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我,卻執意娶我,是因為可憐我嗎?”宋子玉的大吼觸發了沈清書的情緒。
“你覺得我可憐你也好,喜歡你也罷,這門親事!我不退!”
“我很累,不想與你有過多爭吵,這大婚你要辦,我不會攔著,但大婚當日,我不會出現。”
“你一定要這樣嗎?”
“你喜歡溫素卿,卻執意娶我,你到底是想折磨你自己,還是想折磨我?”
“過去的,我已經打算放下。”
“你放下了,我卻放不下。”
“離言已經走了,你放不下又有什么用?!”
宋子玉一語說到沈清書的心堪上,讓她的心事無所隱藏。
沈清書有一瞬驚訝,但又很快恢復無異神色,“原來你看出來了,我以為你的心思都在溫素卿身上。離言的離開,也是你的安排?”
“與我無關,是他主動要求離開的。”
“罷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你都不嫌棄我,我又有什么理由嫌棄你。”
“你先回去吧,等你宋伯伯的孝期過了,我再到府上與沈伯伯商議婚期一事。”
“逝者已逝,不要太難過了。”
“我有分寸,你身子不好,就別到處亂走了,好好在府上休息。”宋子玉一邊說一邊虛扶沈清書往門邊走,“我送你回府吧。”
宋子玉這般獻殷勤,讓沈清書有點受寵若驚。
她躲在宋子玉的觸碰,尷尬笑了笑道:“不必了,姜姝正在外頭等我,她送我回去就好。”
“好,那你注意安全。”
“那我先走了。”沈清書點點頭,快步往外走,一刻也不愿多作停留。
喜歡這件事,有時候真的很嘲諷。
宋子玉本以為自己喜歡的是溫素卿那種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卻在與溫素卿相處一段時日后,發現自己心中腦中所想的都是沈清書的模樣。
當初沈清書想法子為他與溫素卿牽緣,他將沈清書痛罵一番,想必是生氣吧。
他是氣沈清書居然沒有任何責問,就這么輕而易舉將他讓給了別人。
他最氣的是,沈清書居然喜歡上了他最看重的離言。
失去父親的同時,他不能再失去喜歡的女子。
所以剛才他撒了謊,離言的離開是他安排的。
有離言在的一天,沈清書不會接受他。
在選擇面前,沒有心慈手軟,不然,他就會滿盤皆輸。
從宋子玉書房離開,沈清書揚言身子不適,姜姝與楚景逸便先送她回府休息。
把沈清書送回沈府,他們直接去了將軍府。
有些宮里的事,還是要向李君羨這位時常進出宮邸的人打聽。
趕到將軍府,碰巧被府上下人告知李君羨不在府內。
想到顧知瑤嫁到將軍府也有好幾日,姜姝也正好趁著這空隙與她聊聊天。
楚景逸倒是沒意見。
他知道姜姝在臨安沒什么知心好友,沈清書與顧知瑤是她唯一珍重的。
楚景逸進出將軍府,就像進出景王府般,守門下人不會多作阻攔。
將軍府現如今住進了兩位女眷,楚景逸也不敢隨便走動。
他與姜姝先趕往主屋,然后再吩咐府上小婢到顧知瑤房內通傳。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還沒趕到主屋,責罵聲遠遠充斥著兩耳。
姜姝與楚景逸蹙眉對視一眼,不由加快腳步。
趕到主屋的大堂的門前,眼前的一幕讓姜姝頓時火冒三丈,怒火橫生。
只見顧知瑤兩手高舉著一盤水跪在冷硬的地面上,身子搖搖欲墜。
站在顧知瑤身側的三名侍女,不時往顧知瑤那個盛滿清水的銅盆里繼續加水。
“你可把水托穩了,灑出來一些,再多跪一個時辰。”
站在顧知瑤左側的妙齡女子,一身淺橘色長裙,雙眉彎彎,臉如白玉,顏若朝華,實是一個絕麗美人。
可誰又能想到這般好看的女子,正手執長鞭,言語刻薄,一臉蔑視地對一個弱女子施以重罰呢。
姜姝再也看不下去。
她直奔到顧知瑤到身側,奪過她手中的銅盤放在地下。
葉依瀾正想發生責問他們是何人,卻在看到楚景逸后,快說出口的責問變成了請安。
姜姝可不買她的帳。
她惡狠狠瞪著葉依瀾道:“葉夫人可真是持家有道,還有兩副面孔呢?”
到底不是怕事之從,面對姜姝的責問,葉依瀾勾唇笑了笑,有持無恐道:“姜姝姑娘說笑了,主持府內上下事宜,是依瀾應該做的。”
“應該做的?可我怎么覺得夫人應該的,不應該的都做的?”
“依瀾愚鈍,還望姜姝姑娘指教?”
“指教我可不敢,不過我倒要等李君羨回來評評理,看這大夫人讓二夫人端著這么重的東西跪在地下,算是什么府上事宜?”
說罷,姜姝抬手指著還靜候在一旁的三名侍女道:“還有你們,最好想好托詞,如何向你們的老爺交待。”
三名侍女聽姜姝一聲呵責,當即嚇地“撲通”跪在地下,連連求繞,“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只是幾聲知錯了,那能解姜姝的氣憤。
她肯定要等李君羨回府,看著李君羨親自處罰了她們,才能解心頭之恨。
姜姝扶住顧知遙的身子,想將她從地下扶下。
顧知瑤僵持了一陣,本不愿起來。
還是姜姝一臉不悅耍了小脾氣,她才愿意站起。
站在一旁的葉依瀾不以為然,沒有絲毫害怕。
也許是覺得自己的父親在朝中身居要職,這樁婚事又是陛下所賜,她斷定李君羨不敢過分處罰她。
葉依瀾盛氣凌人站在一旁的樣子,姜姝越看是越氣。
最后看不過,她直接端起放在地下的那盤涼水,直接往葉依瀾的身上潑去。
姜姝這一舉動,讓葉依瀾毫無防備。
她一臉木然看著姜姝。
姜姝心情大好,把手中的銅盤“晃當”一聲扔在了地下。
站在一旁的侍女不敢抬頭察看動靜。
姜姝此時扶過顧知瑤道:“你看你的衣裳都濕了一角,我陪你回房換衣裳吧。”
她故意提高嗓門,就是想把葉依瀾氣地七竅生煙。
看著姜姝與顧知瑤往門外走的身影,楚景逸強忍笑意,快步跟了上去。
正值寒冬,葉依瀾因身上濕透的衣裳打了個噴嚏,才回神對跪在地下的侍女大吼道:“還跪著做什么?還不起來侍候我更衣。”
“是。”那幾名小婢聞言,顫顫巍巍從地下站起,跟上葉依瀾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