泣。
想必他曾經也想過跟沐家軍的兄弟們一起去了吧?
沐家軍全軍覆沒,獨留他一人,他心里的痛苦,是誰也沒辦法體會的。
活著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