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委屈
第一百一十三章委屈
夜色中的蓬萊,靜謐一片。
借著夜色的掩映,程無心拎著食盒悄悄地進了衛襄的房間。
房間里黑漆漆的,既沒有燭火也沒有月光,更沒有想象中的某人抱著肚子喊餓。
程無心壓低聲音喚了兩聲:
“襄襄?衛襄?”
半晌,也沒有人回應她。
這家伙,不會是偷偷溜出去找吃的了吧?
也不怕被祁連和韓知非那兩個家伙抓住!
要是被他們看到了,那鐵定是要去師父面前告狀的。
程無心有些擔心,側身坐在了床邊。
等衛襄回來,得跟她說一聲,別偷著出去了,自己怎么都不會眼睜睜看她挨餓的。
誰知道剛坐下,隨手一摸,就摸到了床上凌亂的被褥里,有一團凸起。
“衛襄?”
程無心霍然起身,一把將棉被掀開,果然看到了連頭帶臉一起縮在被子里的衛襄。
“你是怎么回事?快起來,我給你送吃的來了,沈良夜親手做的飯菜呢,你都沒聞到香味兒嗎?”
自從被小師妹兩碟子菜扣在頭上以后,沈良夜很有一段時間潛心鉆研廚藝,如今出來的飯菜,在蓬萊這一群不會做飯的人當中,穩居第一。
被子里的人頭部的位置動了動,伸手拽了棉被再次將自己裹住,還是縮在被子里不肯露出頭來。
“你這是怎么了?真的不餓嗎?”
程無心詫異萬分,再次伸手將棉被揭開,終于察覺了不對。
她的手無意中碰到了小師妹的臉,觸手生涼,一片水痕。
程無心滿是震驚地縮回了手,站起來點燃了燈燭,才再次看向窩在被子里的人。
“襄襄,你這是……不是吧,這么點小事,你……”
程無心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從前不管師父怎么罰小師妹,小師妹都總是厚著臉皮笑嘻嘻的,從來都沒有像這樣子,躲在屋子里偷偷的哭。
而且好像從這次回到蓬萊開始,小師妹就特別能哭。
這可不像是小師妹的一貫作風,她以前挺扛餓,也挺扛罰的啊。
程無心還沒有想好該怎么安慰她,被子里的人忽然就將手伸了出來,牢牢抱住了她的脖子。
“師姐,我是不是很蠢?”窩在她肩頭的少女帶著濃濃的哭音問道。
程無心啞然失笑:
“原來你不是被餓哭了啊……要說蠢呢,你自然是很蠢的,你現在才知道啊?”
“大師姐!”
滿心委屈來向自己的大師姐撒嬌的孩子,沒能得到預期中的安慰,更加委屈地喊了一聲。
程無心抬手給她擦擦眼淚,將她從自己的肩頭扒拉下來,拖她下床:
“好了,暫且不要問這樣無聊的問題了,先來吃飯,吃飽飯是正經。”
披頭散發,眼睛紅腫的少女指了指被她偷偷藏在桌子下面的碗碟,說話間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謝謝大師姐,不過我已經吃過了……”
“喲,這誰啊,比我對你還好?”
程無心略微一思忖,就猜到了是誰,笑著點了點衛襄的額頭:
“看來這心上人已經被小師妹你俘獲了嘛,本事不錯!”
或許是因為吃了尉遲嘉送的飯,或許是因為此刻實在是沒有心情,衛襄沒有再跟程無心辯論這個關于心上人的問題,而是仰頭看著程無心道:
“大師姐,剛才,白翼師兄來過了。”
“白翼?”
程無心眉毛立刻豎了起來:
“他來做什么?他都說你什么了?”
白翼這個人無論是長相還是脾氣,都十分古怪,但卻是蕪青師叔的得意弟子,蓬萊的大多數弟子也要叫他一聲師兄。
可就算小師妹犯了錯,也用不著他深更半夜的跑來教訓吧?
孤男寡女的合適不合適也就不說了,關鍵是把人都給訓哭了。
雖然往日里總是嫌棄自家小師妹不爭氣,但此刻看著小師妹委屈成這樣,程無心還是心疼而憤怒。
想到燭火光輝下,那雙仿佛血色琉璃一般的眼中透露出來的警告和凌厲,衛襄還是難過的垂下了頭。
“他說我居心叵測,愚不可及……可我明明是為了蓬萊……”
衛襄并沒有把話說完,因為她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說。
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如何為自己辯解。
她故意挑起事端,故意像一個不講理的孩子一樣鬧騰,是為了不再重蹈前世的覆轍,早點讓師父和師兄師姐們看清楚扶桑的狼子野心。
可是,扶桑的居心叵測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這是一件多么無可奈何的事情啊。
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程無心對白翼的抱怨倒是少了幾分。
她伸手在衛襄的頭頂撫了撫,肅然道:
“不管你是為了什么,今日的事你的確是做錯了——你太沖動,也太想當然了。”
“你以為你這么鬧一場,你這么打了扶桑的人,扶桑和蓬萊就能立刻變成仇敵嗎?你未免也想得太簡單了些。你得知道,扶桑和蓬萊千百年以來,雖說沒有特別密切,守望互助,但總歸是相安無事的,又怎么會為了一個小弟子的無理取鬧就立刻反目成仇呢?”
“可是師姐,我不是無理取鬧,我有證據的!”
聽大師姐這么一說,好像自己今日,只是鬧了一場笑話,一點作用都沒有,衛襄十分不甘心。
程無心搖搖頭:
“小師妹,你那根本就不叫證據,充其量也就只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又能證明什么呢?你難道沒有聽出來蕪青師叔的意思嗎,她覺得,這只是一場誤會,甚至還覺得這是有人故意要挑撥扶桑和蓬萊之間的關系。”
“那師姐的意思,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了是嗎?”衛襄這樣一想,眼淚又要下來了。
程無心實在不忍目睹自己的小師妹成了一個小哭包,慎重考慮了一下之后,還是決定對她稍加安慰:
“也不算完全無用吧,至少以后那位紀寧師叔見了你,必定是要繞路走的,扶桑弟子見了你,肯定也是不敢招惹的。”
“只是這樣嗎?”
衛襄呆呆的坐了回去,喃喃道,心中一陣無力。
見了她繞路走,不敢招惹她,又有什么用呢?
大家都以為她只是脾性發作,胡鬧而已啊。
可是……
衛襄抬起頭,如同被雨水洗過一樣的黑亮眼眸直直地望向了程無心:
“大師姐,如果我說,扶桑的人不懷好意,會害得我們蓬萊滿門覆滅,師姐你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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