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豐年

第373章 蠢到家了

正當錢家在那姓姜的挑釁之下,差點就要動手之際,巡城的人來了。

見這里吵鬧不休,為首的官員出來查看,一見石氏頓時又驚又喜,“錢夫人,你們怎么今兒晚上就到了?”

石氏聽著聲音耳熟,借著火把定睛一看,此人不正是樊澤遠么?可他堂堂一介將軍,怎么跑這兒來巡城了?

樊澤遠瞧著后面姜家馬車,望石氏苦笑,“夫人切莫動怒,先回府吧。錢大人早跟下官打過招呼,我還以為你們明后兒白天才到,沒想到今晚上就來了。多有怠慢,萬望海涵。”

既然有他說情,那石氏就不跟姓姜的計較了,命自家馬車循序進城,那位姜爺雖然還在后頭漫罵不休,但錢家已經沒人理他。城門官又很乖覺的上前攔著,到底是將這場小小風波平息了下來。

走得遠了,石氏才問,“這個姓姜的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跋扈?”

樊澤遠低聲告訴她,“他是高監軍的小舅子,自從王元帥走了之后,跋扈的豈止是他?我因之前得罪過高監軍,一時不慎給拿著把柄,就把我罰來巡城了。就連錢大人那兒,也著實受了不少氣。在外不便多言,等夫人回到府中,自然明白。”

石氏點頭,不再多問正事,只問他家中安好。樊澤遠笑得有幾分靦腆,原來他家中續娶的那位妻子梅氏在新婚之時就成功受孕,于月前平安產下一個男嬰,他也是剛剛接到喜報。很是歡喜。

石氏連忙道喜,又說隨后會備一份禮物送上,可樊澤遠卻說不必客氣,“夫人盛情。我已心領,只是眼下這樣局勢,咱們這些交情還是不要放在明面上的好。否則給有心的人瞧見。又不知要無中生有出多少事來。”

錢靈犀在車中聽著,卻道無妨,“樊將軍無須擔心,橫豎咱們這禮又不是送您,是賀尊夫人喜得貴子,您不方便收,就徑直打發人帶回你們隴中府去。如此大家豈不都省了事?”

石氏聽著暗合心意。雖然這孩子于樊澤遠不是頭胎長子,但于那位梅氏來說,卻是第一次做親生母親,如果丈夫這邊的同僚沒一點動靜,那梅氏心中難免怨艾。會以為丈夫不重視。隴中離九原雖不算太遠,可也不近,就是寫信解釋只怕也會存下心結。而樊澤遠一向于錢家交好,錢靈犀還這份人情給他,本屬應當。

樊澤遠聞言果然驚喜,可隨即又有些忐忑,“可能有件事你們還不知道,你們國公府的那位四老爺,也到九原來了。”

哦。是錢文儈?錢靈犀和石氏對視一眼,暫且按捺下好奇,只道,“將軍放心,我們所要托的人并不是錢家的人,而是另外一些朋友。必不至于壞事。”

樊澤遠這才安心,又謝過她們,一直把她們送回原先租住的住處。

因走前就知道有可能還得回來,所以原先那所宅院一直沒退,只是跟房東商量了下,在無人的這幾月里租金減半支付。

原以為一過來就能見到錢揚威一家,卻沒成想他們三口子都不在,錢文仲樂呵呵的說,“幾個孩子都愿意做事,便在那糖廠附近另租了一套民房,往來也便利。只這邊沒什么人手,就隨意打掃了下,親家堂弟你們可都別見怪。”

“不怪不怪。”錢文佑一家自然是好說話的,連連說麻煩他了。

可唐家父子二人卻有些不高興,尤其唐父倚老賣老道,“就兩間房,我們家這么多人怎么住得下?起碼得三間才夠。”

錢文仲有點尷尬,他在知道要來這么多人時,動過念頭要給他們租房子,卻又擔心自己租的未必合他們心意,所以便只準備了兩間房做他們的臨時處所。原想著擠兩日,他們再去租房就是,卻不料這人竟如此不通世務,此時要是再挪,哪里空得出房來?

唐竟燁見人家為難,主動站出來說話了,“爹,兩間也夠了,你和大哥一人一間,我和三喜子他們去擠一擠就成。”

他上前一步,低低提醒老爹,“錢大伯是做官的人,成日忙得很,能替咱們收拾成這樣已經不錯了,哪里還有時間去找房子?哥哥的前程還著落在他身上,可不要因小失大。”

這話唐父聽進去了,于是也不再計較,帶丫頭自進屋了。錢彩鳳本不愿和唐竟熠還有那丫頭紅袖擠一間屋,可她要是分房而居,在外人看來難免就太奇怪了,幸好她癸水來了,便有借口讓紅袖服侍唐竟熠去睡炕,自己反睡門前的小鋪上。

原想著唐竟熠晚上肯定要和丫頭行那之事,心中厭惡,卻不料北方大炕堅硬,讓睡慣床鋪的唐竟熠十分的不慣,翻來覆去怎么也覺不適,什么心情也沒了。倒是不忘囑咐錢彩鳳,讓她明兒第一件事就去租套房子分開來住,“再有,一定得給我添張大床。”

錢彩鳳心中冷笑,什么錢都不掙,花起錢來倒是本事。想買床,等自己掙錢再說!

