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的極致重生

第081章 苦逼的崔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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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大夫人順利示了一回弱,成功挽回了兒子的心,很是得意,她似是嘗到了甜頭,時常在家苦練‘演技’,在外一有機會就會扮演慈愛婆母或者祖母。

這一日,臘梅盛開,太子妃廣邀京中四品以上、及有爵人家的女眷至東宮賞梅。

大夫人是相公夫人,自然也在邀請之列,當著相識或者不熟的貴婦,她眼中含著焦急,挨個詢問:“……可知道有什么好辦法止孕吐?”

接著,她便一副憂心忡忡的慈愛婆母模樣,嘆聲道:“我家那個,唉,就是襄城郡主,現在不又有了身孕嘛,比起前兩次,她這次可遭了罪,每日里吃不下飯,喝點兒水都能吐出來,我見了好不心焦。

我家、我家侄兒又不在京里,那孩子臨行前反復請求我照看好他娘子,可、可這孕吐還真是不好治呀,這些日子,我什么都顧不上,只想著幫忙打聽個靈驗的偏方或者找個好大夫……”

一番發自肺腑的話說出來,讓聽到的人都紛紛感嘆,尤其是那些同為婆母的貴婦們,一想到自己的兒媳婦,也忍不住暗暗點頭。

再看看滿頭銀絲、滿臉皺紋的大夫人,眾人也都新生憐憫:唉,她也是個可憐的人呀。中年得子,好容易養大了,千方百計給他求了貴妻,孫女都有了,卻忽然被人以過繼為名奪了去。

養大的兒子不是自己的了,孫子也成了宗法上的族親。

這事放在誰身上,誰也受不了呀。

大家都是做母親的,以己推人,多少都能理解大夫人,對她過去幾年的某些失禮、野蠻行徑也都能體諒。

這會兒見她明明與出身高貴的兒媳婦不和,卻念及愛子和未出生的孫兒,費心費力的幫兒媳尋找止孕吐的偏方,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的懇求低品級命婦。真真是個慈愛大度的好母親呀。

恰巧這日蕭博的妻子袁氏也在場,她聽了大夫人的話和眾人的議論后,端莊秀麗的面龐上閃過一抹不悅。

思忖片刻,袁氏捏著帕子來到大夫人身側,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問道:“鄭大夫人,你竟不知?我家喬木的孕吐半個月前就好了?”

雖只短短一句話,但袁氏的意思很明白:遠在開化坊的我都知道的事兒。你這個住在隔壁的前婆婆竟然不知道?居然還好意思拿著歷史當新聞?

大夫人愣住了,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袁氏見狀,唇邊勾起一抹淺笑,目光掃過在場的貴婦。笑道:“說起治孕吐,什么偏方都比不上那位裴太醫,鄭夫人,您不會連裴太醫是誰都不知道吧?!

一個多月前,喬木確診有了身孕,我家阿娘便特意進宮求了皇后殿下,蒙恩準,從太醫院尋了這位裴太醫,并與他約定。每隔七八日,便去崔家為喬木診脈。”

說到這里,袁氏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似是喃喃自語,偏聲音大得在場人都能聽到:“沒道理呀,若是鄭夫人常遣人去探看喬木,應該能遇到裴太醫呀。不是我夸這位太醫。醫術真不錯,只給喬木看了半個月,開了些食療的方子,喬木的孕吐就好了。”

阿的嫂子程氏也在,聽了袁氏的話,也輕聲附和,“袁少夫人所說甚是,那位裴太醫的醫術確實不錯。襄城郡主還推薦給了我家小姑,經過他一番調理,我家小姑的身子也好多了呢。”

在場的人無一不是人精,見此情況,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尤其看到大夫人老臉通紅,訥訥無語的尷尬樣子。大家腦補一下,也都能猜出幾分。

唉,這位鄭大夫人還是那般不靠譜,明明根本不關心兒媳婦,卻還故意做出一副慈愛的樣子,她是把大家都當成傻子了不成?

還有不少人想起了襄城郡主的賢名,那可是經由皇后殿下親口贊許過的,或許不如傳言中的那么賢惠,但應該比郡主公主們強許多。

再思及那位崔玉郎,未成婚前是何等得紈绔,如今呢,跟他一起騎馬打獵逛青樓的紈绔依然紈绔著,而崔郎卻科舉入仕,年輕輕的就升至正六品,又是太子心腹,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崔玉郎的浪子回頭,絕對與蕭氏有關系,對于這樣能輔助郎君的兒媳婦,眾婆母們都非常喜歡。

想到這些,眾人看向大夫人的目光多了幾分嘲諷: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么好的兒媳婦,居然還不滿意,公然在外面抹黑自家兒媳的臉,嘖嘖,真、真是個老糊涂。

在眾人灼灼的視線中,大夫人終于回過神兒來,羞惱得差點兒甩袖離去。

第二天,大公主命袁氏來給蕭南送些御賜的吃食和藥材,姑嫂兩個一見面,袁氏便把昨日的事兒一股腦的說出來:“……喬木,你是沒見呀,你那婆婆,嘖嘖,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險些羞成了大紅布,我瞧她那神情,只恨地上沒個洞,好讓她鉆進去呀……”

蕭南腦海中浮現出鄭氏惱怒至極卻又不敢當眾發泄的糗樣,也忍不住掩口而笑。

兩人說笑了好一會兒,袁氏覺得有些口感,喝了口紅棗姜汁茶湯,問道:“對了,妹婿如今怎么樣了?可曾命人送回書信?”

