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豐年

第158章 真兇

第158章真兇

錢靈犀他們急急趕過去的時候,就見地下砸了一盒胭脂,濺出一大片紅漬,瓷質掐金琺瑯彩的盒已經四分五裂,顯出東西的名貴。.(.)第;一;中;文\s(·).而錢敏君銀灰的袍角上,還沿著不少胭脂碎屑,哭得滿臉是淚。

店家的丫鬟還覺得她莫名其妙,“明明就是你砸的,怎么能不承認呢?咱們又不是要你怎么樣,賠了不就好了嗎?”

“你說是她,有什么證據?”陳晗可不是那么好惹的,頓時出言回護。

丫鬟見他氣派不凡,還是儒服方巾的讀書人,不覺客氣許多,“這位少爺,方才就她一人站在貨架前面,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錢靈犀趕緊把錢敏君拉到一旁,替她擦去眼淚安撫著,“不怕不怕,咱們把事情說清楚就行了。若不是你,你知道是誰么?”

錢敏君用力點頭,委屈之極的道,“是對面那個穿綠衣裳的姐姐,是她推了一下,東西就掉下來了,然后她就了。”

有了親人回護,錢敏君明顯膽氣壯了不少,伸手指著里頭的方向。

丫鬟想想,方才倒也確實見到一個綠衣,是里頭那位貴客的丫鬟,可別當真冤枉了人。她不敢去叫人,就把掌柜的請了出來,可掌柜的進去問了一聲,里頭就有個冰冷高傲的聲音道,“誰這么大的膽,敢冤枉我的丫頭?讓他滾進來說話!”

店家掌柜哭喪著臉出來,到陳晗面前道,“求幾位小爺賞個臉過來把事情講清楚吧,若是一般的胭脂,小的賠了也就是了。可打碎的是我們店里最貴的貨,光那個盒就值好幾兩銀,小人實在賠不起。”

“說清楚就說清楚!”錢靈犀百分之兩百信任錢敏君。她雖然笨一點,但從不說謊。“人呢,叫她出來對質!”

“哼,就憑你們,還不配見本小姐的面。葉”那傲嬌根本不讓他們進,只把丫頭打發到了口,隔窗跟他們對質。

錢敏君一見那綠衣丫鬟,頓時就躲在錢靈犀身后低低指認。“就是她。”

她的聲音雖輕,但窗內的耳朵卻靈。立即尖銳的問,“可有證據?”

這要怎么舉證?陳晗和錢靈犀對視一眼,都犯了難。//

兩個目擊者就是兩個嫌疑人,這時代又沒有攝像頭,她們要相互指責對方,可讓人如何辯?就見那綠衣丫頭一直低著頭緊張不已,分明就是她。肯定是怕主責罰,所以不敢承認。可若是為了這點同情心,就讓錢敏君背黑鍋。那就是濫好人了,可怎么讓她說實話呢?

紗窗內的傲嬌見她們語塞,越發的咄咄人,“既然舉不出證據,那就不能冤枉我的丫頭。當時她離得遠。而你們離得近,怎么算也輪不到她頭上吧?瞧你們也象是個當主的。打爛點東西怎么了?難道還非得誣賴我這丫頭不成?哼!這點銀本姑娘還不放在眼里,可你們說不出個丑寅卯來,我偏不出這個錢。若是再沒什么好說的,我可要了。”

“等等!”錢靈犀忽地想起從前看過的一則故事。有了靈感,“既然她們兩個都不承認,那不如讓這盒胭脂自己來道委屈。”

那傲嬌失聲尖叫,“你是哄三歲小孩兒么?難道胭脂還會開口說話?”

錢靈犀自信一笑,“本來是不能,但若是我們心誠,它就能說話。這位小姐,麻煩你出來,親自做個見證,我若是做不到,賠這盒胭脂不算,再向你賠禮道歉如何?”

“光賠禮道歉值幾個錢?”那一面說,一面從屋里出來了,看她一件灰鼠斗篷華麗無比,應是富家嬌,只是頭戴帷帽,看不清面容,“你若是做不到,除了向我賠禮道歉,還得向我的丫頭賠禮道歉。

再隨她買多少這店里的胭脂,都得你付錢,如何?”

“可以。”錢靈犀答應了,“但若是證明就是你的丫頭砸的,又當如何?”

那嗤笑,“若是如此,我不僅送你這店里的胭脂粉,連這丫頭我都送給你!”

