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輕幾許

第九十九章丁綠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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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飛奔而去,凌希也在車內被顛得東倒西歪,她根本不能在車內坐穩,更加就沒有機會在沿途留下記號,凌希慌亂中看了一眼窗外,烏漆嘛黑的山林間,連星點月光都沒有,這是要去哪?

忽然一個急停車,凌希晃倒在車內,狠狠地摔倒在車上,隨后她隱約地聽到不遠處有陣陣馬蹄聲靠近她們,她想這一定不是救兵。

果然不一會,凌希就聽到車外,有人在說話,似乎他們在商量著要把車內的人送到某個地方,凌希小心翼翼地起身,貼在車邊,大膽地用手撩起車簾的一角,她看到車外大約有幾百人騎著馬,各個都蒙面,其中一個個子高挑的蒙面人似乎是他們的頭頭。

突然那群人中走出幾人,借著火光,凌希仔細一看,有不少人架著幾名傷者緩緩地向頭頭走來,凌希聽他們說,好像是這次襲擊,有幾個人身受重傷,如果再不醫治,可能就要身亡了。那個高個子的頭頭思索了一會,決定先不去目的地,找個附近的農家給傷患醫治。

于是乎那人一聲令下,這群人又開始在山間走去,一個人也走向凌希的鳳車,凌希立刻嚇得退內,不一會,鳳車也緩緩前行。

凌希想著剛剛的一幕,她百思不得其解,這群人看著不像山匪,而且還有些像訓練有素的軍人,難道這些人根本就是沖著她們而來?想到這,凌希更加不安,她悄悄地將身上的絲帕丟到車外。

走了好一會,天色漸漸蒙蒙亮的時候,這群人帶著凌希到了一戶農家,凌希透過窗簾悄悄地看去,前面黑壓壓的人群,也就大概五六百人吧,昨夜上萬名護衛軍居然就被區區幾百人給偷襲了,這群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而眼前的這戶農家,似乎家底也不錯,門外還有幾個佃戶,可就算再多的佃戶,也沒見過這么多騎著馬蒙著面的人,猜也能猜出這些人是干什么的。

那群人的頭頭去跟農戶家交涉了一番后,很快農戶家的主人無奈地大開門戶,迎接了這群人進入,凌希的鳳車也緩緩地駛入農戶家的大院。

這些匪人將馬匹安頓好了之后,就離開了農戶家,只有凌希與那個頭頭還留在農戶家的大院里,那人慢慢地靠近馬車,一抬手用刀劍挑開了馬車的車簾,望了望車內的凌希,有些吃驚地說道:“怎么會是個婦孺?不是個男人嗎?”

凌希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了,這些人的目標不是她,而是向弘宣。

那人失望極了,緩緩地走上凌希的鳳車,凌希本能地往后靠了靠,那人看凌希有些驚恐的樣子,說道:“夫人,別怕,我們本來是想請你家男人去某地見個故人,但不想弄錯了,把夫人給請了過來,等會我們整頓好,就放夫人回去,夫人不必驚慌。”

說完那人就要離去,凌希一聽這話,更加疑惑,誰要見向弘宣?誰又敢派人劫持向弘宣?她小聲說道:“你真的會放本,放我走?”

“當然,我們不干劫掠婦孺弱小之事。”那人斬釘截鐵地說道。

“為什么要綁架我夫君?”

“這不是夫人該問得事。”那人似乎不太想告訴凌希答案,轉身就要下車。

凌希幽幽地開口說道:“沒有答案,我是不會走的。”

那人立刻停住了腳步,她回頭凝視著凌希,笑道:“夫人真是好膽量,佩服佩服,你想知道,告訴你也行。我們不過就是收了人家一些錢財,雇主說與你家男人有些誤會瓜葛,希望可以好好坐下來談一談。”

瓜葛?這世上能與向弘宣有瓜葛的,估計就只剩下亂臣賊子了,凌希再次看著眼前這個眉眼間有些豪氣的人,凌希有些不確定,到底眼前這人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你們還打算再去突襲車隊,劫持我夫君嗎?”

那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需要錢,而且昨晚傷了幾個兄弟,怕是救不回來了,我們需要的錢越來越多,很抱歉,我們需要完成這筆交易,你男人我們還是會去劫持的。”

凌希看著那人滿滿地歉意,似乎很難將眼前的人與悍匪聯系在一起,不經意間凌希注意到那人手中的劍柄,綁著紅綢穗,她眉心一緊,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她一個傾身,揚手就將那人蒙面的黑布扯下。

頓時凌希的眼前出現了個無比清秀又有些稚嫩的臉龐,看樣子像是個不過16,7歲的少年郎,她想起東俞的風俗,未嫁女身上都會綁著紅綢穗,眼前的這個人不僅是個姑娘,還是個東俞人。

那人驚訝得眼睛瞪得老大,可馬上她就大笑起來,說道:“夫人確實與眾不同,能見識到夫人這般膽量,三生有幸,在下丁綠拂,昨夜多有得罪。”

“綠拂姑娘,讓我跟著你們吧,這荒山野嶺的,我一個人回不去,只要你們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我給你們錢財。”

說著凌希從懷中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墜,一看就是個稀罕玩意,丁綠拂眉頭一皺,看著眼前一身綾羅綢緞的凌希,她有些好奇地問道:“夫人就真不怕我們對您不利嗎?”

