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輕幾許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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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抱著兒子呆呆地坐在床邊,一滴滴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流出,似乎她的眼眶是個沒有關上的水龍頭,怎么也流不盡她的眼淚。凌希的眼前跪滿了一屋子的宮人,沒有人敢上前言語,整個屋內靜悄悄地,除了凌希那輕輕的哭泣聲。
顏姑姑起身,她來到凌希的身前,輕聲說道:“皇后娘娘,三皇子殿下已經去了,您不要悲傷過度。”
說著她伸手就要從凌希壞中將三皇子已經發涼的尸身抱走,凌希一個扭身,錯開了顏姑姑的雙手,凌希低聲說道:“你胡說,三皇子只是睡著了而已,等會他就會醒了,今日是三皇子的滿月,本宮還要給三皇子看滿月的禮物,你們快去傳陳太醫,陳太醫給三皇子喝些藥,三皇子就會好了。”
凌希用深切地眼神看向顏姑姑,似乎只要顏姑姑相信了她的話,她的話就是事實,她懷中的兒子就只是身體太過虛弱,睡著了而已。
“不,皇后娘娘,陳太醫不會再進宮了,三皇子已經歿了,您要節哀。”顏姑姑斬釘截鐵地說道。
凌希抬起淚眼看著顏姑姑,一瞬間凌希所有的幻想都破滅,她放聲大哭起來,她的手更加抱緊懷中的兒子,凌希漸漸感到懷中兒子身體傳來陣陣寒意,她越哭越傷心。
顏姑姑靠經凌希,輕輕地將凌希的頭摟緊懷中,任由凌希痛徹心扉地哭泣,許久或許凌希是哭累了,她幽幽地開口問道:“陛下呢?”
“陛下在關雎宮,安姑姑已經去請陛下過來了。”顏姑姑小聲說道。
不一會安姑姑快步走進屋內,她看了一眼滿臉淚痕的凌希,身子略略地往顏姑姑身后靠近。凌希注意到安姑姑,她望了望屋內并沒有向弘宣的身影,她問道:“安姑姑,陛下呢?”
“娘娘,今日蕭德妃腹痛不已,陛下急招陳太醫去了關雎宮,給蕭德妃看病,估計今日不會來清風苑了。”安姑姑小聲回到道。
顏姑姑扭身瞪了一眼安姑姑,安姑姑立刻閉嘴不再言語,凌希聽聞安姑姑的話后,她又抱緊了懷中的兒子幾分,神情呆滯。
顏姑姑揮了揮手,打發眾人退出了屋內,她再次安慰凌希道:“娘娘,陛下今日是被蕭德妃給絆住了,陛下是想來清風苑的。”
“顏姑姑,你不用安慰本宮,你不懂,有沒有蕭德妃這事,陛下都不會來的。”凌希淡淡地說道。
“娘娘,您想多了。”
凌希苦笑一下,說道:“是嗎?也許吧。”
顏姑姑再次想從凌希手中抱走三皇子的尸身,凌希還是不愿意松手,她說道:“顏姑姑,今日是我兒的滿月,讓本宮再抱會他,以后本宮就沒有機會再抱他了,好嗎?”
兩行淚水從凌希的眼中滾落下來,顏姑姑看著傷心不已
的凌希,默默地轉身離去。
向弘宣踏著煩躁的步伐,在御花園中亂竄,走著走著,就往清風苑的方向走去,忽然他又停住了腳步,他抬頭望了望清風苑的方向,似乎有些舉步維艱。
原本昨日他是想晚些時候去清風苑看看滿月的兒子,可他還沒有邁出看望兒子的步伐,卻傳來了兒子夭亡的消息。他悲憤不已,他也不知道他該怪誰,他想殺了太醫院那群庸醫給他兒子陪葬,可偏偏又趕上蕭湘湘這胎不穩,蕭湘湘點名讓陳太醫照料她這一胎。向弘宣已經沒了個兒子,他不容蕭湘湘這胎有失,他只能無奈地壓下心頭上的悲憤。他那無處發泄的悲切在心中亂竄,讓他更加膽怯,邁不出一步。
向弘宣惆悵地長嘆一口氣,他應該去見見兒子的最后一面,他有些愧對這個兒子,從三皇子出生到死,他居然一次都沒去看過這個兒子,更加沒有抱過三皇子,他不是不想,只不過時機不對。
也許他現在能去清風苑寬慰一下凌希,可他見到凌希該說什么呢?凌希不似從前了,她會介意的,而且蕭湘湘中毒后懷孕,陳玄說蕭湘湘的身體大不如前,蕭湘湘的身邊需要他,他要去了清風苑,蕭湘湘也會郁郁寡歡吧。向弘宣糾結地在御花園中踱步起來,就像個沒頭的蒼蠅,在關雎宮與清風苑兩個方向來回搖擺不定。
忽然他身后的林間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好像還有幾聲驚嘆聲,向弘宣有些好奇地走進林間,只見幾個宮人圍成一團,低頭在那閑聊。
“你們都聽說了嗎?三皇子的早夭是報應呀。”一個宮人神秘兮兮地說道。
向弘宣一驚,那宮人的話就像一擊悶錘,撞痛了他的心房,難道他兒子的死另有蹊蹺?
