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過山岡

40.郁悶

清風過山岡_wbshuku

那天晚上之后,陸應淮便因明翰的一個海外項目需要出國,他心頭還積壓著裴歡沒答應自己這件事,所以他這幾天心情都不太好,海外分公司看見陸應淮這副冷面閻王的樣子,雖然平時陸應淮也是這樣,但這幾天的他的心情感覺明顯要比之前差很多。

事情不算復雜,陸應淮花了幾天時間才終于處理完,事情解決后陸應淮沒著急走,這是他大學所在的城市,這里的每條街道他都無比熟悉,看著面前熟悉的建筑,陸應淮想起那段時間自己茍且偷生的生活。

陸應淮在路邊的長椅坐下,倫敦的街頭熱鬧非凡,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從他面前路過,有些人被他這副好看的皮相驚艷到,邊看還不忘跟身旁的好友說著這個帥氣的東方人。

有膽大者上來搭訕,陸應淮本就不算熱情,隨便幾句搪塞過去之后就沒再說話,來搭訕的女生在心里給這個帥氣的東方男人下了個定論。

一個冷漠且有無限魅力的男人。

面前飛來幾只鴿子,有小孩子蹲在地上喂食,陸應淮看著面前這副景象,怔怔出神,直到小孩兒離開,面前的鴿子飛走,陸應淮的目光仍然空洞的看著那一處,面上表情麻木。

坐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從長椅上緩緩起身,離開這個他坐了半個小時的地方。

出神的那段時間里,他的腦海里不自覺便出現裴歡的面孔,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陸應淮都還喜歡著裴歡,甚至可以說是愛,他堅持找了裴歡這么多年,是他還愛著她,他放不下裴歡。

路過一家店,陸應淮看著櫥窗里的一條項鏈,腦海里不自覺想著裴歡戴上這條項鏈的模樣,這條項鏈肯定很適合她。

陸應淮這么想著,邁步進了這家奢侈品店,他沒有別的話,只是讓店員將那條項鏈包了起來。

拎著袋子走出店門的時候,陸應淮低頭看著那個黑色燙金的袋子,才想起現在跟裴歡的關系,自己并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送這樣的東西給她。

良久,他才自嘲的笑了笑。

晚上,在倫敦這邊的好友約陸應淮出去喝酒,陸應淮想著也沒什么要緊事,便答應下來。

喧鬧的酒吧里面,Tim和陸應淮坐在吧臺前,調酒師熟練地調好兩杯酒然后推到兩人面前。

“陸,好久不見了,你似乎長得更加帥氣了。”Tim調侃。

“是嗎?”陸應淮興致缺缺。

Tim喝了一口杯里的酒,才問:“怎么回來倫敦了,想我了?”

“工作上的事。”陸應淮語氣冷淡。

Tim笑了笑,調侃他幾句,從今晚出來他就覺得陸應淮的狀態不對,當下也直接問:“我看你心情很不好啊陸。”

他以為陸應淮會像以前一樣,對于這種話像沒聽到一樣,哪知陸應淮喝了口酒才道。

“我遇見我之前高中喜歡的那個女孩兒了。”

Tim微微瞠目。

之前大學的時候有人跟陸應淮表白,他常常用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來拒絕別人的表白,那時候Tim也只以為這是陸應淮胡編的一個借口,可從現在陸應淮郁郁寡歡的神色來看,這個借口的可信度很高。

“然后呢?”Tim問。

“她變了很多,”陸應淮聲音沉沉的,“她更成熟了,也更漂亮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優秀。”

“那你這么失落是為什么?”Tim好奇道。

陸應淮垂眸,眼里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她對我越來越疏離了,我能明顯感覺到她在躲著我,逃避我,我們重逢的那天,”說到這陸應淮頓了頓,再出口時聲音沙啞,“她的態度很冷淡,也不愿意跟我說話。”

饒是情場老手的Tim面對陸應淮這種狀況也給不出一個好建議,他能感覺到好友很珍視這個女生,他生怕說錯話會傷害陸應淮。

“我今天看到了一條很適合她的項鏈,”陸應淮說到這里,自嘲地笑了笑,“可我發現我根本沒有理由將這條項鏈送給她。”

這是陸應淮第一次在Tim面前跟他說這么多,Tim嘖嘖稱奇:“沒想到陸你居然這么深情。”

陸應淮喝了口酒,沒搭理Tim這句調侃,他現在心情差到極點。

“那不妨試試主動出擊?”Tim提議道。

“主動了,”陸應淮出聲,“沒答應。”

聽到這個Tim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居然還有人能拒絕你?”

陸應淮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氣道:“我不是萬人迷。”

玩笑過后,Tim給了他很多建議,可陸應淮說完了那一通之后就再也沒有說過話,只是自顧自的喝酒,Tim也沒理,滔滔不絕的給陸應淮傳授他的愛情經驗。

陸應淮處理完公務之后又在倫敦待了好些天才回嶺城。

裴歡這些天也在忙工作,經常忙得腳不沾地,只有吃飯的時候才得以休息,談妍都忍不住抱怨:“公司這是把我們當牛使啊。”

“是不是當牛使我不知道,”裴歡面無表情道,“我感覺我現在已經干成神經了。”

這幾天沒有陸應淮的消息,連他出國出差都是偶然間從陸風嘴里聽到的,她只是小小意外了一下便壓下過多的情緒,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陸風觀察她的面色,只是起初的驚訝過后并沒有多的情緒,他一時竟也拿不準裴歡對陸應淮究竟是個什么想法。

雖然他以前并不看好這一對,但是看見堂哥那副失魂落魄的頹廢樣,他又想起高中時堂哥那張常年冷漠的臉上出現的淡淡的笑意,那時候的陸應淮是有生氣的,不同于出國的那段時間。

陸風知道陸應淮在國外過得不好,經常偷偷買票過去看他,在看到陸應淮居住的環境的時候,陸風沒忍住,眼淚簌簌落下,陸應淮蹙眉:“哭什么?”

