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的極致重生

第118章 喜慶(二)

第118章喜慶(二)

“······以茲舍施功德,念誦焚香,總用莊嚴,患者即體;懂愿日臨月滿,果生奇異之神童;母子平安,定無憂嗟之苦······”

老夫人跪在蒲團上,手里捻動著一串沉香佛珠,一旁的崔薇則捧著一卷《難月文》,沉聲吟誦著。....

比起老夫人的全神貫注,崔薇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她一邊反復吟誦著,一邊偷眼去看老夫人的臉色。只見老夫人保養得當的臉上,此刻滿是淡然,根本無法從她的面部表情上看出喜怒。

似乎佛堂外眾人的不安和喧鬮,跟老夫人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佛香繚繞中,老夫人甚至給崔薇一種不真實感覺,仿佛她老人家已經拋開了塵世的所有紛擾,崔家的是是非非也跟她沒有半點兒關系。

唉,想到崔家幾天來的大小麻煩,崔薇就忍不住想嘆息。

說實話,當初六哥撞破大哥有外宅的事情后,原本想借此‘請,大哥給他推薦個差事。

那時還是崔薇攔住了崔六,費盡口舌的勸說他,“······大兄是國子司業,最重名聲,一旦被人知道他私行有虧,他的仕途也就毀了……六哥的朋友自是信得過,但還有一句話,叫做‘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如果崔家的死敵找上他,許他更多的好處讓他揭發大兄又該如何?紙包不住火,干脆把這事兒捅出去······你替他背了這個黑鍋,不光大兄,就是大伯父、大伯母甚至是阿翁也會對你另眼相看……”

‘庶女,里的十一娘不就是因為幫徐五爺養了私生子,而得到了上至太夫人、下至徐五爺的愧疚和疼惜嘛。

這事兒跟小說里的幾乎差不多,沒理由人家能成功,她和六哥就注定失敗吧?

是以,崔薇幾乎是費盡了口舌,好歹才勸住了六哥。

事情也像崔薇預期的那般,六哥出面認下了那個孩子·大伯父一家以及老相公對六哥都多了幾分善意。

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她們兄妹的份例不但沒有被克扣過,而且送來的東西也都是最好的,跟辰光院的沒有多少差別。

這讓崔薇很得意·崔六兩口子也很高興,唯有武五娘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過,崔薇自持是豬腳,根本不屑跟一個注定要炮灰的龍套費口舌,也就沒有理睬武五娘。

就在生活品質得到改善,六哥的差事也有了眉目的時候,崔家忽然來了個自稱是柔娘大兄的男人·口口聲聲說崔家誘拐良家女子,還揚言要告上公堂。//

一時間,崔家安靜的生活忽然被打破,老夫人、老相公和崔澤夫婦整天關在榮壽堂開會。

每次開完會,幾個oss的臉色就黑上幾分。

第一次開會的時候,還把崔六叫了去,問了幾個問題后,幾位大佬面無表情的把崔六打發了出來。

崔薇追問再三·也沒有問出一點兒有價值的消息。

倒不是崔六有意隱瞞,實在是他自己還沒搞清是什么情況呢。

明明他派出去的人調查說那柔娘確實是被發賣的犯官官眷,可前后不過三個月的功夫·怎么這賤籍女子搖身一變成了良家子?!

原本孤女的人,猛不丁的冒出好幾個親人?

這事兒別說崔六想不清了,就是崔彥伯也想不通呀,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女人,弄到最后,他竟連對方的真實姓名、真實身份都不知道。

當然崔家也不是無知小民,立刻便去調查當年官府發賣柔娘一家的文書,結果······結果便引出了崔家的一樁陳年舊賬。

只可惜,崔六就打聽了這么多,至于是什么舊案子·崔六一點兒風聲都沒有探聽到。

崔六是崔薇的消息來源,他不知道,崔薇自然也不清楚。

其實,不止崔六,崔家很多人都不知道。

只知道查到當年柔娘一案是崔洋負責這個消息后,老夫人、崔守仁夫婦、崔守義夫婦·以及崔澤等三位郎君再次被關在榮壽堂開會。

跟以往的幾次會議不同,這次,老夫人她們足足關門協商了一整天,連晝食、哺食都是在正堂里隨便湊合了一頓。

崔六派去榮壽堂打探消息的人回來報,說榮壽堂正堂的燈火一直亮到了大半夜。

第二天一早,老夫人便頂著一對黑眼圈,將崔家上下的主子們都召集來,宣布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崔守仁的嫡幼子,被叛奴偷去的崔家四郎君崔清找到了!

這個消息只炸得崔家的人七葷八素,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老夫人便迅速的從榮壽堂與崔守義的榮安堂中間的空地劃出來一個院子,專門給重回崔家的崔清一家子居住。

新院子叫合浦院,寓意不言而喻呀。

合浦,還珠合浦,是還君明珠,還是買珠還櫝?!

心里走著事兒,崔薇便有些分神,誦讀的聲音越來越小。

“嗯?什么時辰了?”