“說什么呢?”向弘宣一聲大叫道。
這幾個宮人才發現向弘宣立在她們身后,她們嚇得立刻跪倒在地,瑟瑟發抖,不敢再言語。
向弘宣快步走近剛剛說話的那個宮人,他凝視著這個宮人,剛剛宮人的話宮人在他的心中翻滾過幾遍,一字一句問道:“你剛剛說,三皇子早夭是報應?什么意思?”
那宮人嚇得連連對著向弘宣磕頭,求饒道:“陛下,奴婢胡言亂語,請您贖罪。”
“朕再問你一次,剛剛你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向弘宣怒吼道。
那宮人明顯感受到了向弘宣此刻的怒氣,她知道要是再不說,估計下一秒她就得小
命不保。
“陛下,宮里有傳聞,說是三皇子是被怨靈所害,所以才會無辜夭亡。”宮人怯懦地說道。
“怨靈?你給朕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東俞國有傳說,說是被母親墮胎的嬰兒會化身為怨靈,等到母親再次懷孕的時候,附身在母親的胎中,一般被怨靈附身的孕婦都會難產,就像,就像皇后娘娘生產三皇子之時那樣,所以,所以宮里就傳聞,三皇子是被怨靈所害。”宮人吞吞吐吐地說道。
向弘宣的身體晃蕩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宮人的話,盛怒道:“胡言亂語,你們這些宮人不好好侍奉主子,整日在這搬弄是非,還妖言惑眾,好大的膽子。小德子,小德子。”
不遠處的小德子聽到向弘宣的喊叫聲,立刻小跑到向弘宣的面前,向弘宣繼續怒吼道:“把這幾個宮人都發配到浣衣局當差,永遠不許踏入后宮。”說完向弘宣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御花園,朝著關雎宮走去。
凌希披著裘衣緩緩地走到窗前,她推開窗戶,外面下起了鵝毛大雪,在這個寂靜又寒冷的夜晚,凌希一點困意都沒有,她一閉眼都是她兒子那虛弱的小身軀,每每她都能痛得輾轉反側。
一片雪花飄進窗內,凌希不禁伸出手接住了雪花,很快手心的熱度將雪花融化,果然在寒冷的冬季,沒有溫暖化不了的嚴寒。凌希往東廂的東暖閣望去,內心百感交集。
昨日獻王妃薄寶靈帶著平南王妃進宮來看望她,她才知道江晚楓與武承安前幾日回了平城,她早就知道向弘宣會讓江晚楓回平城,但她沒想到會是在她兒子去世后的幾天,向弘宣就急不可待地打發江晚楓回平城,向弘宣這是在怕什么?還是在擔心什么?
最近宮里很熱鬧,開春后,二皇子向明灝就要滿周歲了,禮部已經著手籌辦向明灝的祭天儀式,而蕭湘湘也快臨盆了,這兩件事都是宮里的大事,向弘宣應該想不起來她的清風苑了吧。
凌希失落地走到書桌前,看著眼前的筆墨,她拿起筆揮灑寫下幾行大字,此時顏姑姑聞聲也走進屋內,她來到凌希身旁,低頭看了一眼,凌希寫的是,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皇后娘娘,這是女詩人李治的八至,這時候寫這樣的詩,怕是不妥吧。”顏姑姑憂心地說道。
凌希眉心一緊,問道:“顏
姑姑,你讀過書?”
顏姑姑一怔,似乎想到什么,說道:“奴婢沒進宮之前,父兄都是飽讀詩書之人,奴婢也就是耳濡目染之下,略懂一些詩詞而已。”
凌希將信將疑地看著顏姑姑,她第一次見到顏姑姑就覺得她不像個宮人,一般宮人出身,怎么會讀過書?只有官宦家的小姐才有機會讀書識字吧。
顏姑姑走到窗邊,她利落地關上窗戶,說道:“娘娘,天冷還是回房休息吧,別凍著了。”
凌希望著那扇被關上的窗戶,忽然說道:“顏姑姑,你聽說了嗎?宮里都在傳,說是三皇子是死于怨靈,是報應。”
說著凌希的臉上流下了一行眼淚,顏姑姑立刻來到凌希身旁,她輕輕拭去凌希臉上的淚水,小聲說道:“娘娘,難道您相信鬼神之說?”
“本宮不想相信,但東俞確實有這樣的傳說,也許真的就是…………….”
“皇后娘娘,您憂思過重了,鬼神之說不可信。”顏姑姑打斷了凌希的話,她堅定地說道。
凌希看著顏姑姑,顏姑姑依舊面無表情,她有些疑惑地問道:“顏姑姑,你不信?”
“皇后娘娘,奴婢從來不信鬼神,尤其是在后宮中,就算真的有鬼神的存在,在后宮中,也比不了惡人。”顏姑姑冷冷地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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