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你胸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你胸呢?
蓬萊閣大殿,燈火通明,卻只有三人在大殿之內。
德山老頭神色凝重地看著被扔在地上,雖然止了血,卻依舊昏迷不醒的人。
“師弟你怎么看?”
德山老頭已經親手將這人全身上下翻了一遍,似乎沒有找出任何線索。
萊蕪搖頭:
“此人相貌平平,衣物也是最普通不過的夜行衣,其他配飾一概皆無,我也看不出是什么來頭。”
“師妹呢?”德山老頭看向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蕪青。
蕪青清麗的容顏的燈輝下也多了一絲凝重,她倒是沒有跟萊蕪一般搖頭,而是蹲在了那人身旁,讓后從懷里拿出一瓶洗朱砂用的藥水,往那人臉上淋去。
藥水很快在那人的臉上蔓延開,那人的容貌并沒有什么改變,只是額間逐漸現出了一輪青色的太陽狀印記,印記周圍火焰騰騰,如同圖騰一般讓人望之目眩。
蕪青手里的藥瓶悄然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她緩緩站了起來,眉眼間浮現出難以抑制的哀傷,一雙妙目中有淚珠浮出,幾欲滴落。
難以置信,卻不得不信。
良久,她才遏制住了落淚的沖動,低聲喃喃道:
“是扶桑的人……”
艱難地說完這句話,她立刻垂頭顏面,轉身離去,背影倉惶中帶著凄涼。
大殿中又只剩下德山和萊蕪師兄弟二人。
“師兄,你……這是在考驗蕪青師妹嗎?”
蕪青心里忍不住對自己這個癡心的師妹有些同情。
德山也嘆氣:
“你看出來了?其實也算不上考驗,因為我一開始,是真的沒看出來,但方才,我發現她的神色不太對,所以才……看來師妹雖然性情柔弱單純,但當年師伯讓她做蕪青峰仙長,也是有道理的。”
萊蕪知道師兄的意思,想了想,也只能在心內嘆一句造化弄人。
萊蕪與德山一樣,一心向道,這輩子沒對誰動過什么情,但他也能看得出來蕪青師妹鐘情于扶桑門下的紀寧。
東海才俊不計其數,師妹卻偏偏喜歡紀寧,這也是一場冤孽。
好在師妹終歸還是記得自己是蓬萊門下,并沒有因為私心而包庇扶桑。
“師兄,這件事我們遣人去處理吧,讓師妹一個人靜一靜吧。”
萊蕪最終說道。
德山點頭同意了。
師妹受此情傷,他們做師兄的別無他法,也只能如此,算是對師妹的體貼。
偏殿之內,倒是沒有正殿之中那么氣氛凝重,一群弟子正在嘻嘻哈哈地分烤兔子吃。
賀蘭辰和尉遲嘉已經換過了干凈的衣衫,賀蘭辰正在跟師弟師妹們耐心地解釋他是如何發現異常的,而尉遲嘉仍是寸步不離地站在衛襄身旁,眼睛一瞬也不肯離開。
在回來的路上和尉遲嘉拉扯了一路之后,衛襄對于尉遲嘉的這種舉動和眼神已經從最開始的憤怒反抗,淪落到現在的麻木無視,無動于衷。
她越是和這個人爭吵,他們身邊這些圍觀者們就越興奮,這個事實衛襄還是能看得清的。
她看也不看尉遲嘉一眼,只管裹著厚厚的被子和師兄弟姐妹們侃大山。
“韓師兄這次你做的不錯嘛,傳訊及時,還保住了咱們的烤兔子,多謝多謝!”
韓知非第一次被衛襄如此夸贊,心里居然也是從未有過的美滋滋,連連點頭謙虛道:
“我是師兄,這都是應該做的,應該的!比不得賀蘭師兄反應靈敏,當即跳了跟著小師妹你,這才能將你和云舒師妹救回來!”
聽韓知非這么說,衛襄一愣,看向賀蘭辰的眼神就滿是感動。
她知道賀蘭辰是跟她一起的,但她并不知道賀蘭辰當時就跟著她跳了下去——
他就沒有懷疑這又是她在搗亂,或者懼怕水里的危險嗎?
正笑容滿面跟別人說話的賀蘭辰察覺到了衛襄的目光,揚眉對她一笑:
“小師妹千萬不必太感動,我跟你下水,實在是在盡我身為蓬萊弟子的本分,不然,我豈不是連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家伙也不如?再說,這件事也不全是我的功勞,你要感謝,也該感謝尉遲世子才是,要不是他跟來,我一個人也未必斗得過那人。”
衛襄原本要說出口的感謝被他這么一說,又全都堵了回去。
“賀蘭師兄你可真是高風亮節!”
