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看熱鬧第二百二十八章看熱鬧←→熱門小說:
不僅賀蘭辰覺得自己的小師妹冤,就是衛襄自己,也是一臉懵逼——
是他們請她回來看八妹妹的呀,怎么就是她要拐八妹妹去修那勞什子仙?
不過衛六夫人戛然而止的哭聲很好地詮釋了衛國公夫人的用意。
“大嫂,我不是那個意思……呃!”
衛六夫人的哭聲止得太急,以至于她很不雅地打了一個哭嗝,才急急地解釋道:
“我不是怪襄襄,我只是覺得曦兒命苦罷了……”
賀蘭辰和衛襄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
衛六夫人哭成那個樣子,雖然說出來的話可能是情急之下的無心之言,但聽在衛國公夫人的耳中,這意思就跟抱怨襄襄差不多。
是以衛國公夫人干脆先開口為強,直接堵了衛六夫人之后再抱怨衛襄的可能。
領會過來娘親的苦心,衛襄也趕緊臨場發揮,十分誠懇地過去替衛六夫人抹抹眼淚:
“六嬸別哭了,襄襄自知學藝不精,萬一耽誤了八妹妹也不好,不如,六嬸再找人看看吧?”
“襄襄,六嬸怎么會不相信你?六嬸只是,只是實在舍不得你八妹妹這么小,就要顛沛流離去那么遠的地方……”
衛六夫人一聽衛襄想要撂挑子,后悔不迭之下,眼淚又開始嘩啦嘩啦,一邊哭一邊解釋。
“六嬸。”衛襄這一次沒有立刻上前安慰衛六夫人,而是直接把話說明白:“我知道您舍不得小八,所以,此事最終還是要由您來做主,您讓去,我就帶著小八去,您若是不放心,那就再等等。”
“可我,我做不了主啊……”
衛六夫人淚眼朦朧地望著衛襄,似乎等她拿主意。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該笑,但衛襄還是不厚道地笑了:
“六嬸都拿不定主意,我就更拿不了這個主意了,再不然,還有六叔,還有族中長輩——所以,六嬸您慢慢想,等您想好了,再告訴我。”
“那你八妹妹……”
“小八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
“那,那我回去和老爺商量商量吧……”
衛六夫人想了想,最終如此說道。
等到衛六夫人離去,眾人各自散去,賀蘭辰也回了客院,衛國公夫人心中的不滿才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當初我真不該給你寫信讓你回來摻和小八的事情,你聽聽你六嬸說的話,這不是明擺著懷疑你居心叵測嗎?合著以后小八要是好了不一定感念你,要是有個什么不好,都要怪到你非要給帶去東海?”
“那倒不至于,她主要是舍不得小八,人之常情罷了。還是讓六嬸慢慢想吧,我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在長安多待些日子陪娘親,娘親您說好不好?”
衛襄不想看到衛國公夫人為這件事生氣,連忙寬慰她。
衛國公夫人想一想倒也是,畢竟衛曦才六歲,家里人舍不得她跑那么遠也是常情,只不過老六媳婦這副優柔寡斷還想讓襄襄背鍋的強調讓她看不慣罷了。
她想通了也就不生氣了,反倒轉過頭來又在小女兒頭上戳了一指頭,嗔道:
“你也別說陪我這么好聽,你只記得賀蘭先生跟著你遠道而來,你好好招待人家,別給我出去滿大街闖禍,我和你爹爹就心滿意足了!”
“我哪里闖禍了,我如今多乖啊!”
衛襄捂著腦袋,笑嘻嘻地跟衛國公夫人廝纏,衛國公夫人剩余的那一點氣也很快消沒了。
好容易安撫了衛國公夫人,衛襄立刻就又竄去了賀蘭辰的院子。
賀蘭辰正在研究那面被衛襄用過就無情拋棄的小鏡子。
小鏡子只有寸許大小,鏡面光亮湛湛,背面只有繼續波濤花紋,乍一看下來,很是普通。
鏡子里的小娃娃見賀蘭辰上上下下,正正反反地打量他的本體,很是不自在,在鏡子里露出個小胖臉怒道:
“你看我干嘛?還看?是不是覬覦我的美色?不許再看我!再看我我就讓你做夢!”
“美色?”賀蘭辰有些哭笑不得:“就你這樣的小鏡子,大街上五文錢兩塊兒,誰覬覦你的美色?”
這小鏡子色厲內荏,滿口胡謅,很顯然是這一路上常和胖胖待在一起,被徹底熏陶了。
“哼,你竟然敢看輕我,早知道如此,當初就該讓我三七八姐姐取了你的性命!”
