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呀,這是打雷了嗎?!
緊追在李榮身后的幾個突厥人和他們座下的馬都驚愕萬分,幾個人直接傻掉了,只覺得一道炸雷響在自己身側,震得兩耳轟隆,甚至身子都不住的搖晃。
而他們座下的馬,雖然是訓練有素的戰馬,但被這炸雷一樣的巨響驚到了,直接顯出動物的本能,幾匹駿馬紛紛立起前蹄,驚恐的嘶鳴著,有動作的快的,已經調轉馬頭,準備往后跑。
它們這么一動,直接將呆愣住的主人們甩到了地上。
“噗通”
“骨碌碌”
“哎喲”
幾人狼狽的在地上翻滾著,激起層層黃沙,不過這么一摔,倒讓他們恢復了理智,但……他們寧肯不恢復。
老天爺呀,他們看到了什么?
他們的同伴竟然被不知什么東西打爆了頭,血肉灑了一地,同伴胯下那匹被嚇傻的馬正馱著半拉血淋淋的身子往一側狂奔。
微風一吹,血霧彌漫,整個山坡都散發著一股催人嘔的血腥之氣。
幾個人或趴著、或躺著,剛剛恢復的神智再次凌亂了——誰能告訴他們,他們到底遇到了什么怪物?這個京城來的唐人,據說還是個什么國公,是大唐皇帝的侄子,明明很尊貴的人,為什么像個煞神?只憑著一把橫刀,就殺掉了他們二十多個兄弟。
還有,他手上拿的是什么古怪東西,他們看得分明,是那個銅管里發出的一道像閃電一樣的火光,才引來響雷把同伴劈死的。
這難道是唐人新制的武器?
天呀,不會吧,如果唐人真的有了這樣的武器。那、那他們可汗的霸業又該如何?
就在幾人被驚得胡思亂想的當兒,另一邊的李榮也回過神兒來。
沒錯,他也被自己那一槍嚇到了,而且他比那幾個突厥人還要苦逼,因為他距離槍桿非常近,又沒有什么心理準備,更談不上什么防護,槍聲一響,他的耳朵就瞬間失聰了,整個也被巨大的后座力弄得身形不穩。直接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這讓他的傷勢更重了,不過,比起受到的驚嚇。他身上的傷反而不那么重了。
呆呆的望著被自己一下轟掉小半個身子的殘破尸體,再看看手上還冒著熱氣的‘大殺器’,他真不知是該先感嘆一下‘大殺器’的威力果然非同一般,還是該先咒罵一下蕭南那個始作俑者。
該死的,這個臭丫頭。‘大殺器’如何使用她寫得清清楚楚,其威力也表述得明明白白,惟獨沒告訴他這東西的動靜竟這么大,早知道,他使用前把耳朵捂一捂也好呀。
李榮一邊暗自罵著,一邊費力的舉起火銃。開始瞄準剩下的幾個人。至于暫時失去聽力的耳朵,他也顧不上了,就算要去找大夫。他也必須把那些人都干掉。
“轟”
“轟”
不得不說,蕭南從蕭卉那里淘換來的這支連珠銃果然給力,李榮的領悟力也不低,第一次上手,就用得有模有樣。
連續幾聲巨響后。荒坡上只剩下六七具殘缺不全的尸體,李榮尤不放心。謹慎的拎著火銃挨個看了看,確定人都死透了,這才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呼呼”
李榮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目光又落在那柄銅管還在發熱的‘大殺器’上,心里第n1遍的罵道:“好個蕭氏阿南,看我回去怎么跟你算賬!”
“阿嚏阿嚏”
蕭南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只把前頭引路的小內侍看得眉頭緊皺,心說話,襄城郡主不會是傷風了吧?這可不成呀,那頭皇后殿下正生產,郡主若是身子不舒服,萬一過了病氣,豈不是——
只是,郡主是皇后點名叫進宮的,他要不要跟里頭的管事宮女說一聲?!
蕭南當然沒錯過小內侍質疑的目光,不過,她也淡然,拿帕子沾了沾鼻下,故作氣惱的嗔道:“這又是誰呀,背后總念叨我?”
聲音很清脆,一點兒都沒有生病的樣子。
聽到這句輕輕的低喃,小內侍松了口氣,哦,原來是這樣呀。
頭前聽宮女姐姐們背詩經,還曾笑談過一句‘寤言不寐,愿言則嚏’,有個姐姐還說,難怪有句俗話說‘一想二罵三惦記’,看來被人念叨會打噴嚏果有其事呢,這不,古人都這么說嘛。
咦,對了,剛才郡主娘子打了幾個噴嚏來著,是兩個?還是三個?
應該是三個吧,畢竟產室里還有個皇后,正心心念念的盼著郡主去呢,可不就是有人惦記了?!
小內侍的思維果然夠發散,幸好蕭南沒有讀心術,若是被她知道了,還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呢。
不多會兒,蕭南便來到了皇后所居的承慶殿。
當初皇后初冊封的時候,蕭南曾來過一次,但這次不比上次,所有的宮女、內侍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而且蘇皇后的親娘、皇帝新冊封的安國夫人也到了,正在產室門口焦急的轉著。
一看蕭南來了,安國夫人沖了上來,顧不得行禮,一把抓住蕭南的胳膊,哀聲道:“郡主,您終于來了,快、快進去吧,殿下等著您呢!”
