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打架這種事情,我來
第一百八十四章打架這種事情,我來
就在衛襄愣神的時候,發出震天吼聲的撫仙獸已經從撫仙湖的方向飛奔而來,在半空中揚起巨大的前爪,踩向了不斷下墜的那道身影。
而那個在所有人預料中都會被踏成肉泥的男子,卻忽然揚手,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直接朝著巨獸尖利的爪子刺去。
隨著一聲痛苦而震怒的吼聲,蓬萊的鎮山神獸就在大意之下受了傷。
而那個男子的身影,已經靈活地從撫仙獸的爪下逃開,向著山門內攻去,直指拎著蘇沫言的白翼而去。
“白師兄小心!”
弟子們紛紛出聲驚呼,程無心更是直接御劍迎了上去。
白翼也發覺了,拎著手里的蘇沫言快速后退,但那男子還是身影急閃,很快就繞過攔截的眾人,攻到了白翼面前。
白翼直接將手里拎著的人拋了出去持劍相迎,但那男子似乎早有預料,立刻就朝著被扔出去的少女追了過去。
“糟糕!”
眼看著那男子就要將那少女抓在手里,飛身而起的賀蘭辰心底就是一沉。
下一瞬,他眼角卻閃過一道金芒,賀蘭辰一怔,立刻大喜:
“尉遲嘉來了!”
尉遲嘉?
衛襄聞言,終于從呆怔中回過神,回頭望去。
只見容顏俊美的男子,衣袂翩翩地從山林之上飛掠而來,人未至,揚起的手掌心里,金芒已經穿梭至眼前。
手指尖幾乎就要觸到昏迷少女的男子,就那樣直直地被金芒籠罩其中,如同被雷擊,慘叫一聲,再次從高空跌落。
這一次,再無意外,原本身姿如驚鴻一般的男子滿身鮮血躺在地上,雙眼不甘心地圓睜著,最終眼神卻徹底渙散。
“原來是你啊。”
這一次,衛襄更加清晰地看清楚了他的容顏,她后退了一步,喃喃道。
前世,衛襄去過語凝海。
她在語凝海找到了長生藥的蹤跡,卻被卷進了深海的漩渦,差點兒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最后有人從身后踹了她一腳,將她踹出了那個漩渦,但也讓她徹底失去了拿到長生藥的機會。
而她被海水重新卷入茫茫大海的時候,最后回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張臉。
很顯然,這個人也是來爭奪長生藥的,機緣巧合,就這么救了她的命。
即使衛襄是個干脆利落的人,但之后她窮盡一生,也沒想清楚,這個人到底算是救了她的性命,還是奪去了她看得比命還重要的東西。
而此時,這個人居然在這種時候,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豎子受死!”
一旁,追上來的蕪青一聲厲喝,手中長劍就要刺穿那人的胸膛,衛襄如夢初醒一般,就要上前阻攔,卻見程無心比她早了一步。
“師叔,此人就是凌瀚!此時不可殺!”
衛襄的腳步生生停住了,這個人居然就是大師姐所說的凌瀚?
蕪青的劍勢也生生收住,回頭看著程無心:
“既然是魔侶出世,為何不能殺?此時清除,豈不是干凈?”
“因為弟子擔心,他們背后另有他人!”
程無心上前,指了指那渾身鮮血的男子,又指了指被賀蘭辰拎在手中的蘇沫言:
“以他們二人如今的修為,根本不足為慮,可是他們二人居然敢如此強闖我們蓬萊,弟子覺得,這其中定有蹊蹺!“
蕪青沒說話,在心中將程無心這話快速過了一遍,眉間閃過狐疑。
是啊,以這兩個人的修為,此時上門來明明就是送死,他們為什么要來蓬萊送死?
如果他們就這么死在蓬萊,又會引發什么樣的后果?
蕪青收回了長劍,娥眉一揚,吩咐程無心和賀蘭辰:
“將這兩個人給我捆起來,帶回蓬萊閣!”
很快山門前就剩下了力挽狂瀾的尉遲嘉和呆怔在原地的衛襄。
尉遲嘉望著遠去的一行人,低聲問衛襄:
“你認識那個凌瀚?”
衛襄很久才反應過來,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認識。”
“哦。”
尉遲嘉笑了一下,沒有再追問下去。
他走到衛襄面前,伸出手,將衛襄因為打架而散開的長發攏了攏,從自己的衣衫上摘了一段衣帶,以指為梳,動作嫻熟地為衛襄扎了一個馬尾。
“別碰我!”