“我信你,當然就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凌希淡淡地說道。

凌希當然得信丁綠拂,這場不同尋常的打劫,哪哪都透著古怪,她要是孤身一人,在這荒無人煙之地晃蕩,誰知道還有什么意外等著她,一個都敢放她走的人,她又怕什么?

“夫人既然信我們,我們又有什么可疑心的。不過可能要先委屈下夫人,我們還有些事情要做,再送夫人去安全的地方之前,您可能要跟我們走一段路了。”

說完丁綠拂拿過凌希手中玉墜,立刻走下馬車,凌希透過車窗看到有幾個蒙面人從農戶家外走了進來,丁綠拂與這幾個人小聲嘀咕了幾句后,她又走向農戶主人,說道:“老人家別怕,我們就是一群過路人,等下我們就會離開,不知道能否借我們一些糧食,我會寫下欠條的,他日一定償還。”

車內的凌希不禁低頭一笑,她看著丁綠拂這似乎有些天真地說辭,更加疑竇叢生。估計現在那農戶主人的內心是無比惶恐,這么多黑衣蒙面提著大刀闖入自己家門的人,別說借了,就是白給,他們也會立刻奉上。

果然丁綠拂拿到十幾大袋干糧與肉鋪后,非要給這農戶主人寫借條,可這農戶主人嚇得是說什么都不肯要,最后丁綠拂拔出劍,農戶主人才被逼之下,勉強收下了她的借條,凌希是越看越覺得丁綠拂真是個率真到不通世故的人,這樣的人怎么會有城府謀劃出這么大的一場政治事件呢?

在縣城的薛家斥候府里,向弘宣焦急地來回踱步,他看了看軟塌上還在昏迷的簫湘湘,眉頭微微皺起,太醫不是說沒大礙了嗎?怎么簫湘湘還在昏睡。

他又看了一眼窗外蒙蒙亮的天空,天亮了,不知道凌希現在怎么樣,他不能在等了。

“來人。”向弘宣一聲大喊道,很快一個小內侍急忙走了進來,向弘宣說道:“去傳周洵與薛家人進來。”

其實軟塌上的簫湘湘早已醒來,她聽到向弘宣要見臣子,她想到昨夜向弘宣要親率士兵去救凌希,她的內心有些不安,萬一向弘宣遇到危險怎么辦?

“陛下,”簫湘湘嬌弱地輕喚一聲向弘宣,向弘宣立刻來到她的身邊,輕輕地將她身子扶起,向弘宣在軟塌邊坐下,簫湘湘背靠在向弘宣的懷中,柔聲細語地說道:“陛下,昨夜太可怕了,臣妾好怕,您不要離開臣妾身邊好嗎?”

向弘宣看著懷中嬌弱無比的簫湘湘,心疼不已,但他一想到凌希,也擔心萬分,這時小內侍走了進來,說是周洵與薛濤叔侄也到了外屋,向弘宣輕聲對著懷中簫湘湘說道:“湘湘,你在這好好躺著,這里很安全,朕過會就回來。”

說著向弘宣起身就要向外屋走去,簫湘湘眼中立刻紅潤起來,她拉住向弘宣的衣袖,對著向弘宣哀求道:“陛下,太危險了,不要去好不好。”

向弘宣看了看簫湘湘,簫湘湘的臉上早已掛上淚水,說道:“聽話,朕不會有事的,很快就回來。”

說著向弘宣揚手拂去了簫湘湘那只還在緊緊拽住他衣袖的手,頭也不回地就往外屋走去,簫湘湘呆呆地看著向弘宣消失地背影,一滴滴眼淚靜靜地流淌出來,連映容來到她的身邊,用絲帕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簫湘湘看著連映容,有些失落地說道:“連姑姑,陛下的心中有她,我還有機會成為寵妃嗎?”

連映容想起昨夜向弘宣抱著蕭湘湘在龍車的徘徊,她微微一笑,說道:“湘湘,你還是不太懂男人,男人的心中可以有很多女人,你要做的就是擠進陛下的心中,然后慢慢地將皇后擠出去,相信奴婢,你一定能做到,因為陛下的眼中有你,只要下點功夫,陛下的心也會是你的。”

簫湘湘似乎有些不太自信,她看著連映容,急切地問道:“真的?”

“恩,你不僅會成為寵妃,還能走得更遠。”連映容意味深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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