之前蕭南見過安國夫人幾次,知道她是個溫柔守禮的貴婦,這還是她頭一次看到對方如此失態的樣子。
難道皇后真的不好?
不應該呀,皇后現在生產絕對是到了正日子,而且以皇后的身體狀態,她應該很順利才是,怎么會——
蕭南暗暗打起十二分的注意,柔聲勸了句:“安國夫人切莫擔憂,殿下是福澤深厚的人,定能平安產下小郎君。”
安國夫人慌忙點頭,她的女兒當然是有福的人,可問題是,再有福氣的人。生孩子那也是要掙命的呀。
面前這人可是女兒的救命法寶呀,想當年,長樂長公主生雙胞胎的時候,也出現了險情,就是因為有襄城郡主在,這才化險為夷。
所以,安國夫人覺得,只要蕭南進了產室,她家大娘就不會有事。
心里這么想,安國夫人腳下也沒有耽擱。拉著蕭南的手,催她進去。
這位國夫人顯然忘了,當年蕭南生長生的時候是寤生。若不是太醫和醫女救治得當,母子兩個都有危險。
蕭南幾乎是被安國夫人推搡著弄進了產室,幸而她腳下穩,才沒有踉蹌。
進了產室,蕭南便聽到了皇后壓抑的痛呼聲。以及穩婆、宮女的各種喊聲:用力,殿下,用力啊……
皇后的貼身宮女正忙著給皇后擦汗,抬眼看到了蕭南,仿佛看到了救星,忙喊道:“郡主。快來,殿下正等著您呢!”
說著,宮女便退后兩步。讓出位置,暗示請蕭南替補。
得,蕭南無奈的扯扯嘴角,走到產床一側,代替那宮女。伸手握住皇后的一只手,低聲道:“殿下。我來了,您放心,您是有福之人,定會沒事兒的。”
皇后已經痛得處于半昏迷狀態了,這會兒聽了蕭南的話,仿佛忽然有了力氣,死死的抓住她的手,看向蕭南,無聲的蠕動雙唇:“一切就拜托你了!”
拜托我?
我還想拜托你呢,我又不是穩婆,更不是醫女,哪里會接生呀。
而且看穩婆和醫女的樣子,皇后的情況也不是很緊急呀,并不像難產的樣子,皇后和安國夫人怎么就怕成這樣了?!
哦,不對,也不是怕,蕭南覺得,這對母女很顯然是對自己過分迷信了。好像她不來,皇后就不能正常生孩子一樣。
其實,她還真猜對了,皇后和安國夫人對蕭南有著一種近乎迷信的信任。
因為她們母女比任何人都知道皇后的身體,而且也曾偷偷的瞧過不少名醫,得到的結果都一致:幾乎無法再生育了。
可偏偏是蕭南又讓皇后懷了孕,這、這很難不讓皇后母女驚喜的同時,對她衍生出一種迷信——襄城郡主是受神佛庇佑的人,有她在,沒問題!
“殿下,產道開了三指了,您要用力呀……小郎君的頭露出來了……”
一旁的穩婆又開始扯著嗓門吆喝,醫女和宮女們仿佛拉拉隊,很配合的一起跟著鼓勁兒。
蕭南覺得自己就這么干站著似乎不好,她不會接生,但終究是生產過的人,回想著自己生產時的過程,便附到皇后耳邊,用沉穩的聲音說道:“殿下,您聽到了嗎,小郎君的頭已經出來了,這表明生產很順利。接下來您跟著我說的做,我保證您沒事兒,來,吸氣呼吸氣”
皇后已經疼得連痛叫的力氣都沒有了,不過出于對蕭南的‘迷信’,她還是艱難的跟著她做。
還別說,調整了一會兒,皇后覺得自己似乎又有了力氣,心里不由得再一次肯定自己的選擇:讓蕭南來陪她,這步棋果然沒走錯。
蕭南一邊幫皇后調整呼吸,一邊看著穩婆那邊的動靜,聽說孩子的頭順利出來了,她便猛不丁的喊了句,“殿下,吸氣用力!”
皇后很配合,長長的吸了口氣,然后拼盡全身的力氣往下身運力,孩子出來了!
穩婆利索的剪斷臍帶,拎起小胖肉球的雙腳,啪啪打了兩巴掌,孩子瞬間發出嘹亮的哭聲。
外頭,問詢趕到的皇太后和皇帝剛前后腳的趕到,便聽到了嬰兒的啼哭。
“生了?”
“是男是女?”
這時,穩婆走了出來,行了一禮,用無比亢奮的聲音喊道:“恭喜皇太后,恭喜圣人,皇后殿下產下小郎君,母子均安!”
嫡子?他有嫡子了!
皇帝內心的高興不言而喻,站在角落里,看著狂喜的圣人一家子,蕭南才猛然發覺,這個剛出生的小肉球才是真正的‘大殺器’呀……
ps:對于女人來說,大姨媽也是大殺器呀。那啥,今天先一更了,明天繼續。抱歉了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