重新感覺到頭皮的緊繃,反應過來的衛襄像是一只受驚的貓一樣跳出去老遠,抗拒地大喊。
她知道自己此時的形象很狼狽,可她不需要他來瞎好心,只要他離她遠遠的,那就萬事大吉了!
“別動。”
尉遲嘉再次追了上來,只輕輕地說了這兩個字,衛襄就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了。
衛襄驚恐不已:
“你對我做了什么?”
出口成真這種本事應該是胖胖獨有的才對啊,為什么尉遲嘉也會?!
尉遲嘉仿佛是故意一般,垂頭湊到了衛襄眼前,鼻尖抵著衛襄的額頭,清涼的氣息徘徊在她的鼻息間,輕笑一聲:
“你猜猜看我要做什么?”
“尉遲嘉,不想死你就別惹我!”
衛襄惱羞成怒,但身不能動,僅僅能做到言語威脅。
見她似乎真的生氣了,尉遲嘉這才稍稍離開一點,正色道:
“放心好了,這光天化日之下,我能對你做什么,只是想幫你整理一下而已。”
說完,尉遲嘉拿出一張帕子,將衛襄臉上的污跡仔仔細細擦干凈,又將她散亂開的衣裙一一整理好。
最后才長嘆一聲,在她的腦袋上拍了拍:
“打架這種事情,是男人應該做的,以后再遇到這種事情,你不要自己來,告訴我,我來。”
“哼,我衛襄就是被打死,也絕不會告訴你!”
反抗無能,衛襄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跟尉遲嘉唱反調。
尉遲嘉如同墨色琉璃一般的眼睛里就蕩漾出層層疊疊的笑意,像是在看著一個胡鬧的孩子。
“看來我以后就只能時時跟著你了。”
尉遲嘉笑道。
然后他長臂一伸,將一動也不能動的衛襄直接抱了起來飛身而起,向著蓬萊閣大殿的方向飛去。
“啊!”
夏日半空中和煦的風從身周穿梭而過,衛襄先是發出一聲驚叫,然后才驚疑不定地看向了尉遲嘉:
“你,你為什么會飛?”
尉遲嘉不說話,抱以沉默的微笑。
衛襄心念急轉,很快想起來尉遲嘉是練了什么秘術——
連死而復生都輕而易舉,更何況是御風而行這種事情呢?
可是——
“你的血為什么是涼的?”
“你手心的光芒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有別的師父?”
衛襄一口氣兒將自己心中所有的疑問問了出來。
但尉遲嘉目光只在她臉上流連片刻,避而不答:
“有些事情……以后我會告訴你的,你還是問點兒我如今能回答你的問題吧。”
麻蛋,太欺負人了!
衛襄憤憤地在心底破口大罵,隨后眼睛圓鼓鼓地瞪了起來:
“那你告訴我,以前是給多少姑娘梳過頭啊,我看你的動作很熟練啊!”
“這個嘛……”尉遲嘉笑意更深了幾分:“襄襄是吃醋了?放心,我從來不曾為其他女子梳過頭,我只為你一人挽過發髻。”
“鬼才相信你!”
這人嘴里就沒一句實話!
衛襄不屑地撇嘴,什么也不問了,兩人之間徹底沉默下來,很快就到了蓬萊閣大殿門外。
雖然衛襄很憤怒,也不愿意承認,但事實上,御風而行的確是比兩條腿跑快多了。
只是想起這樣被尉遲嘉掌控的屈辱,衛襄在自己能動的一瞬間,二話不說,回身直接給了尉遲嘉一巴掌。
“以后再敢對老娘動手動腳,我就……”
衛襄想了想,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可以威脅尉遲嘉的,氣急之下,只能恨恨的道:
“我就死給你看!”
挨了一巴掌的尉遲嘉淡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點點頭:
“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切,還真以為自己能掌控別人生死了呢!
自大狂!不要臉!
衛襄頭也不回地撒腿跑了。
從偏殿門縫里偷偷往外看的韓知非在看到尉遲嘉挨了衛襄一巴掌的時候,忍不住跟著哆嗦了一下。
“小師妹真是越來越兇悍了!”