衛襄冷哼一聲撇過了臉。
她感謝誰都不愿意感謝尉遲嘉,雖然她也知道這是事實。
見她轉過臉去,賀蘭辰也總算是松了口氣,默默地朝尉遲嘉看了一眼。
賀蘭辰覺得自己的意思很明白,那是你的未婚妻,我可半點兒覬覦之心都沒有,我們的師兄妹情誼十分純潔。
可惜尉遲嘉壓根兒沒看他,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衛襄,眼神執拗又復雜,不知道在想什么。
賀蘭辰只能遺憾地收回了目光。
萬一尉遲嘉不能領會他的深意,在心里多想那么一點兒……那可就說不清了。
不過,一直到萊蕪過來偏殿讓眾弟子散去,明日再來議事,弟子們紛紛散去之后,尉遲嘉也沒有來找他的麻煩。
賀蘭辰覺得尉遲嘉大概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過賀蘭辰沒想到,尉遲嘉沒來找她麻煩,云舒倒是攔住了他。
“賀蘭師兄,今夜多謝你相救……”
云舒似乎被嚇得有些狠了,還是怯怯的模樣,披著寬大的斗篷,整個人嬌弱得像隨時能凋零的花朵。
相比起跟衛襄的情誼,賀蘭辰對于這個入門晚的小師妹沒有什么具體的印象,此時見她這樣,雖然也有同情憐惜,但還是微微蹙眉。
身為蓬萊弟子,無論男女,遇事驚慌失措也就罷了,但如此膽小懦弱,實在是……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其實在水底,他們找到她的時候,她似乎已經醒過來了,但她還是閉著眼睛沒有睜開,也沒有想著要幫忙,反而后來還出聲讓人分心。
跟衛襄那個心狠手辣的家伙比起來,這云師妹還真是弱爆了。
但賀蘭辰也不愿意跟她多說什么,只是揮手道:
“這是我做師兄應該做的,云師妹不必放在心上,夜深了,你也受了驚嚇,早些回去歇息吧。”
“多謝師兄關心。”
云舒低低地道了謝,欲言又止:
“其實今晚,我也是為了出來尋找衛師姐,才會……賀蘭師兄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賀蘭辰聽了這話,頓時訝然:
“云師妹你入門尚淺,不敵賊人,被人擄走也不是你的錯。不過你這么說什么意思?你覺得是衛襄連累了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覺得衛師姐有些任性了。夜深了,她還不回去,大家都很擔心,程師姐也很擔心,所以我才出來,想要找衛師姐回去……”
云舒雖然聽出了賀蘭辰的不悅,但她還是鼓起勇氣將話說完了。
原本今晚她根本不必這么晚從那條溪邊路過的,可正是因為衛襄的任性,才會導致她晚歸遇到這種事情。
雖然她得救了,可她如何能忘得了自己差點被人掐死的時候那種絕望和恐懼?
明明受傷害的人是她啊,但是結果呢?
她受了這么大的驚嚇,還受了傷,可大家對衛襄連一句責備都沒有,反而都在夸贊她!
是不是就因為她最終平安無事了,大家就都忘了這件事情怎么會發生的?忘記了起因正是衛襄的肆意妄為!
這等于是衛襄踩著她的不幸得到了大家的贊譽,這叫她如何甘心?
賀蘭辰當然不知道云舒心里的這些彎彎繞繞,但他明白了云舒的態度。
這是非要將她自己遇險的事情往衛襄身上攀扯?
呵,還真是可笑。
賀蘭辰沉了臉,毫不客氣地反駁了回去:
“云師妹的意思我明白了,只不過衛襄任性是任性,害你受了這么大驚嚇的人卻不是她。云師妹向來是個七竅玲瓏心的人,你該知道,那賊人既然潛伏在那條溪流里,那他遲早會害人,不是你還有別人,不是今晚,那也可能就是明晚。這是必然要發生的事情,和衛襄又有什么關系?”