好!錢靈犀把地下的碎胭脂撿了起來,當眾指著錢敏君道,“這會我可沒有跟她通風透氣吧?來,姐姐你用右手握著這塊胭脂。丫頭,你也過來拿一塊。”

綠衣丫鬟抖得越發厲害了,戰戰兢兢握著一塊碎胭脂。錢靈犀又掏出塊帕,縛住那丫頭的眼睛,“請小姐也依法縛住我姐姐的,可千萬系緊些,別怕她能偷看得見。”

那小姐聽她們說話,就知她們是扮男裝的了,不必太過避嫌。此時不知錢靈犀要搞什么鬼,卻仍是從丫頭手中接過一塊帕,把錢敏君的眼睛也了起來。

“好,掌柜的,現在就請你騰一間空房出來,把她們倆關進去,記得要密不透風,一絲光都不能有。”

“靈犀,我害怕。”錢敏君泫然泣,是真的嚇著了。

“姐姐不怕,我一直就在外頭陪著你呢。你想不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如果想的話,就勇敢一點,很快就好了。”

得了鼓勵,錢敏君壯起膽跟人了。她和那丫頭都了眼,看不清到哪里,其實錢靈犀只是帶著她們在店里轉了一圈,進了方才那間屋。

輕噓了一聲,示意大家都別出聲,錢靈犀低聲跟那傲嬌說了幾句話,就見她矜持的微微頷首表示同意,錢靈犀便故意把關得極響,卻是讓人都退到屏風外面,共同見證。

轉過頭來告訴錢敏君二人千萬不能動,然后裝模作樣的念念有詞,“胭脂胭脂你摔得冤,誰要是兇手你就爬上她的背,染紅她的衣裳,侵上她的臉,長出一塊大紅斑,替自己申冤!”

她的語氣格外放得森了些,很明顯的,將錢敏君和那綠衣丫頭都嚇得一哆嗦。錢敏君忍不住嚶嚶抽泣,卻聽話的一動不動。而那綠衣丫頭卻立即用左手拼命拍自己背后的衣裳,生怕有東西爬上來似的。

這樣一看,誰是“真兇”已經毋庸置疑了。

“該死的奴才!”傲嬌怒氣沖沖過去,劈手就打了那丫頭一耳光,“居然敢騙我?做錯了事情還不認,簡直丟盡了我的臉!”

那丫頭眼睛沒開,還以為真的有胭脂爬上自己的背,捂著五個紅指印的臉跪地痛哭,“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想看看,沒想到就掉下來了。”

傲嬌生氣之極,抬腳就踹,“一共才多少錢的東西,便是罰你出了又如何?左不過扣幾年的月錢,飯總是有得你吃的,要這樣下作惹人笑話么?”

“噯噯噯!快住手,這是我的丫頭,你可打不得了。”錢靈犀雖然也討厭這不誠實的丫頭,但看到這傲嬌如此兇狠的打人,卻不是她愿意看見的。

傲嬌憤憤的收了腳,往旁邊吩咐,“拿一百兩銀給人家,回頭把這賤婢的賣身契送去,別讓人家說咱們沒有信用!”

她一邊說著,一邊就抬腳了。旁邊管事大娘半句話也不敢多說,立即雙手把銀兩奉上。又問地址,回頭好送賣身契。

錢靈犀猶豫了下,看了陳晗一眼。她知道這么做雖證明了自家清白,卻也得罪了人。若是她們自己還無妨,可眼下寄居在國公,卻不好把錢玢的名頭打出來,萬一其中引起什么誤會就是她們的不是了。

陳晗會意,很快的道,“你們回頭把賣身契就送到這家胭脂鋪里來吧,掌柜的,你到時收下,我改日上來取。”

那掌柜的老于世故,立即答應了。反正他的損失也有人賠了,何不做個順水人情,討好兩邊貴人?

事情決,錢敏君拭干眼中的淚,怯怯的指指那伏地痛哭的丫鬟,“咱們真的要把她帶回去?”

那當然——不大好。錢靈犀瞧這丫頭還頗有幾分姿,眼珠一轉,向陳晗笑道,“表哥,今日得你招待,我就把這丫頭送你吧!”

她們也不方便處理這丫頭,不如做個人情算了。石氏正想與陳家交好,想來肯定不會反對。

但陳晗嘿嘿一笑,“無功不受祿。你們要是一時不便帶回去,我可以領回去管幾天,等收到賣身契了,一定原璧奉還。”

這小!錢靈犀鄙視了他一眼,便是收下又如何?也給她們回頭一個往來交好的機會嘛,連這都不肯,真是小家氣。

陳晗心中暗笑,打發一個家丁把這哭哭啼啼的丫頭領回去了,將錢靈犀的一百兩銀收好,繼續帶領她們在榮陽游蕩。

此時的長春觀內,錢慧君也如愿見到了“她爹”。

慢慢的剝下臉上的那張面皮,錢文俊頓時搖身一變,成了廣元,在榻上盤膝而笑,“好兒,你又給你爹尋什么好差使來了?”

錢慧君憎恨的盯著他的臉,冷冷道出沈氏交待的事,然后拋下兩大錠銀,“這已經是我所有的錢了,等到事成之后,若是有打賞,我會再分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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