小鏡子向來自視甚高,一聽自己這么不值錢,氣得要死。
“三七八姐姐?”
賀蘭辰忽然想起自己從夢境中醒來時,驚鴻一瞥的那個白衣身影,的確是個女子。
他說話的語氣略略溫和了些:
“她就是給我夢境的人,對嗎?”
“是啊,其實你在她的夢境里已經死了,但是她心軟,放過了你,你還欺負我!”
“原來是她放過了我。”
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從賀蘭辰的心底油然而生。
語凝海一行,他自然是知道語凝海有多兇險的,整個東海,最后活著出來的人,不到三分之二。
而他多幸運啊,遇到了這么一個鏡靈。
賀蘭辰正在出神,忽然眼前一晃,一張笑盈盈地臉出現在了他眼前:
“賀蘭師兄想什么呢?”
賀蘭辰被嚇了一跳,噌地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離得衛襄老遠。
自從確定自己打不過尉遲嘉之后,賀蘭辰時刻遠離衛襄的意識幾乎成了本能,一直都很強烈。
“你,你怎么進來不敲門啊?萬一我在換衣服怎么辦?”賀蘭辰對小師妹這種強闖他房間的行徑發出了嚴厲的控訴。
衛襄大搖大擺地坐在了椅子上,順手還拿了個果子啃著,笑嘻嘻地道:
“我敲門了啊,可是師兄你不知道在思哪個淑女,愣是沒聽見。這可是我家,師兄你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可推脫不了關照不周的責,只能踹門進來看看了!”
衛襄振振有詞,一通話砸下來,砸得賀蘭辰居然有點兒啞口無言。
他轉臉問旁邊跟著進來的胖胖:
“她真敲門了?”
“敲了啊,我們一起敲的!”胖胖點頭表示附和。
好吧,敲沒敲門,已經不是重點了。
賀蘭辰拍了拍腦門兒,無奈地看著衛襄:
“小師妹這會兒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兒?”
“我帶你去看熱鬧啊!”衛襄很是興奮:“據可靠消息,今兒你那四哥和永和郡主又打起來了,我們快去瞧熱鬧!”
這……賀蘭辰不知道是該額手稱慶,還是跟著自己的四哥乃至于故國悲憤一番。
這么丟臉的事要是傳回毗陵去,父皇大概又會氣個半死。
所以,嗯,他還是去看看吧。
于是衛襄帶著賀蘭辰,高高興興地上了街。
長安城是大周的都城,權貴勛爵,高門世家不計其數,但從來沒有哪家勛貴家里的男人過得像賀蘭恪這樣窩囊,三天兩頭被妻子撓爛了臉趕出家門的。
毗陵皇子淪落成為長安街頭落魄窩囊男,如今已經成了長安城百姓茶余飯后的最大熱鬧。
以衛襄混跡長安街頭的經驗,根本不用打聽,她帶著賀蘭辰直奔御賜的永和郡主府所在的大街上。
照理說本該守衛森嚴的永和郡主府前,此時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永和郡主正命人將賀蘭恪的東西往府外扔,永和郡主的奶嬤嬤正在義正言辭地數落被趕出來的賀蘭恪:
“儀賓莫要怪罪我家郡主不留情面,實在是儀賓流連煙花之地,置郡主體面于不顧,有損我大周皇家顏面!待到儀賓真心悔過,郡主自會去請儀賓回來!”
那奶嬤嬤言辭鑿鑿,有理有據,頗有大家仆婢的風范,一點兒都沒顯出永和郡主的不是來。
站在人群里的衛襄忍不住就給她擊了個掌,與賀蘭辰嘀咕道:
“瞧瞧,從前永和郡主可是和我一般不動腦子的,如今連她手底下的嬤嬤都這般有手段了,看來你這四哥也不是好相與的。”
“我四哥不好相與不好說,但是……”
賀蘭辰說這話,抬頭瞥見人群里的另一人,立刻又離著衛襄遠了些,滿臉的警惕防備:
“你們大周的貴女定然都是不好相與的!求求你了小師妹,離我遠著些吧,你家那醋壇子來了!”
“什么?”
衛襄一抬頭,正好就看見旁邊的人群自動分出一條縫兒來,那個衣袂翩翩走來的美男子,不是尉遲嘉這陰魂不散的廝,又是誰?