老夫人眼皮也沒抬,表情還是那般的淡然,只有嗓子因許久沒有說話,而變得有些暗啞。

崔薇被嚇了一跳,游離的思緒迅速回籠,慌忙看了眼一旁的滴漏●道:“回老夫人,已經酉正了。”

老夫人似是沒察覺到崔薇的不在狀態,手指緩緩撥動佛珠,雙眼微瞇,默默算著時辰:“公主府是巳初派人來送信,說喬木發動了,如今已經過了快四個時辰了,也不知道孩子生下來沒有。”

說起來,這段時間崔家的事兒一件接一件,全家人都忙得昏了頭,還真是忽略了在娘家待產的蕭南。

想到大公主派人送來的一箱金鋌,老夫人只覺得心頭一陣焦躁,忙用力閉了閉眼睛,順著崔薇剛才停頓的地方,低聲吟道:“···…然后四生離苦,三有獲安,同登菩提,成正覺道。”

誦完一遍,老夫人抬起頭目光落在佛祖慈悲的面容上,喃呢道:“佛祖保佑喬木順利產下嫡子,母子平安,求佛祖保佑崔家······”

與此同時大公主也帶著三個兒媳婦,在產室外的廂房里,一遍又一遍的默誦著《難月文》。

而隔壁,蕭南已經生了五個時辰,但孩子一直都沒生出來。

急得崔幼伯在院子里轉來轉去,晃得廊下掛著的小青一個眼暈,差點兒扎到地上。

“哎呀崔八你亂轉悠什么呀,晃得我都快暈了!”

蕭博陪蕭鏡待在院子里的木犀樹下,看到眼前一個人影晃來晃去,耳邊卻又不時傳來妹妹隱忍的呻吟,正心焦的要命。待看清那人影是誰后,心頭之火更是蹭蹭的往上躥—-—都是這個混蛋,若不是他,喬木怎么會受這么多苦?!

崔幼伯也溜達了一整天雙腳直發軟,若不是擔心蕭南母子,他也早就撐不住了。

這會兒聽到大舅兄的低斥他也不敢辯駁,手撐著廊柱,一屁股坐在了產室外,背抵著墻壁,他嘶啞的再次給蕭南鼓勁兒:“喬木,若是疼得厲害,你就叫出來吧,我、我就在門口,你別害怕,我守著你和阿沅。”

叫、叫個鬼呀若是喊沒了力氣,待會兒怎么生孩子?!

蕭南好想罵他一句,但此刻,那股劇痛再次襲來,痛得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要被撕裂了。

nnd,是誰說只要好好鍛煉身體就能順順當當產下寶寶?

nnd,該死的崔八,你個混蛋,我給你生孩子這么辛苦,你還跟我鬧脾氣!

nnd……怎么這么痛!

痛苦的呻吟,幾乎要脫口而出,蕭南記著秦媽媽的叮囑,不到關鍵時刻,不敢輕易消耗力氣,只得死死咬著下唇,將所有的聲音都淹沒在唇上的線鮮血中。

而崔幼伯,聽不到蕭南的聲音,還以為她出了什么意外,沖著墻壁喊道:“喬木、喬木,你沒事兒吧?啊?怎么不出聲呀!”

要知道上次阿槿生產的時候,又哭又喊的折騰了一天一夜,那歇斯底里的慘叫聲,崔幼伯聽了一輩子都忘不掉,也讓他誤以為,女人只要生產,都要這般要死要活的哭喊。

結果,今天蕭南被推進產室足足五個半時辰了,除了斷斷續續的低沉呻吟外,幾乎沒有什么哭喊,這種反常的情景,讓崔幼伯心慌不已,生怕一個不小心蕭南和孩子有什么意外。

“閉嘴,我都快疼死了,你、你在那兒瞎咋呼什么?”

蕭南是在忍不住了,幾乎是扯著嗓子罵了崔幼伯一句。

崔幼伯卻并不生氣,聽到蕭南中氣十足的罵聲,反而松了一口氣,連連點頭:“好好好,我閉嘴、我不吵你,你安心生孩子吧。”

屋子里的穩婆和醫女,聽了這對夫妻的對話,不禁有些好笑。

尤其是那個穩婆,她平日里常與貴族世家打交道,對于上流社會的種種八卦最是了解。流言中,崔家玉郎和襄城縣主夫妻不和,縣主更是提前回娘家待產,足以說明流言并不是‘捕風捉影,,而確有根據。

可今日一瞧,似乎又不是這么回事兒,看崔八如此關心娘子、孩子的樣子,哪有夫妻不和的影兒?

蕭南也被崔八低聲下氣的回答氣笑了,不過,很快的,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下腹的墜痛感越來越強,似有什么東西正要破繭而出一般,“……好、好痛,孩子是不是要出來了?”

穩婆探身看了一眼,忙叫道:“快,產道開了,縣主娘子,您聽奴的指令,吸氣、呼氣……”

“呼~~~不行,我、我受不了了,太疼了,嗚嗚,阿娘,我、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用力,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

“啊~~崔八,你個混蛋……”

崔幼伯聽到產室里斷斷續續的慘叫聲,嚇得面如土色,幾乎是抖著雙腿爬起來,“喬木,我來了,你別怕…···”

就在崔幼伯準備沖進產室的那一刻,伴著升起的圓月,一聲嘹亮的嬰兒哭聲劃破夜空。

ps:嗷嗷,包子終于出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