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南長街,已是日上三竿。
姜姝習慣性站在那扇木門前,抬手輕扣了兩聲。
良久沒有回應,姜姝思忖著她可能一大早離開,回店里跑堂去了。
至于是什么店,顧知瑤好像沒跟她說過。
無奈,姜姝回頭對楚景逸道:“知瑤不在。”
“罷了,改日再來吧,在這等著也不是辦法。”
姜姝嘆息一聲,“也只能這樣了。”
“見不到顧知瑤,你好像挺失望的?”
“不是失望,我只是好奇她的身份而已,當你說你認識她的時候,真的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該知道的,遲早會知道,現在天色尚早,不知姜姝姑娘能不能陪我到白帆酒樓喝杯……茶?”話到最后,楚景逸尾聲拖長,順勢攬過姜姝的肩膀。
姜姝側臉,抿嘴笑了笑,“你請客就去。”
“這樣多不公平啊,要不……”楚景逸想了想,“猜拳?”
“來就來,誰怕死。”姜姝搓了搓手,右手握拳舉起。
楚景逸嘴角勾起一抹壞壞輕笑。
姜姝口中念念喊著,“一,二,三。”
她話音剛落,二人同時放下手。
日光晃眼。
姜姝最終輸給了楚景逸。
楚景逸向姜姝晃了晃手,得意道:“姜姝姑娘,你輸了。”
“愿賭服輸,我請客,走吧。”姜姝轉身往前走。
楚景逸小跑追上去,再次順勢攬過她的肩,“開玩笑的,還是我請。”
姜姝狐疑打量他一眼,“你……怎么變大方了?”
“不對你好一些,日后你碰到比我更好的男子,拋棄我怎么辦?”
“我可不是一頓早茶就能收買的。”
“姜姝姑娘,來日方長啊,只要你記著我的好就行。”
姜姝似笑非笑“嗯”了一聲,沒有再回話。
從白帆酒樓喝過早茶出來。。
姜姝抬頭看了看天際火辣的驕陽,側臉對楚景逸道:“景逸,你再陪我去一趟城南的棲云寺吧,我想找那位老先生再替我看一張簽。”
“誰求的簽?你跟我的不都解了嗎?”
“是姜瑤的,她上次去了棲云寺。”
“姜瑤的?”
姜姝點了點頭,“她上次無意去了棲云寺,如今,她也許久沒出來了,以前,她幫過我很多,現在我去替她解了簽文,就當是幫她一次吧。”
聞言,楚景逸猶豫了一陣,終是回道:“若是你想去,我便陪你去。”
“嗯,走吧。”
“走路過去嗎?那估計到棲云寺,那老頭兒已經收攤了。”楚景逸出聲提醒道。
“當然不是,我們先去租兩匹馬,然后再出發。”
馭馬前去,果然快很多。
只用了一個多時辰就到了。
他們將馬栓在寺外,然后走進了寺內的院落。
這會正是響午。
姜姝與楚景逸快步走向古樹下的那片陰涼。
圣書子正坐在那張方桌前翻閱相書。
他抬頭看到姜姝,動作不快不慢把面前的書籍合上,然后坐直身子。
“姑娘是解簽,還是看相。”還不等姜姝坐下,圣書子已開口對她說道。
姜姝從懷中拿出簽文,雙手奉在圣書子面前,簡潔說了兩個字:“解簽。”
圣書子捋了捋唇下的長須,伸手接過姜姝遞至面前的簽文。
楚景逸恰在此時走到姜姝身邊坐下。
圣書子沉默了良久,蹙眉抬眸看著姜姝道:“這簽文當真是姑娘你求的?”
“簽文有什么問題嗎?”
圣書子欲言又止,終是開口道:“姑娘的大富大貴相沒有錯,但只有一半,而另一半需要姑娘去搶,若是搶不到,姑娘便會死。”
“會死?”楚景逸驚呼出聲,“老爺子可有解決辦法?”
圣書子看了一眼行動激動的楚景逸,搖了搖頭道:“辦法只有搶,搶不到就會死。”
“那她的另一半大富大貴相在誰的身上?她要跟何人去搶?”
圣書子側臉回看姜姝,“也在這位姑娘的身上,她要跟自己搶。”
聞言,楚景逸與姜姝側臉四目相對,一臉驚訝。
他們覺得眼前的老爺子就像神仙一樣,什么都算得出來。
二人對視了好一會后,楚景逸從腰際錢袋拿出一兩銀子放在了桌案上。
隨后,他拉上姜姝的手,起身準備離開。
眼看著他們離開,圣子書出聲喊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二人循聲回頭,姜姝想了想回道:“姜姝。”
“姜姝。”圣書子低語重復,沒有再回話。
楚景逸見圣書子沒有再回話的意思,再次拉著姜姝疾步往外走。
走出棲云寺,楚景逸與姜姝站那兩匹馬兒的前面。
楚景逸神色嚴肅對姜姝道:“老頭兒的話雖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姜瑤不能留。”
“不能留?你可知道,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又可知道,沒有她,我早就死了。”
“現在不是感恩的時候,你可知道,若是她不死,你就會死。”
“好,就算我答應你殺了姜瑤,你打算怎么殺?是用劍?還是用毒?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怎么知道你殺的那個人是我,還是姜瑤?”
姜姝這番話直接把楚景逸問住了。
他想了很久,才回道:“只要你答應我,我總會想到辦法的。”
“我不答應,姜瑤是個很單純的姑娘,也是最真心對我好的人,就算日后真的要消失其中一個,我也心甘情愿。”
“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楚景逸,你要明白,這是我欠她的。我從來不欠任何人,卻唯獨欠了她許多。這一次,你就尊重一下我的選擇好嗎?”姜姝滿眼期待。
楚景逸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他沉默了良久,終是點了點頭。
姜姝輕輕說了聲“謝謝”,然后上前幾步,小心抱住了楚景逸。
原來有了在乎的人之后,一點點小事都會變地無比緊張,一點點分離都會引人落淚。
即便此刻,他們還是在一起,仍免不了為這件還無法預知的事情感到黯然神傷。
姜姝鼻子發酸,還是忍住了淚水。
空氣突然飄來一陣奇怪的異香。
姜姝從楚景逸懷中站直身子,蹙眉問道:“景逸,你聞到了嗎?”
楚景逸再仔細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
回神過后,他大驚捂住姜姝的口鼻。
只是一切已來不及,二人已雙眼一閉,一同躺在了地下。
他們暈過去后,一旁的暗處走出幾位神神秘秘的男子。
他們把躺在地下的二人,扶上旁邊馬兒的馬背上,然后馭馬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