賀蘭辰三兩句話將自己的態度表明,又敲打了云舒兩句:
“云師妹受了傷,心里胡思亂想也是有的,但是這件事,云師妹真的不必想太多,不然,可就枉費了衛襄奮不顧身去救你的情誼了。好了,云師妹早些回去歇息吧,這話,不要再隨意亂說了。”
說完,也不管云舒會不會覺得委屈,冷著臉轉身走開了,撇下云舒一個人尷尬地站在原地。
賀蘭辰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對一個女孩子,很沒有風度,但是沒辦法,他心里是真生氣。
俗世間的白眼兒狼他見得多了,但是仙門的白眼兒狼,他還真是頭一次見。
云舒看著賀蘭辰決然離去的背影,差點將自己的嘴唇咬破。
明明蓬萊人盡皆知賀蘭辰和衛襄的關系并不好的,所以她才選擇來賀蘭辰面前告狀,可現在賀蘭辰的態度,又是怎么一回事?
這意思,就是說這事兒遲早要出,她攤上了,算她自己倒霉?
她還真不知道,賀蘭師兄什么時候,也學會如此偏袒衛襄了。
好像,自從衛襄回長安探親歸來以后,整個蓬萊的風向,就慢慢地變了啊。
云舒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拉了拉松松披在身上的斗篷,轉身走入了夜色中。
回到房間里的衛襄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仔細地回想今夜的事情,她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而她又死活想不起來到底是哪里不對。
這一想不起來,她就無論如何也睡不踏實。
而一般來說,睡不踏實的時候,衛襄就會去隔壁找大師姐程無心談談心。
衛襄輾轉反側之后,決定再去打擾大師姐一次。
她給睡得香甜的胖胖蓋好了被子,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悄悄溜出門。
然后輕輕推開了大師姐的房門,準備給自己親愛的大師姐一個“驚喜”。
清朗的月光透過窗紙,只剩下淡淡的一層光輝縹緲地照在室內,一片朦朧黑暗中,衛襄只能隱約看得清床帳內有一團隆起。
嗯,一定是大師姐睡著了。
衛襄越發輕手輕腳起來,她悄悄甩了自己的鞋,一個鷂子翻身朝著床上撲了過去,捏著鼻子笑道:
“哈哈,美人兒,小爺來臨幸你了!”
衛襄的身體準確無誤地落在那團人影上,她四肢并用將被子里的人緊緊抱住,還趁機在被子里俏皮地摸了兩把。
被子里的人動了動,很快就不再掙扎。
已經做好跟程無心打鬧一番的衛襄頓時驚訝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準備掀開被子:
“咦,大師姐?”
往常大師姐不可能睡得這么熟啊,難道是今天事情多,累著了?
但是被子又被捂在里面的人緊緊拽住了,衛襄掀了一下,沒掀開。
難道是她嚇到大師姐,大師姐生氣了?
衛襄有些忐忑地小聲道:
“怎么了師姐?你是不是生氣了?”
被子里的人既沒有回音,也沒有動靜,更沒有像從前那樣跳起來追著她打。
衛襄有點兒慌,大師姐不會真生氣了吧?
她揪著被子一角猶豫了一下,乖乖地爬到一邊跟程無心說好話:
“大師姐,我不是有意要擾你清夢的,實在是我今晚上睡不著,你能不能再收留我一回,讓我跟你睡?”
這一次,被子里的人還是沒有說話,不過被子倒是微微掀起了一角。
衛襄大喜,順著那個角掀開被子,手腳并用地爬進了被子里。
被子里很暖和,就像她剛來蓬萊不習慣,來鬧師姐的時候,師姐哄她睡覺時一般溫暖。
衛襄高高興興地抱住了被子里的人,雙手習慣性地摟住了師姐的腰,而師姐也似乎很高興,雙臂伸過來抱住了她。
不過衛襄的手很快僵住了——
大師姐那窈窕的水蛇腰,今晚好像,有點兒粗啊!還有大師姐的手臂,什么時候這么硬邦邦的啊?
下意識地,她雙手往回縮了縮,然后往上摸了一下——平的!
“大師姐你胸呢?”
衛襄大驚,失聲喊道。
喊完了她就知道自己錯了,她一個鯉魚打挺就要跳起來:
“你是誰?”
“乖,是我。”
抱著她的那雙手臂緊了緊,衛襄一時居然難以掙脫,然后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衛襄耳邊笑道:
“襄襄你好不容易主動對我投懷送抱,又跑什么?”
“啊!尉遲嘉你這個混賬!你把大師姐弄哪里去了?”
后悔了,她后悔了,怎么能沒看清人就往上撲呢?
真特么腸子都悔青了!
衛襄瘋狂掙扎起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