唐竟熠睡不著,話變得特別多,突然又問起一事,“方才你伯父提起的那什么糖廠,還有你大哥是怎么回事?”

錢彩鳳心中一緊,此事妹妹沒有瞞她,卻得瞞著外人,便只淡淡道,“原先妹妹是在九原煉糖來著,后來生意不賺錢又辛苦,再加上伯父做著官,有許多不便,就將糖廠賣給定國公府了。眼下大哥不過在那兒幫著做事,只是讓他學點本事,見識見識的意思。”

唐竟熠卻重重一拍身下的硬炕,呼地坐起來了,“哎呀,你們這回可是真是蠢到家了。定國公鄧家富甲天下,他們豈會做虧本的買賣?必是見這營生有利可圖就哄了去,這回的虧可吃大了!”

錢彩鳳不耐煩的暗自白他一眼,“便是虧了又能如何?賣都已經賣了,再說,伯父那里……”

“你怎么這么死腦筋?人說朝中有人好做官,這生意不也如此?有當官的親戚才便宜。你妹妹是太膽小了,連你伯父也沒什么見識。這九原天高皇帝遠的,你看今日那位姜爺,不就是仗著姐夫,多威風多氣派?生生的把你們一大家子就壓下去了!”

錢彩鳳聽得心頭火起,忍不住嗆了一句,“你不被壓,你當時怎么不站出來說話?”

唐竟熠一哽,強詞奪理給自己找借口,“我堂堂一介舉人,豈可與那種人爭執,沒得失了體統。”

嘁!錢彩鳳心中翻個大大白眼,沒用就是沒用,還逞什么強?可她卻不愿就這話題再扯下去,唐竟熠這人剛愎自用得很,根本講不通道理。

見她不吭聲,唐竟熠一個巴掌拍不響,也鬧不起來,最后只交待她一句,要她記著提醒錢靈犀安排自己的差事也就完了。

次日一早,家里眾人起來,用過早飯就亂烘烘的開始收拾行李。昨晚趕著休息,都沒好生整理,此時天光大亮,才開始安置。

錢彩鳳是肯定要去租房的,林氏看錢文仲這套宅院并不大,也考慮著是不是搬出去的好。她想著自己孩子多,尤其錢揚友還小,怕吵著堂兄夫婦,時間一長,惹人嫌棄。

“別人能走,你們可不能走。”在她還沒有開口的時候,石氏便拉著她先把話擱下了,“咱們一同在京城住了那么些時,彼此什么性情都清楚得很。你們家這幾個孩子都很好,老爺昨晚就和我說了,揚名揚武兩個還要讀書,跟在他身邊,有什么功課不懂的盡管去問他。他還給他們在這里物色了幾個學問不錯的先生,什么時候抽個空,就帶著他們去拜見一番。”

林氏聽得很感動,“可我們這么一大家子,真怕吵著你們,尤其他大伯還是做官的,萬一弄得他休息不好……”

石氏笑著把她打斷,“過日子就是要吵吵鬧鬧才熱鬧!要是就剩我們老兩口,冷冷清清有什么意思?老爺白天又不在家,有你們陪著我,我才不寂寞。”

見她情真意切,林氏把心放下,決定在這住下了。石氏便和她商量著,把房子重新安排了一下。林氏一家都是省事的,全憑石氏安排。錢靈犀仍是原先那間,錢文佑夫婦帶著老幺住錢敏君的房間,錢揚名錢揚武弟兄兩個一間,其余下人三三兩兩安排一處,小院正好住滿。

石氏還特意空出一間,是給錢揚威小三口留的。要是過來吃飯,晚上也可以有個歇宿的地方。見她處處安排周到,林氏兩口子是衷心滿意。只等著唐家人搬走了,他們就好布置房間。

可他們過來的消息一早已經讓人帶信過去了,怎么不見錢揚威他們過來?

正念叨著,錢靈犀道,“許是鋪子里正忙著吧?橫豎也沒什么事,要是大伙兒不累的話,我帶你們去瞧瞧可好?”

“好啊,正好咱們不也要租房么?要是大哥那里方便,就租在他那附近可好?”錢揚名遞個眼色過來,錢家人頓時都明白了。

錢彩鳳那門布匹生意最后全家商量的結果是掛在他名下了,因為家里就他是個正經秀才,可以在稅收方面得些優惠。

唐竟熠正想跟錢彩鳳出去租房,一聽這話頓時耳朵就豎起來了,“你們不是不搬么?怎么還要租房?”(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