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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地005章禮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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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目前首要解決的是他們夫妻要不要返京的問題。♀
若是返京的話,又該領什么差事。
崔幼伯和蕭南沉思良久,才緩緩抬起頭,看了看彼此,蕭南輕輕頷首,示意他先說。
崔幼伯輕咳了下,先直起身子行了個禮,表示對岳父的謝意,然后才緩聲道:“阿耶,您的意思小婿明白,不過,小婿的孝期早就過了,一個月前,太子便命人給小婿寫了信,命小婿除服后盡快返京。因家中事務繁雜,這才拖延至今。實不好再拖延下去了。”
蕭鏡和大公主不是蕭南,他們沒有預知,只是根據當前的情況做了個大概的推測——未來一兩個月內,京中必有大亂。
所以,蕭鏡勸他們夫妻三個月內都不要返京,等這次變故過去后,再回去也不遲。
但,正如崔幼伯所言,他們不能再脫下去了,他們為祖母守孝,說是三年,但實際上應該是二十七個月,早在幾個月前,他們的孝期就滿了。
只是崔幼伯和蕭南都不放心洛陽這邊的慈安草堂和博文館,想將這些安排妥當后再進京。
而在太子那兒,崔幼伯雖不是什么要緊的人物,但好歹也是被太子用朱筆記在屏風上的儲備人才。一聽說崔幼伯的孝期滿了,便寫信給崔幼伯,命他盡快返京,他那里還給崔幼伯留了個太子舍人的缺兒。♀
太子舍人,太子的貼身秘書,品級不是很高,也是從六品的小官,但貴在與太子的關系親近。等做上太子舍人的,無一不是太子的心腹親信。
若是放在平常,蕭南定會開開心心的送崔幼伯去東宮。
可現在是非常時期呀,吳王他們一旦發動了,一時砍不到太子太子身邊的近臣便成了靶子。
上輩子,李敬閑聊的時候就曾經提到過,侯君集的人大白天的殺到了東宮,東宮的賓客、舍人、詹事以及內侍等死傷了好幾人呢。
崔幼伯不是走投無路、需要孤注一擲的政治投機客他出身名門,又有功名在身,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仕途就差不了。沒必要為了表忠心而把命葬送掉。
為了安全,那就不返京?
崔幼伯和蕭南齊齊搖頭,太子都親自寫了信,他們卻遲遲不動身這不是不識抬舉嘛。
而且等政變過后,太子定會懷疑崔幼伯為何不返京,到時候再定他一個附逆的罪名就慘了。
思來想去,還是返京吧,只要他多留心些,應該也能平安度過。
對此,蕭鏡也反復思考過,他聽了崔幼伯的話微微點點頭,然后道:“回去倒也無妨,若是能領個其它的差事或者幫太子做些暫時看著要緊,實則閑散的工作就好了。♀”
蕭南一聽這話,腦中靈光一閃,雙眼亮晶晶的說道:“聽了阿耶的話,我倒是想起一事。”
原本這件事,蕭南想留著編訂全書的時候再拿出來。不過,此時情況緊急,她提前拿出來倒也無妨。
而且,她剛才還在想好好回報娘家,正巧可以借此事給娘家送份大禮。
蕭南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她理了理思路,道:“博文館的事兒,想必阿耶都知道了。這幾年為了抄寫古籍,郎君與我都投入了極大的人力和財力,但還是只抄寫了兩份,當時我就想若是能有個什么法子大量印刷書籍就好了。”
蕭鏡微微一怔,不解的問道:“印刷?是何物?”
蕭南聞言,起身從一旁書案上取了本碑帖,隨手掀開一頁放在蕭鏡身前,道:“阿耶,多謝您當年讓三哥給我送了這么多的碑帖和古籍,我正是看了這些書,才想到了印刷的法子。”
蕭鏡是個極聰明的人,一看著拓印的碑帖,便明白了什么,猜測道:“你的意思是,效仿碑帖,將書籍所用的字用石碑刻下來,然后再大批拓印?!”