“哥,你不應該是這樣的。”陸風替陸應淮難過。

“那我應該是什么樣的?”

陸應淮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異常平靜,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連眼神都是一灘死水,像是對這個世界徹底失去念想。

“天之驕子。”陸風最后只給出四個字。

陸應淮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嗤笑一聲,盡是嘲諷:“別埋汰我。”

從回憶中抽離出來,陸風的面色不太好,裴歡也注意到了,問:“你不舒服嗎?”

“沒。”陸風搖頭。

內心掙扎片刻,他還是替陸應淮說了好話,包括在國外的生活,一字不差的都講給裴歡聽,雖然之前已經從陸應淮那里聽過了,但陸風說出來的卻比陸應淮說得更要嚴重。

陸風說完,看著裴歡低著頭,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和裴歡道別之后就先行離開。

裴歡怔怔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著,很快就到了文科八班同學聚會的那天,唐悅還在群里發了自己今天的打扮,平心而論,唐悅屬于明艷型的長相,稍稍打扮就特別出挑,裴歡在群里連拍了唐悅好幾個馬屁,把唐悅哄得心花怒放。

厲軒王珣也毫不示弱,也開始問裴歡,裴歡笑得無奈,但還是很配合的拍著兩人的馬屁。

唐悅到達包廂,此時才來了幾個人,眾人對于陸應淮今年要出席同學聚會可謂是好奇十足,湊在一起就在聊這件事,見唐悅來了,忙招呼了她一聲,唐悅順勢走過去。

“我看群里陸應淮說今晚會來,真的假的?”一個女生問。

“這我不知道,”唐悅搖頭,“我跟他不熟。”

人逐漸來齊,除了幾個因為特殊原因而沒能到場的人,剩下的人基本都到齊了,只剩下陸應淮,在場的人時不時看向門口那邊,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包廂的門被打開,眾人的目光齊齊朝那邊看去。

陸應淮西裝革履,渾身上下難掩矜貴清冷的氣質,光是走過來的那幾步就給在場的人迷得不行,厲軒看了一眼,忙招呼陸應淮在自己身邊落座。

席間出現小小的議論聲,更多的人在問陸應淮和裴歡在一起了還是跟苑桃在一起了,有沒有結婚之類的。

有人問苑桃,苑桃施施然一笑,回答的含糊不清,讓眾人以為她其實在跟陸應淮談戀愛,似乎是確定了一般,眾人紛紛開始起哄,苑桃不好意思道:“哎呀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你們就別瞎起哄了。”

“還八字沒一撇呢,”一個女生調侃,“我看你們馬上就要步入婚姻殿堂了吧。”

話落他們這一桌又是一陣起哄聲,苑桃抬手往下壓了壓:“好了好了,別起哄了,等下阿淮該不高興了。”

稱呼親昵,讓眾人更加確信兩人是真的。

厲軒看身旁面色冷淡的陸應淮,看著這個曾經傷害過裴歡的人,真是越看越不順眼,偏偏自己又沒理由教訓他。

這一晚陸應淮幾乎來者不拒,誰來敬他酒他都直接喝完,有人調侃:“陸總好酒量。”

陸應淮沒搭理,喝完將酒杯放在一旁,然后又給自己斟滿。

雖然陸應淮酒量很好,但他今晚喝了很多,連厲軒都看得心驚,忙拉住他:“你不要命了嗎這么喝,酒精中毒怎么辦?”

陸應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跟別人喝酒,厲軒簡直被他這個態度氣得七竅生煙。

自己好不容易關心他一下,他這是什么態度?

“行,你想喝就喝,事后別怪我沒勸你。”厲軒徹底撒手不管。

飯局接近尾聲,雖然面上不顯,但厲軒感覺到陸應淮已經醉了,他忙叫個人攙著陸應淮到包廂的沙發上坐下,那個男人拿出陸應淮的手機,問了問陸應淮的密碼,陸應淮喝醉了,并沒有防備,將密碼說了出來,男人將密碼輸進去解鎖,倒是厲軒聽到這個密碼,微微蹙眉。

這不是裴歡的生日嗎?

翻著通訊錄,里面的電話號碼都沒有備注,男人一時間犯難,不知道該撥給哪個,在看到備注為1這個號碼的時候,男人猶豫了一下,最終撥了過去,那邊很快接通。

“喂您好,哪位?”

一道清越的女聲從電話那邊傳來,男人覺得聲音耳熟,思索了好半天,才在久遠的記憶里找到能和這個聲音匹配上的人,他對于自己這個想法難以置信,但還是問出口。

“你是……裴歡嗎?”

那邊沉默半晌,才說。

“我是。”: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