蕭南感謝袁氏昨日的幫忙,見她的茶盞空了,親手幫她添了一碗茶,“嗯,昨日剛收到一封信,說是一切都還好。”

其實,崔幼伯的現狀并不太美妙,蕭南這么說,不過是幫他遮掩罷了。

話說那日崔幼伯率大隊人馬出京,一行人上了官道沒多久,楊c便吐了一地,整個人虛弱的要死,崔幼伯見了,心疼的同時,也有些無奈,見此地距離京城不遠,便命人快馬進城請了個醫生來。

那醫生給楊c診了脈,開了安神滋補的方子。

崔幼伯又命人跟著進城去照方抓藥。

幸好馬車里有爐有炭有罐子,倒不需特意尋農家幫忙熬藥。

魏紫熬好藥,又小心的服侍楊c喝了,見她沉沉睡去,幾個人才大大松了口氣。

崔幼伯大手一揮,繼續前進。

一路上,楊c沒有再暈車,但精神卻不怎么好,原就消瘦的小臉更顯憔悴,只看得兩個婢子擔心不已。

好容易熬到了晚上,行至驛館休息,楊c卻又發起了熱,小臉通紅、額頭燙得要命。

崔幼伯擔心不已,命人跟著驛館的差役連夜去尋大夫,足足折騰了小半夜,直到黎明時分,楊c才退了熱,虛弱的睡去。

次日清晨,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崔幼伯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在馬車里與鄭勤聊天。絮叨了小半日,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不知不覺間竟睡了過去。

只可惜,崔幼伯還沒睡多久,便又被人叫醒。

原來,昨夜幫楊c看病的醫生說,楊c先天體弱,若想調理身子,最好每日喝些溫熱的羊乳,崔幼伯為了表妹好,丟給差役一口袋銅錢,足足十幾貫,命他尋只母羊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差役硬是連夜找來一頭正在產奶的母羊。

上路的時候,那只母羊也享受了一回馬車,舒舒服服的跟著啟程。

中午,魏紫想取些羊乳,她哪里會擠奶呀,只把那母羊折騰的咩咩亂叫,最后更是一撂蹄子踢翻魏紫,自己跳車奔赴自由了。

于是,一群人在官道上圍追堵截一頭受驚的母羊。

看著窗外有些荒唐的一幕,鄭勤連嘆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用腳拇指都能想到,接下來的日子將會異常‘熱鬧’。

至于差事,鄭勤四十五度望天……

如此折騰了好幾日,崔幼伯一行人終于抵達了蒲州,比正常速度足足慢了三倍。

進入解縣,望著陌生的縣城,崔幼伯眨著充滿血絲的雙眼,一時間竟有些茫然。

幸好鄭勤還算正常,指揮著侍衛領路,找到鄭氏送給崔幼伯的田莊,又招呼小廝們搬卸行禮,自己則扯著崔幼伯的袖子,一路往宅子行去。

經過一番雞飛狗跳的忙亂,崔幼伯和鄭勤總算安頓下來,在莊子里修整了一天,崔幼伯總算恢復了些精神,兩個人便湊到一起商量從何處著手。

鄭勤的意思是先悄悄去鹽湖瞧瞧,看看那里的鹽田到底是個什么樣子,具體都歸那些世家所有。

而崔幼伯卻想著先去拜會當地的縣令和駐軍,畢竟他此行還需要官方的支持,如果就這么悄無聲息的來了,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多少有些失禮。

鄭勤見狀,不好再勸,只得聽從崔幼伯的意見。

次日,崔幼伯派人去給縣令遞了拜帖,而楊c也以崔家女眷的身份寫拜帖給縣令娘子。

憑借崔氏的名頭和太子的手書,崔幼伯成功見到了解縣的縣令,但不知為何,崔幼伯覺得縣令看他的目光很古怪,似是疑惑,又似是嘲諷。但不管如何,崔幼伯還是將此行的目的告訴了縣令,并請他多多幫忙。

縣令很爽快的答應了。

崔幼伯總算舒了口氣,覺得此行還算順利。

楊c就沒有這么好運了,縣令娘子根本就沒見她,而是派了個極粗鄙的婆子陪她說話,言談間,那婆子還時不時的爆個粗口……

這種赤果果的欺侮和蔑視,只把楊c氣得起身便走,便走還便哀泣:一個田舍奴的女兒也敢在她楊氏女面前擺架子,真真可惡,她定要找表兄好好哭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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