蕭南笑著點點頭,然后又從袖袋里取出一枚小巧的印章,這是她的私人印信,她將印章放在碑帖上,繼續道:“為了方便,可以直接將書籍最常用的字單獨刻出來,就像這印章,印刷的時候,用什么字,就把該字的印章組合起來,然后排版印刷,這樣也不用擔心刻壞了一個字整個石板都要報廢的情況了。♀”
蕭鏡越聽越心動,聽到最后,他可以確定,他的女兒又想出了一個惠及天下讀書人的點子。
而且這個所謂的‘印刷,一旦成功,便會轟動天下。屆時,他家喬木,甚至整個崔家以及蕭家都成為讀書人的感謝對象,極有可能流傳千古,備受后人敬仰。
蕭南見阿耶的笑容越來越大便知道阿耶已經想到了活字印刷術帶來的好處,她扭頭看了灞幼伯,道:“這些都是我從阿耶送來的書籍中想到的點子,而且我也悄悄命人在三個開設的工坊里試驗了一下,此事應該可行。”
崔幼伯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天真小郎,聽了蕭南的這番話,他哪有不明白的,忙笑道:“此事既然可行,那就煩請阿耶再派幾個得力的匠人,幫我們一起完成書籍印刷的大業。”
蕭鏡聽了女兒女婿的話,心情更好,他滿意的捋著胡須,道:“嗯,這般安排甚好。這樣,你們盡快準備,咱們一起返京。待回京后,我陪肅純去東宮,將印刷之術稟明太子,然后蕭家也將把家中收藏的典籍貢獻出來,為實驗印刷而用。”
既然女兒要把蕭家也拉進來,蕭鏡自不會反對。而且聽女兒的意思,她竟是要把印刷術的發明掛在蕭氏名下,呵呵,女兒如此孝順,時刻想著惠及娘家,他又豈能拂了女兒的好意。
“是,兒謹遵命。”
崔幼伯和蕭南齊齊行禮,將蕭鏡恭送去客舍休息。
送走了蕭鏡,蕭南拉著崔幼伯回到寢室,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印刷的事兒,我想試驗成功了再告訴郎君。今兒若不是想著返京后的差事,我也不會貿然提出來……郎君,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其實,蕭南更想問的是,她將這個發明送給了娘家,崔幼伯會不會介意。
崔幼伯握著蕭南的手,兩人跪坐在矮足竹榻上,他輕聲對蕭南說:“娘子事事為我考慮周全,對娘子,我只有感激,哪兒還會生氣?”
頓了頓,崔幼伯繼續說:“再說了,此事能成,也是娘子受了岳父所賜古籍的啟發,又有三舅兄帶來的能干匠人相助,這才成了……如今岳父為了幫我在太子面前說項,更是將家中典籍都捐了出來,岳父與娘子這般對我,我又豈能無端責怪娘子?”
蕭南嘴角微翹,彎出一個極美的笑容,故作感動的說道:“多謝郎君體諒,我、我——”說到最后,竟激動得說不下去了。
崔幼伯忙繼續表態:“娘子無需在意,這件事原就是為了給我解圍才提出來的,而且也需要崔、蕭兩家全力支持才能做成······娘子對我的心意我明白,此事一旦成功,太子那兒也會記著我的功勞,崔蕭兩家也能得些美名,真真是兩全其美的良策呀。”
蕭南要的就是崔幼伯領情,這會兒聽他這般說了,才故作放心的松了口氣,道:“既然要返京,咱們也要趕緊準備。幸而博文館的事兒有允伯堂弟接手,而慈安草堂也有了靠得住的人看管,否則咱們還真不好撒手就走呢。”
崔幼伯點點頭,隨即想到了什么,道:“咱們離京三載,如今回去,也應給家中長輩準備些禮物才是。岳母和幾位舅兄那兒也不能少了。
他們雖是守孝離京,但畢竟是出了趟遠門,如今回去了,總不好空著手吧。
對此,蕭南沒意見,還補充了幾句:“咱們這次返京,估計一兩年內不會回來,阿婆的墳塋以及慈安草堂的事,還需要叔父和七堂兄的照拂。叔父他們雖不是外人,但咱們也不能不知禮數,離開前,好歹也好表一表心意才是。”
其實不止是老夫人的墳塋和慈安草堂,蕭南在洛陽的三市開了不少鋪面。
她在這里,洛陽府的官吏還能賣她的人情,王承平他們的生意也不會有人找茬;一旦她走了,若沒有合適的人幫王承平撐腰,這生意沒準兒還會遭人覬覦呢。
而崔鴻呢,雖被安排回家做族長,但崔澤還是幫弟弟弄了個五品的閑職。崔雅伯也在崔鴻和武氏的運作下,弄了個洛陽振威副尉,也是閑職,但畢竟是官身,頗能震懾一些市井閑人。
崔鴻和崔雅伯都是自家人,但也不能白使喚人家呀,所以蕭南決定在離開洛陽前,也給這父子兩個送份大禮。
唔,崔鴻是雅士,對商賈很是看不起,但卻對做文房四寶生意的周二郎還不錯,不如就把北市那幾間集雅閣分一部分的股份給崔鴻吧。
至于崔雅伯那邊,蕭南則更想與武氏做個合伙人,當年若不是她插一杠子,跟王佑安合作開發南市新市的就是人家武氏了。
如今,武氏要在洛陽安家,蕭南決定送武氏一個人情,把洛陽北市牛馬坊、犬坊的生意分一半給武氏,也算小小的彌補下武氏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