衛襄臉上的陽光“唰”地一下就沒了,扭頭就要走。
尉遲嘉卻眼疾手快地走上來,一把抓住了衛襄的手腕,順帶著笑微微地對賀蘭辰點了點頭,以示對他的知情識趣很是滿意。
賀蘭辰默默嘆息,悄悄退遠。
他不是不想早點兒提醒小師妹,是他也沒注意看啊,他凈顧著去看他那滿目陰沉,雙拳緊握,卻依舊狼狽如喪家之犬一般的四哥了。
曾經尊貴無匹的毗陵四皇子,此刻正通紅著眼睛站在永和郡主府的石階旁邊,身邊散落著被褥衣服等物,狼狽又可憐,可笑又可悲。
好在從尉遲嘉的手握住衛襄手腕子那一刻開始,長安看熱鬧人群的關注點立刻就轉移了,全都去看衛國公府二小姐和柱國公世子的情感糾葛大戲去了。
畢竟毗陵四皇子的笑話時常能看到,這兩位的熱鬧如今可輕易見不著了。
不得不說,尉遲嘉的出現,及時將賀蘭恪從窘境中解放了出來。
而賀蘭恪正準備趁機走開,暫時找個落腳地,就看見了朝他走過來的賀蘭辰。
與他有四五分肖似的清雅容顏很是熟悉,一身的藍衣翩翩也依舊如昔。
但此時賀蘭恪看著,卻是恨得發瘋!
他直接沖過去抓住了賀蘭辰的衣領: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四哥此話何意?”
賀蘭辰淡淡地將賀蘭恪的手拂開,將衣襟整理好,才開口問道。
如此的淡雅從容,更顯得自己狼狽不堪,賀蘭恪目眥欲裂:
“是不是你對我下了蠱?不然……不然我怎么會與這等潑婦糾纏!”
他回頭看去,永和郡主府大門前的臺階上,盛裝而立的驕橫女子眼神已經移去了他處,顯而易見,是在看她心目中曾經的情郎。
可自己……每次想要離開這里,想要上書父皇歸國,都會在瞬間感覺到噬骨蝕心的痛苦。
他知道那根本不是自己的本意,自己根本就不喜歡這個水性楊花,驕橫野蠻的鬼郡主,可他為什么卻走不了?
他連自己的心,都做不了主了!
賀蘭恪的憤怒,與他眼底閃過的淡淡金芒,同時被賀蘭辰收入眼底。
他心底劇震,不由得往后退了幾步。
他知道尉遲嘉對賀蘭恪動了手腳,也知道如今的尉遲嘉神鬼莫測,但今日見了賀蘭恪這般,他才真正透心涼——他到底是親手成就了一個什么樣的人啊?
而賀蘭辰如此神情,看在賀蘭恪眼里,就是心虛。
他滿腔無處發泄的怒火,頓時就像是有了出口,直接朝著賀蘭辰撲過來,沒頭沒腦地扭打起來。
賀蘭辰直接一張鎮魂符拍在了賀蘭恪頭上:
“四哥,我若是會養蠱害人,你絕活不到今日!你還是消停些吧。”
賀蘭恪只覺得腦中一痛,就倒在了地上,直接昏了過去。
然后賀蘭辰瞥了一眼遠處,永和郡主正快步下了臺階,直直朝著尉遲嘉而去。
她的奶嬤嬤在身后試圖拖住她:
“郡主,老奴剛剛讓您占了上風,您可千萬不能沖動啊!”
永和郡主惱怒回頭:
“不就是被人說我水性楊花不守婦道嗎?我都落到這個地步了我還在意這個?當初要不是賀蘭恪來橫插一杠,我的儀賓就是尉遲嘉!”
奶嬤嬤一陣無語,我的郡主啊,您當那衛國公二小姐是死的啊?
她正欲再攔,卻見前方一人已經迎面攔住了永和郡主。
賀蘭辰對著永和郡主微微一施禮,出口卻是指責:
“永和郡主與我四哥的婚事,原本是兩國結姻親之好,貴國皇帝親口玉成之事,若非今日親眼所見,我簡直不敢相信,貴國居然就是如此折辱我四哥的——你們如此羞辱毗陵四皇子,可有將我毗陵國放在眼中?可是要斷了兩國邦交?”
永和郡主猛地被這姻親之好,兩國邦交的大帽子一砸,原本被尉遲嘉美色所迷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她打量著眼前清雅俊秀,容貌與賀蘭恪四五分相似的年輕男子,心虛氣短之下,不由得惱羞成怒:
“你誰啊你?敢來管我們夫妻的閑事,你沒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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