他心有余悸的轉頭跟祁連說道。
“我早說過,小師妹那么頑劣的性子,根本是不可能改過來的!”
祁連還以為韓知非要迷途知返了呢,連忙苦口婆心的勸說。
韓知非卻是眼睛一瞪,反駁道:
“這能怪小師妹頑劣嗎?肯定是那個人對小師妹不尊重了,這要是我在旁邊,我肯定都替小師妹教訓他了!”
“我……我真特么錯了!你這個哈巴狗!馬屁精!”
祁連沉默了片刻,咬牙切齒地罵道。
一墻之隔的蓬萊閣大殿內,蕪青回想到方才那一幕,抬起頭,鄭重對德山道:
“師兄,將尉遲嘉收入門下的事情,一定要盡快辦了。”
“急什么,事情總要一件一件來辦嘛。”
德山正在提筆給玄云門下戰帖,聞言心不在焉地說道。
“不,師兄你是沒有親眼見到方才發生的事情……”
蕪青回想起電光火石間,那恰到好處的一擊,心頭的悸動仍舊沒有散去:
“雖然不知道尉遲嘉何以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擁有了如此強大的修為,但他這樣的人,如果不能入我蓬萊,那就將會是天大的威脅!”
“這么嚴重?”
德山老頭拿起自己寫好的戰帖,漫不經心的吹了吹尚未干透的墨跡,才眼含深意地看向蕪青:
“他入不入蓬萊門下,其實都不要緊,要緊的是,衛襄一直是我們蓬萊的弟子。他為何而來,為何而留,師妹的心里難道不清楚?”
“這……”
蕪青當然清楚。
在她心里,一直認為只有自己門下的弟子才是最牢靠的,別人無論再怎么樣,總歸是個外人,不會設身處地的為蓬萊著想。
但這尉遲嘉還真是個意外。
德山也不管她是否能想通,直接將手里的戰帖遞了過去:
“好了,不要再為這種小事糾結了,去吧,下戰帖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早日解決了玄云門的事情,咱們也好早點讓弟子前往語凝海爭奪機緣。”
蕪青只得接了這趟差事,停止了胡思亂想,起身出門去了。
德山老頭則是直接去了后殿,去尋一直在苦苦占卜的萊蕪。
“怎么樣,這兩人可有像無心所說的那樣天生帶煞?”
萊蕪抬起頭,眼神中帶著茫然:
“師兄,我并未從他們二人身上發現任何的邪煞之氣,反倒,窺見了一絲仙緣……”
“仙緣?”
德山老頭的神情變得玩味起來:
“我可是有幾十年未曾聽到這兩個字了。”
“是啊,這世上有仙緣之人,萬中無一,可無心卻說這二人是魔侶,會令生靈涂炭,仙界崩塌。師兄對這件事情怎么看?”
“我怎么看?”
德山老頭笑了:
“從我接任掌門之日起,這世間的仙魔之道就沒那么分明了——凡是于我蓬萊有恩有義者,在我心中即為仙,于我蓬萊有傷有害者,那就是魔。所以……”
德山老頭瞥了一眼被扔在大殿結界中的那兩個昏睡的人,語氣決然:
“這兩位的仙緣,在我眼里,狗屁不如!既然無心說他們是魔侶,那他們就是魔侶。”
“那師兄的意思是……先下手為強?”
萊蕪覺得自己領會了師兄的意思,德山卻又搖了搖頭:
“他們雖然蠢了點兒,但好歹也有門派之分,此時下手并不妥當,還是等蕪青下了戰帖,那邊敢不敢收再說吧。我德山要是下手,自然是要光明磊落。”
“我不會在蓬萊下手,而是要在天下人面前下手,讓他們任何人都說不出我們蓬萊一個‘不’字。”
蕪青明白了。
“光明磊落”四字,說起來容易,但真正做到的人,又有幾個呢?
難怪當年師兄能做掌門。
這邊師兄弟二人說著話,結界外偷聽的衛襄卻是急得跺腳。
“大師姐,你說師父是不是也太正人君子了?這種事明明是咱們占理,還講什么光明磊落!真不如打他們一頓,廢去修為來的干脆!”
“衛襄,這種話以后不要再胡說了,這件事,師父是對的。”
程無心看著衛襄,面色沉沉地叮囑道。
是的,她并不能肯定,如果這兩個男女主就這么殘了或者干脆死了,這個世界會不會扭曲甚至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